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连忙躬身施礼道“孩儿多谢爹爹夸奖,听闻爹爹要亲自去平江,孩儿也想去,请爹爹成全。”
朱标连忙拉了拉朱棣道“四弟,平江危险,你还太小,万一出什么事让大哥和母亲多担忧,父王是干正事不能多分心照顾你,不要给父王添乱。”
朱元璋眉头紧锁“你大哥说得对,平江确实很危险,为父现在虽说不亲自提枪上阵,但是若是紧急情况也要冲阵厮杀。”
朱棣听完还得用曲线救国的策略所以不急不缓道“爹爹先和我说说,您心中可有破敌良策。”
朱元璋哈哈一笑“臭小子,考教你爹来了。好吧爹就和你说说,所谓攻城先攻心,四面楚歌听过吗?
为父已让大军围了平江数月。张士诚那一隅之地半点是逃不过失败的命运,之所以困兽犹斗,只是不甘心罢了。
为父灭陈友谅后士气已然大增,这是势不可挡的霸气。
取国之神器不易,其心不坚只想偏安一隅不思进取,因此却想让别人和他一样过着裂土封王的日子。简直可笑,难道要等到北元恢复过来再将我们一一屠戮,这等人看似惶惶大义,实则胸无大志。”
说着说着朱元璋也有心教导一下这两个自己喜欢的儿子。“大虎,拿舆图来,小子,爹给你上一课。”
父子三人围在桌前,朱棣屁颠屁颠的倒了茶来给父皇润喉。
朱元璋大口喝完指着地图说道“当初老徐这个杀才说是集中优势兵力直捣黄龙,也就是平江城,但是为父没同意,你们可知为何?”
朱标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没说话,朱元璋看向朱棣。
朱棣知道这是好机会略微思考说道“孩儿觉得原因有三。”
朱元璋用鼓励的眼神看了一眼朱棣说道“说来听听。”
“其一,爹爹刚刚多次提到张士诚这人的性格,说此人胸无大志只想偏安一隅。这就好比在饥荒下的人守着一个馒头,但爹爹有好多馒头,爹爹都有这么多馒头了还要去抢他这个快要饿死的人的馒头,他会爆发所有气力拼死守护那一个馒头,从现在张士诚坚守平江城数月就可见爹爹当初决策非常正确。
其二,平江南有湖杭,北有通泰,可为视为屏障,一旦平江久攻不下,如此长的战线大军若是被围,那是四面夹击,就算成功突围也会损失惨重。
其三,平江与我们势力范围相距甚远,战线拉的太长,就算我们水陆并进,对方也不是瞎子,肯定会沿途不断埋伏,骚扰,这对我军极其不利。等我军到达平江城下怕是早已疲惫不堪了。”
朱标都听的入了神了,其实他对军事也是略知一二,但是刚才就是朦朦胧胧抓不住重点,所以没敢说,这时听到朱元璋高兴的大喊也是回过神来,虽然心里也为四弟开心的同时却有些失落,毕竟父亲悉心教导自己这么久,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却是不如弟弟。
“哈哈哈,好,说的很对”朱元璋已然眉飞色舞,说完又大声喊道“拿酒来”。
“四弟真是长大了,大哥为你高兴。”朱标短暂的失落已然恢复了过来笑道。
朱棣赶紧接过托盘一边倒酒一边说道“都是大哥教导我的,大哥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还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
朱标听完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说的也对毕竟自己平时没少教导四弟,高兴的端起酒杯。
“祝爹爹旗开得胜,干”三人一饮而尽。
此时虽然高兴,但是他两个儿子的所有举动此时都在自己眼中,老大儒雅、大气,虽有些小瑕疵但瑕不掩瑜。老四聪慧、心思细腻、有勇有谋,好好加以调教将来必为老大的左膀右臂。
放下酒杯道“来继续,刚才说到直取不可行,所以只能慢慢蚕食他的地盘了,得把他调动起来。
因此为父动用二十万大军开始渐渐蚕食张士诚所占领的周边城池,命徐天德领兵进攻徐州、泰州、濠州等地,占据高邮,切断张士诚的江北势力。
然后为父兵分两路,一路以徐达、常遇春为主攻取湖州,强行切断张士诚的粮仓。一路以李文忠为辅进攻杭州,牵制张士诚的绍兴军队救援湖州。
徐天德也不负众望很快拿下外围城池,此时张士诚就仅仅剩下了一座孤城平江,这就是一步一步攻心之战。
为父为了能够彻底解决掉张士诚,不让其溃逃,所以下令用数万人马修筑围墙将平江周边了起来,让其变成了城中之城,来一个瓮中捉鳖,彻底打垮张士诚。”,
朱棣听完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朱元璋“父亲实在是高明啊,听父亲分析战局胜过儿子读十年的兵书,孩儿对父亲的崇拜之情犹如这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而不可收。”
朱标听了这话竟然头一次发现自己这弟弟这般“厚颜无耻”,他是绝对说不出这番话。
