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生后,她只想摸鱼 > 第十六回 天真的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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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厮又耍的什么花样儿?往年里不都等石老先生的诗会结束后才能去外面玩吗,这次怎么还提前跑了出来,还哄骗着你娘来这里进香了。”

借着聂氏与俞氏说话的空闲,文婉抓着上官靖的衣袖质问起来,上官靖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任凭文婉如何拉扯自己的衣服,也没半分怒意。

“难不成你是偷跑出来的?”文婉继续追问道。

上官靖微笑道:“怎会,我早与石先生说过了,今年的诗会,因家中事务繁重,母亲又有病未愈,实在抽不出身,便不参加了。”

文婉轻轻一笑,宛若看穿什么,说道:“少来蒙我,真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

上官靖心中一颤,急忙看向文柒,又很快看向文婉,一时显得有些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玩笑着说:“三姐姐可别拿我寻开心了,我有甚的想法?”

文婉嘴角勾笑,松开上官靖的衣袖,从桌上的盘中挑出一颗水淋淋的葡萄,缓缓送入嘴中,“平日里装得像模像样,一到这节骨眼就暴露了本性,竟连一晌都呆不下,便跑出来顽了,还总说什么好学不倦,真叫人笑掉大牙!”

文柒十分肯定自己没看错,上官靖明明松了一口气,然后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声说道:“便是看穿了,三姐姐也别说的如此直白呀,若让我娘听到了,又该罚我抄书了。”

文婉得意笑了几声,不再往下说,上官靖笑容依旧,挑了些近些日子较为有趣的话题继续与姐妹俩说话,文柒对这些话题没有兴趣,只充当一个听客的角色。

厢房里热络了一阵,眼看到了晌午,聂氏吩咐下人去要了些斋饭。

富人家的吃惯了大鱼大肉,白米饭配上几盘子素菜,吃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众人全都胃口大开。

文柒吃饭很快,不知不觉就将一碗米饭扒了个干净,见众人还未吃完,便独自静坐在一旁,双手捧着一杯清茶往下顺了顺,一时间只觉得身子暖洋洋的,舒坦极了。

上官靖的饭量似乎很小,只吃了不到半碗米饭,一小碟的小炒豆干就擦嘴收了工,溜过去与文柒一块喝茶。

“几日不见,四妹妹近来的饭量见长呀。”上官靖唇红齿白,一双笑眼直勾勾盯着文柒,却让文柒感觉不到丝毫别扭,相反,竟还不由得跟着愉悦起来,“全都是泉妈妈的功劳;泉妈妈常说,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身体才能不生病。”

“不过饭量见长,话却少了许多,难不成是让好的吃食堵住了嘴巴?”上官靖打趣道。

文柒怔了怔,淡淡道:“话说多了嘴巴累,也让听的人耳朵累。”这话的意思是多说多错,有时候哑巴更胜多舌妇。

上官靖听闻此言,开朗大笑起来,道:“妹妹从哪里听来的话,真是有趣儿。”

文柒轻轻笑了几声:“泉妈妈常对红桃说,还有一句…穷死不卖干活儿的驴。”

“此话又是何意?”上官靖来了兴趣。

文柒佯装思考,安静了一刻后,说道:“我也不懂,兴许是毛驴不好卖吧。”总不能什么都往外说。

上官靖看着文柒懵懂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看来今天我没白跑一趟,与四妹妹聊天,真比石先生的诗会有意思多了。”

“我听二哥哥说过,石老先生知识渊博,才高八斗,通晓古今,名扬千里!所办诗会乃是整个扬州城里的学子削尖了脑袋都想去参加的,可你竟找借口不想去,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文柒讽刺道,说完端起茶碗慢饮了一口。

上官靖不以为然,嬉笑道:“往年我从未缺席,况且诗会每年都是一个样儿,去的人也都是熟悉面孔,不差这一次,相反,四妹妹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我若错过了,岂不可惜?”

“可惜?我又不是什么神仙下凡,有何可惜?”文柒发觉出一丝不对劲,可看上官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上官靖撅撅嘴,直言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妹妹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文柒实实在在的愣了一下,思忖片刻后,小心问道:“我论容貌不及三姐姐,论才识不如大姐姐,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上官靖抬眼思考片刻,笑道:“是如此,不过比起三姐姐,你更加温和,并且你只比我小两个月,与你说话,不必跟大姐姐说话时一样拘礼,我可以随心所言,甚是自在。”

听闻此言,文柒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一个九岁的小屁孩,心里想的只有好玩伴,哪里懂得情情爱爱?

