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谁又愿意走入这样一个大家庭。
如果有的选，我绝对，我宁愿，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
苏北的日记本是林锦城早上托人送过来的。
瑾若看着上面这两句话，心里被割裂得生疼。
老一辈人的那些决定到底是错了的，可是孩子们没错。
错的只是瑾家。
贪得无厌的瑾家。
走入江京十三州最高法院，她倒是比之前那一次从容了好多。
这一次，她突然好像就被送进去，一辈子就这么给苏北赎罪。
她看着对面原告席好久未见的苏北，眼眶湿润，心里莫名地痒。
“原告请发言。”
“报告法官，我方当事人有新证据提供，请看证据三。”
是一篇英国学术届的报道。
当时轰动整个学术界的一个研究。
不符合伦理的医学实验。
“这是我当事人在英留学时，带学主任，Jessica教授曾经在人体做的一次超乎伦理的实验。”
众人哗然。
实验是在人体直接操作的。
Jessica认为这种手术的术后修复可以在病人危重后，以特定药量，特定时间进行手术。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在他刚刚收获了一众医学家的赞誉时，突然有人举报，Jessica隐瞒了手术风险性并未对病人及家属透露。
而当时，Jessica并不知道被举报的原因，当场选择自杀。
“虽然当时医学界没收了Jessica所有的荣誉，但是前天，我方当事人提交了新的证据，昨天凌晨英国皇家医学院已经向全社会发布，Jessica教授的杰出贡献。”程敏明显是说兴奋了，好久没说这么多话，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上来了。
“而我方当事人正是那场医学实验的见证人，也是唯一留下的参与者。对于宁小姐的治疗，她只是采用了一种曾经不被其他人接纳的治疗方法，并不是谋杀。我方驳回被告原证据。”
苏棠坐在那，依然是没什么表情。
这样看来苏家人真的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和林锦城还真是如出一辙。
“被告，你方对于驳回有无意见？”
今天的法官不是陆沉，是个有些见老的人。
是陆沉的舅舅，国厅司法局局长。
只是底下人不知道，只有身边那几个坐着的知道这老是谁。
“报告法官，我方认为既然当时并未证明这种治疗方式合规，那么苏棠小姐仍有谋杀倾向，并蓄意报复……”
被告律师还没说完，瑾若把手扣在桌面上。
他才住嘴。
那是开庭前约定好的暗号。
“原告，你有异议？你有什么想说的？”
苏棠嘴角微扬，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程敏这表情一看就是：不知道他这个当事人要干什么。
“谢谢审判长，我只想陈述一件事。我方律师说了，我不存在谋杀行为，但我觉得，用了当时不合规的治疗方法且没有上报，是我身为医生的失误。”
程敏听完恨不得直接走出去。
要不是林锦城他也不至于找到这么蠢的一个当事人。
“所以我在第一次开庭前，就已经上报了职业医师协会，并注销了我的执业医师资格证，此生不再复考。”
在场的人都是一脸震惊，包括对面瑾家的两位。
她们是没想到苏棠对自己这么狠的。
趁着这些人都呆在原地，程敏即刻就开了口，正好也把对面的，按在地上摩擦。
“对于一个普通的医疗事故来说，我方当事人已经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我想请问对方律师对这件事还有什么异议吗？”
……
林锦城接到陆沉的电话已经是中午了，看一眼时间，估计两边的案子都应该结束了。
她起身看了看走廊，才把书房的门关上。
“真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一手，林大律师。”
“既然是证据，就该提交才有的看，陆院长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半坐在椅子把手上，对面正好能看见林澜和苏未在小阁楼喝茶。
“那你这证据也太过了吧？让苏棠自己说出来，还真就你能做出来。”
自己？
林锦城明明记得Jessica的事是程敏接手的。
突然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苏棠亲自说出口，是什么？”
“她早就申请注销了自己的执业医师资格证，这事第一次开庭就拿出来哪还需要老师出庭，你呀你，总是把事情搞得复杂……”
没等陆沉说完，林锦城就挂断了电话，打开电脑，新的头条跃然在屏幕上。
原来苏棠早就为自己的选择接受了审判。
哪怕真的是希望宁阮活下来。
她在那坐了好久，就一直呆坐，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机再响起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一个国外的陌生号码。
看着像公共的。
“喂？”
“看来你真的很有本事，居然可以让苏北屈服。”
声音很耳熟，想不起来是谁。
“你为什么每次都能把人置入死地啊？”
“你是谁？”
这句话说出来，正好是林温若进来给林锦城送水果。
看她表情不大对，他就把门关上坐了下来。
“刚当上苏家家主，就把我忘了？”
“你到底是谁？”
对面女人轻笑，有些不屑。
“四二二的证据链少了一个，你都能把案子打赢，你是不是也该和苏棠一个下场？”
她皱着眉，突然之间想到一个人。
“宁阮？”
对面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很快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姐？是丹麦那边出什么事情了么？”见她没回答，林温若继续问下去，“是法庭那边？”
“温若，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大概多久给我这个号码的属地和信息？”
“两分钟。”
虽然退役了，但是林温若毕竟是蝉联了几届世界金奖的明星成员。
两分钟都是谦虚，也就一分钟，那个公共电话的地址就被找到了。
澳洲尼森堡东海岸的一个电话亭。
公用的，查不出来什么。
正当着林锦城要起来打电话的时候，林温若就又开了口。
“姐，这个是电话亭的监控，还有电话亭外的一个街边监控，你看看是不是宁阮？”
女人穿着比自己身材略大一些的卡其色风衣，但是依旧能让人看出傲人的身材。
带着口罩，看不大清脸，但是她手上的那道疤彻底暴露了她。
之前去医院的时候就见过她手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后来听宋若卿说过，那是宁阮一次意外留下来的。
又因为是瘢痕体质，也就去不掉了。
“这个时候，她那个身体，她怎么会跑去澳洲啊？”
她眯着眼，似乎能把一些事联系起来。
这就是她把资料递到自己手上的原因么？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