但这话朱元璋可很是受用,虽然马屁味十足,但是心里也十分开心。毕竟作为父亲也很享受自己儿子那崇拜的眼神,这种心情不当父亲是体会不到的。
“好了,为父此去全军定会士气大振,定要一举攻克平江。他张士诚要是识趣投降还好,如若不然……”这时朱元璋双眼一眯身上霸气外放。
朱元璋看着朱棣在自己的气势下竟能保持淡然,心里不禁更加欣赏不已。老大从小经常和自己一起,有时自己也会刻意锻炼老大,让他习惯这种威势。不然以后被那些身经百战,尸山血海离滚来滚去杀才从气势上吓到了,那不是凭白堕了世子威名,但是这老四的表现不得不让自己又吃了一惊。
朱棣哪管那些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爹,孩儿有一计,可尽快攻下平江,不知能不能换来和您带我一起去的机会。”
“哦,你说说,让为父听听看。”朱元璋饶有兴趣的说道。
“何不在平江城四周修建比城墙更高的高台,我军便可集中火炮居高临下覆盖式轰击呢,这样比在城墙下盲目乱打好上许多。”
朱元璋思考一下“妙呀,妙呀,居高临下,嘶——,好熟悉的计策”
朱棣提醒到“叶兑啊,父王您忘了?”
朱元璋一下站了起来“怎么把他忘了,咱记起来了,七年前就是咱向他求计,想要招揽他,但是他却给咱留了《一纲三目》这条计策然后飘然而去,咱还失落了好一阵,小四儿,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在爹爹书房的书架上,最边上角落里,嗯……,上面还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朱元璋拿起酒壶猛地灌了一口“现在想想咱前面不就是用他的办法么,这人真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不知是不是能掐会算预测未来。”
朱棣一听封建迷信要不得马上道“爹地孩儿觉得这世上哪有人能真正的能掐会算预测未来,叶前辈只能说是看好您能打败其他枭雄,其实想想您能击败他们不是没有原因的。
古语有云无志之人常立志,有志之人立长志,您志存高远,心怀天下,以让天下黎民能够过上太平日子为己任。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您每到一处约束军队不得骚扰百姓、不得纵兵抢劫、不滥杀无辜百姓,军纪严明,莫敢不从。
同时着手恢复民生,吏治严明,使百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恢复崩坏的法治。
而且您赏罚分明,求贤若渴,唯才是举,每次大战您必亲临前线带头冲锋,因此上下一心,兵峰势不可挡。
若是没有以上做法,别人说得再漂亮也是白搭。”
朱元璋听了自豪一笑,觉得自己儿子说的真对。
“得了,看你献计的份上,带你一起去吧,不过在军营中不要胡乱走动,就待在我身边。”
朱棣一听立马身体挺得笔直差点都敬礼了“孩儿,得令。孩儿去收拾东西了,爹爹,大哥,我先告退。”行了一礼后开心的一蹦一跳。
朱元璋回头看了一眼朱标,脸色微微沉了“你可知错。”
朱标就知道自己之前的表现瞒不过父亲毒辣的眼光,低头说道“孩儿知错了。”
“老大呀,记着你是世子,以后要继承爹的位置。这点小事就让你数落了?看看爹现在还不是经常请教那些儒士。爹从不怕别人的才华高于自己,因为爹是君,为君者切不可妄自菲薄,既要有气吞天下的霸气,也要有虚怀若谷的胸怀。”朱元璋看着朱标说道。
“是,父亲,孩儿知错了。父亲要照顾好四弟和您自己,儿祝父亲旗开得胜,凯旋而归”朱标跪地一拜,随后徐徐退下。
朱元璋看见从后面走了出来马秀英马上笑道“小四儿和老大一样都是咱家麒麟儿,我这偌大的基业可谓后继有人呀,假以时日等孩子们都成才了,这江山咱老朱家才能坐得稳。妹子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为咱老朱家生了两个好儿子”
马秀英啐道“就两个儿子?那你把其他的都扔了吧,这几个孩子我一向都是一碗水端平,虽然老大是世子,但是除了礼法上不同,其他的我也不会厚此薄彼。你作为孩子们的父亲也不能厚此薄彼不然就是为他们树敌,让儿子们离心,你好好想想。”
“是是是,妹子教育的对,咱知道,咱今天就是高兴而已,老朱家人丁稀薄,想起朱文正这个瘪犊子如此伤了我的心,咱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但他还有儿子,咱想到,咱那么尽心尽力的培养他,他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年纪轻轻咱就让他坐上大都督的宝座,节制诸将,咋还不满足。
虽说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咋了,打天下就是只是为咱打的?他不是老朱家的人?他不姓朱?还让咱咋封赏他,难道让他封王,咱还不是皇帝呢,就等不及了?