“如此说来,倒是我无礼了,哥哥?”打消了心里的疑虑,文柒兴趣渐起,故意说道。

上官靖急忙摆手,说:“妹妹对我畅所欲言最好,若是拘泥起来,我反倒不喜欢呢。”

少年天真无邪的模样,让文柒忍不住笑出声。

彼时,外头忽刮起东风,乌云遮住了正午的太阳,不多时天空就飘下零零散散的雪花。

为了确保返程路上万无一失,聂氏不打算多歇下去,吩咐下人收拾一番后,匆匆离了弘福寺。

回到家时,雪已经下了足有一指深,踏在还没来得及清扫的雪上行走,脚底就会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十分有趣。

文兰与文柒围坐在前院正房的火炉边上取暖,文婉与小翠则在外头玩得不肯进屋,聂氏本想勒令其回去,可看着兴头正盛的女儿,终究没忍心阻拦。

大雪估摸着下了一个时辰才变小,姑母又领着延安来了家中,延安还是老样子,一到这儿就闹腾的不得了。

文婉想起那晚聂氏跟自己说的话,秉持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少见的忍了下来,憋着气跑进屋里和文兰坐在一块取暖。

屋中十分安静,让文婉越发无聊,想找人说话聊天,可目光扫过,只有文兰和文柒两人。

文兰说话总像个大人,三句不出就要说一个大道理教训人,让人实在没心情与之聊天,文柒更别提了,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压根聊不到一块。

“这雪还要下到什么时候,真是烦人!”

文婉禁不住发起牢骚,而回应她的,只有火炉中劈啪作响的煤炭。

又过了不知多久,外头的雪依旧没有停下的念头,天已经暗了下来,府中陆陆续续点上灯火。

就在这百无聊赖之际,外头的雪地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文婉抬头往外看去,就见朦朦雪雾之中,身披墨蓝色狐绒斗篷的上官靖向这边跑了过来,顿时乐了起来。

上官靖站在门口抖落身上没来得及融化的残雪,然后将斗篷脱下丢给了随行的小厮,看见三姐妹坐在炉边,就装模作样的上前拱手作揖。

如此举动,惹得姐妹仨忍不住发笑。

行礼过后,上官靖便径直走向火炉边空着的小杌子坐下,伸出冻得通红的两只手,一边取暖一边笑:“外头下这么大的雪,两位姐姐和四妹妹在屋里围着火炉取暖,真是会享受。”

“享受个甚,快闷死人了。”文婉抱怨道。

上官靖搓了搓手,看向外面天已经全黑,笑道:“你们要不要出去走走?我来时,街上已经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了。”

文婉本就不愿傻傻呆着,一听此言更是来了兴致,“当然好,不过我得先去告知母亲……你且等着,我现在就去。”说罢就起身出了屋子。

此刻的聂氏正在应酬宾客,根本抽不出空哄。

按理来说,高门大户的女子不能随意出门,不过姐妹三人不同,文兰的婚事已经敲定且明年就要嫁往京都,文婉和文柒还未及笄,还只是个小孩儿,因此,聂氏被文婉挽着胳膊嗲嗲地求了几声,便软了心,“只许玩一个时辰,绝不可能晚了,否则看你爹饶不饶你!”说完,又叫来几个护院与婆子,吩咐一路陪同。

文婉点头如捣蒜,对聂氏福了福身子,一转身就没了影儿。

马车备在了苏府的小西门,因苏玉堂有交代,所以马车没往闹市里去,还没走半刻钟,就停到了地方。

听上官靖说,因为这一整条街住的全是高门大户,来往行人不多,较为安静,所以停在这儿最为合适,不过这里距离闹市还有一段路。

下车后,姐妹仨全都头戴白纱帷帽,并手持一把彩绣团扇以备不时之需,身旁各由贴身丫鬟打伞遮雪,再加上几个跟随的护院与婆子,声势极为浩大,任谁看也是豪门显赫里出来的千金。

相比于姐妹三个,上官靖低调极了,身旁仅有一名小厮跟随,任由雪花落在狐绒斗篷之上,也没撑伞避雪的意思。

见他如此潇洒自在,姐妹三个满眼羡慕,还是文婉开口,态度十分强硬的想要将一众护院与婆子留在停车处,不许他们跟着。

可他们怎肯?若是三姐妹出了半分差池,他们的小命恐怕不保!

任凭文婉好说歹说也没说动,最后还是文兰自掏腰包,拿出老太太早上赏的十两银子,分发给了众人,并再三保证,这才让一众人松懈下来。

没了拘束,文婉是彻底高兴了,走起路来都轻盈几分。

四个小孩一路欢笑,走出这条街的尽头,又拐了两个大弯才到地方。

此刻的闹市已经人声鼎沸,路两旁各色摊贩吆声阵阵,行人欢悦之声不绝于耳,桥头店铺张灯结彩,更有男女立于运河边燃灯祈福。

文柒从未见过这种繁荣的景象,一时呆住,只顾着四处张望,任由文兰拉着她继续向闹市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