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这边的手术交流会刚刚结束，顾南就是在和这边医院的几个领导交流，一直没闲下来。
直播是被程晟看完了的。
看到不能再完整。
这倒是完全符合自己的猜想，可是他只有一个不大理解的地方。
不管林锦城是为了什么隐瞒自己的家世，又或是营造出一个惨淡的家庭背景，她眼里对于顾南的爱，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种爱，现在仔细想想，甚至会有一些疼惜的感觉。
抬头刚看到顾南往车子这边走过来，他就又接到了一个消息。
是国家法治报。
“精彩预告：红色榜单第五的女律师-晋州首富长女，林锦城。”
大手笔。
顾南所谓的当公职律师的那个太太，其实是全国律师排行榜第五的精英大佬。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顾南形容这一个上午的精彩内容。
车门一关，车子内陷入极其寂静的地步。
“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
程晟没说话，就等着他自己打开手机看一世界的新闻。
偏偏顾南累得要死，好久没看手机。
“小阮那边还好吧？”
“宋主任和苏医生都在呢。”
“那你怎么不说话？”
“您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和夫人结婚啊。”
听见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顾南才慢慢睁开了眼。
“林家出什么事了？”
“那您为什么要和夫人离婚呢？”
“小城怎么了？”
程晟看他这架势也是不想回答，索性没再问下去，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给他看。
满屏的林锦城，这样铺天盖地的新闻，很少能在晋州见到。
他看着看着莫名脸上是有宠溺在的。
“您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一旦林家真的计较起来，不分清皂白的话，顾家明天很可能就没了。还有，你的儿子马上就姓沈了，你就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儿子继承的是富可敌国的家业，冠的是母姓，我可是一点没亏。”
顾南笑笑，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您真的对夫人一点喜欢都没有吗，就一点也是算的。”
“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和她的婚姻只是为了应付家里？”
“不然呢，我听家里人说，您和夫人当初可是没相处多久就谈婚论嫁了。”
“其实，我早就见过她，她也应该早就见过我。”
程晟回过头，有点迷茫。
“您和夫人在结婚之前认识很久了？”
“只是相互认识。”
他没再问下去。
程晟车开得是一绝，很稳也很快。
因为刚下手术台又参加了研讨会，顾南就在车上眯了一会。
到了晋州的收费站，他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妈。”
他声线很低。
“还没回来吗？”
“还没，才从北城回来。”
“回来赶紧回老宅一趟，妈有事跟你讲。”
他答了一声好，固然就挂掉了电话。
程晟知道是谁打来的，索性就没问，自顾自把车开到了顾南和林锦城的公寓。
“不是听见叫我回去了吗，怎么还开到这来？”
“你既然说了刚从北城回来，自然是想歇一歇。”
顾南也没多说，就是走在前面进了电梯。
“那离婚的事，您打算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呢？”
“总要争取一下的。”
“啊？”
顾南没管他，接过来行李，就按了楼层。后来想了好久，才给宋若卿发了条信息。
他知道，今天最不好过的大抵是宋若卿。
看了手机，没见她回，索性就没再看了。
睡到大概一个小时，换了身衣服他才开车去顾家的老宅子。
如果说，平日里苏媛叫吴妈焚香是雅兴，那么今天，估计是连装出雅兴的心情都没有。
“太太，小南回来了。”
苏媛听着吴妈说话，慢慢把手中的瓷杯放在台子上，脸上的气色不大好。
“妈，您找我？”
“你看新闻了没？看没看到你给我娶回来的那个贤妻是个什么东西。”
“您什么时候说话也变成这样了？”
苏媛没回话。
“顾南，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把你儿子给我留住，他是顾家的，只能是顾家的。”
“我喜欢女儿。”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对女孩子公平了？”
顾南只是听了，没开口。
“这个孩子，是在你们婚内的，不管谁的问题要离婚，这个孩子都是你的种。他是顾家的，是联系林家的桥梁。”
“妈，一切不都是你逼出来的吗，何必现在心疼起孩子来了？”
苏媛抬眼看着眼前坐在木椅上，面色有些冷的顾南，眼底是无尽的怒意。
“情况已经这样了，我只是叫你把孩子留住。”
“可现在您觉得我还留得住什么？不是您非要把苏北请回来的吗，怎么现在开始想留住小城了？”
“顾南，你别太放肆。”
“林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这个孩子姓什么，都不会姓顾。您应该庆幸，林家和沈家没来击垮您口中所谓的家族事业。”
苏媛的一巴掌很响亮地打在顾南的左脸上，瘢痕中渗出血迹。
是下了狠手的。
屏风后边站着的吴妈看见这一幕才是先给苏北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跑进了庭院里的小角落。
“怎么，你现在开始说起你母亲来了？当初我跪下来去求你外公的时候，你怎么不曾说我一句不好？顾南，你就是个混账。”
他没说话，也不想反驳。
他知道母亲恨外公，很外公把她嫁给父亲，恨外公从来不伸手帮她，更恨外公宁愿把财产给舅舅的养女，都不曾给她留一分。
“顾南，我告诉你，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顾家比你父亲在的时候更好，我要让你外公知道，就算他再怎么样，我苏媛的选择永远不会有错。”
“可是外公已经死了。”
他语气很冷，眼里也很漠然。
“您不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我的身上，您想要苏家的财产，难道就要把苏北绑在我的身边么？”
“小阮是你自己选的，你还怪我了么？”
“可当初您只给了我两个选择，我如果不选小阮，我就要娶自己的妹妹。不管是宁家还是苏家都和您无关，如果您再这样下去，顾家……”
呵。
苏媛抬手抹去泪痕，有些阴冷地看着身后的顾南。
“你以为，把林锦城得罪成这样，顾家没了我的扶持，还会好过吗？”
“您最好不要对我的孩子再有任何的想法。”
“滚。”
她这一声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脸上也红着。
吴妈这边的电话也才刚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