对咱心怀怨恨,咱不顺着他,他还想杀咱?这没良心的狗东西。这丧德的天下,自家至亲都信不得了,就只有咱骨肉能信了,唉~”朱元璋说完又闷了一口酒。
马秀英扶着他坐下,给他捏着肩膀说道“重八,别生气了,不值得,就当没有这个侄子,圈禁了吧,就别杀他了,他还有儿子,将来他的功劳都给他儿子吧,到时候给个爵位打发远远的,眼不见心也就不烦了。”
朱元璋握着这位结发妻子手说道“唉,好吧,也就今天高兴不然我肯定赐死他,好了,我等会就走了。
这次小四儿这臭小子,步步为营,一点点的给我下套,小小年纪把我也饶了进去,不答应他也不行了。这次就带他见识一下这残酷的世道,只窝在家里是成长不起来的,这孩子心智成熟,希望见识到战场残酷不要让我失望呀。”
“唉,也难为孩子了,老大就是为咱老朱家分忧,小小年纪肩上就加了担子。
小四儿这孩子,我在后面也听了你们说话,以他的聪明才智明明是可以躲在家里读读圣贤书,可还是坚持学武,走上行军打仗这条路。
每天看他早上天不亮就起床锻炼武艺晚上挑灯夜读看兵书,都是老朱家的好孩子。”马秀英红着眼声音颤颤的说道。
“哎,莫哭莫哭,咱就见不得你哭,这世道就是这样,你不吃人,人就要吃你,礼法崩坏,总有人要消失,不是你我就是别人。”朱元璋摸着马秀英的头发说道。
“报,禀大帅,亲卫军准备完毕。”
“咱知道了”朱元璋一挥手。
“重八,妾为你着甲,”马秀英说完亲自为朱元璋披上甲胄
“好了,咱走了,家里就交给你和老大了。”说完朱元璋转身就走。这就是真男人,行事干净利落,做事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王府门外,朱元璋的亲卫军早早站在门口,朱元璋拉着朱棣,此时朱棣身穿黑色简化版锦衣卫服饰,后背自己特制的弓箭,腰间别了一把匕首。
这是朱棣老早就人按照他的身高做的,没有后面飞鱼服那么华丽的颜色图案只是款式和锦衣卫一样,看起来十分的干练。
看见朱元璋走了出来,只听铠甲‘刷’的一声响随后一声呐喊“参见大帅”,整齐而洪亮声音震的人耳膜颤颤。这群亲卫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势,让周边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王府大街远处的行人也自觉地闭上了嘴吧,此时就一个字——静。
如此整齐的军容军纪让朱棣闻到了铁血雄师的味道,而此时自己的老爹就是那个“狮王”般的存在,朱元璋不说话它们就静静地扎在那里没有丝毫波动。
朱元璋看着朱棣震撼的表情这才满意的对底下的亲卫军说道“抬起头来”。
又是“刷“的一声,亲卫军全部抬起头注视着朱元璋。
“这是本王第四子”朱元璋威严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去。
“参见四王子”这时亲卫军已然整齐而嘹亮并伴随着铠甲“刷”的一声,头全部低下。
这时朱元璋轻轻捏了一下朱棣的手,朱棣马上会意,稚嫩但是坚定地声音响起“众将士请起”。
“谢王爷,谢四王子”。
朱元璋对于自己儿子的表现很满意,不怵场,应对得体,小小年纪颇有名将之风。
“出发”朱元璋一挥手。
“能骑马吗?”朱元璋看着一身英气的朱棣问道
“爹爹放心,孩儿马术还是不错的”朱棣练习了两年的马术,虽然骑射差强人意,但是这控马还是没问题的。
“行,走吧。”
王府内,兄弟俩偷偷的看着门外的朱元璋和老四,羡慕的不得了。
老二说道“老四这臭小子真是勇敢啊,那架势我都害怕。”
老三接话道“谁说不是呢,不行下次我也想让父王带我一起去”
老二拍了拍老三肩膀“你敢去说吗?”
老三顿时泄气“不敢,我怕父王抽我屁股。”
“那老四咋敢呢。”
“我听大哥说,老四为父王献了一策,父王听完大为欣喜所以就带着一起去了。”
“大哥有没有说是什么计策”
“我问了,大哥没说,只是说让我好好读书,别整天偷奸耍滑的。我就没敢多问。”
“好吧,上课去吧”
经过这件事,几兄弟之间开始有了竞争的意思了。这就是鲶鱼效应,你不动我不动。大家都不动,一旦有了榜样,就有了目标,帝王家的孩子心思都通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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