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随师父进了佛堂,二人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来,但见白色的衲衣套在师父那挺拔的身躯上,更是显出他体内精气的充沛,全然没了原来的龙钟老态。
“俊儿,你师祖身子可是健朗?”雪禅幽幽问道,虽然此时他对安俊回归师门历练获得的机缘很是挂心,终究念着师父法体的康健,没有问出口。
“师祖健朗,气息也足,我离开时他老人家又闭关修炼了。”安俊回道,旋即将自己回归师门的经历一一说来。
雪禅忽听安俊说到开派祖师摩罗智,心里顿时吃惊不已:原来老祖师突破涅槃境,竟然跳出六道轮回飞升了,伽楞寺里只是他的一缕分魂。
“神象卷最后两式你大师祖倒是给我细说过,时逢吐蕃之乱,又遭遇门内派别之争,开派祖师在伽楞寺里闭关修炼,破境出关后,曾回门内一趟,却见众弟子正内斗不已,叹息一声,便飞升而去。”
安俊闻言心里疑惑,那日自己在师门向师祖说起开派师祖摩罗智和神象卷,他老人家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便尊他老人家吩咐吧”,却再没有其他言语,本以为年代久远,师门少有记载,也没有口口相传,所以,师祖没去细说,不料而今师父说得这般清楚。
“啊,师父,自那日开派祖师授我口诀以后,我一直疑惑何以神象卷内功心法少了最后两式,原来是这么回事。当日师祖听我说了,怎么没给我说起这些事?”
雪禅道:“这事还是你大师祖在让我转赠你玄钵时讲起,那年与你师祖同去圣山历练,他得了开派祖师的玄钵机缘,所以,你师祖对里面的故事知之不详,便没给你说。”
安俊颔首暗叹:世事难料,即便开派祖师也所料不及,以为大师祖能够传承自己的衣钵,熟知限于天赋,终是难承师门大道,“师父,如今我得到了开派祖师的全部传承,却不是佛门中人,终究难以修行佛法大道。我答应他在门内寻个资质天赋卓绝的弟子转授于他。只是他在门内寻了一千余年都没有寻到让他满意的弟子来承他衣钵,我又如何去寻得?”
雪禅目光落在供台上弥勒佛那张笑脸上,也对开派祖师让俊儿传承了他的衣钵疑惑不解,可是即便让他在门内寻找传承的弟子也是只有靠机缘了,点了点头:“阿弥陀佛,俊儿,这是缘分,强求不得,顺其自然吧。”
安俊闻言,这些天来心里压着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阿弥陀佛,弟子定当留意着,还是不负开派祖师嘱托才好。只是开派祖师传授给我的神象卷不仅多了无我、涅槃两个境界,内气运行更是精妙无比,当时他老人家也没有交待如何处置。我知道这事关系重大,对本门影响深远,历练回归那日师祖专门叫我去了他的宫殿汇报,就要向他讨个示下,他却不要我说下去,行前打算再要个交待,他老人家又闭关修炼去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处置了。”
雪禅沉吟良久方才缓缓道:“俊儿,这事不忙,你祖师和师叔伯都被卡在通虚境,都没有突破的迹象,暂时还用不着,等有机缘我回师门再向他和师叔伯们商议,终有个处置之法。”
安俊至此再不去计较这些眼前难以办成之事,便去唤出格吉神剑,继续去说这次历练的机缘。
格吉神剑立在二人身前,随即一缕剑芒划过剑身,很是耀眼。“格吉,这是我师父,还不快快鞠躬行礼。”
只见剑柄向着雪禅点了点,状似行礼一般,这让早已古井不波的雪禅也是诧异不已:这神剑竟有如此灵性,倒是见所未见,“俊儿,这是神器,天地至宝,当平等待它,万不可疏忽而怠慢了它。”
安俊闻言一怔,暗道:师父这话倒是警醒自己对玄钵、格吉神剑和斗笠这些法器不可如仆从一般轻慢待之,“师父教训得是,今后定如兄弟一般尊重它们。”
雪禅到底惦记着格吉神剑神奇的传说,“俊儿,它可有配合的剑法?也好施用给为师看看它有何等威力。”
安俊暗忖原来师父对格吉神剑也是好奇得很,“弟子突破清灵境时,曾得本门四代掌门达松祖师所助,方才得以渡过雷劫,后又得他老人家传授他所创的神级剑法摩云十三式,正是配合格吉神剑的剑法。之前三位师伯陪练,弟子已经很是熟练,这便演练给师父看。”
安俊说罢,陪着师父出了禅房来到院前空地上,压制着内气运剑演练起来。格吉剑魂显然要在雪禅面前炫耀一番,安俊一剑挥出,瞬间剑尖精芒暴吐,耀眼夺目,声势惊人。
安俊一式式使将出来,更感剑随意转,如臂使指,毫无滞碍,人剑合一融为一体,最后竟然分不出人影和剑光。他方知此时发挥出格吉神剑的最大威力。
雪禅见此轻咦一声,双眼一瞬不瞬盯着安俊手中的神剑,更是对它的非凡灵性和强大魂力意外不已:格吉神剑果然非凡,俊儿得它认主,真是他的天大福分。
直到傍晚,安俊方才得师父应允动身离去,拿天眼看了一眼清风的房间,见他兀自呼呼大睡,便没去叫醒他,再次双手合十,与师父辞别,出了寺庙。
陶乐军见安俊出来,连忙现身迎上前,陪在他的身旁,几位安保更是前后缀着。安俊一边拾阶而行,一边给姬存武去了电话。
“安俊,你回来了?”电话响过三声后,立刻被姬存武接了起来,“我在姬家商会,姬老三也在,你过来我们有事商量商量。”
安俊原本想随后给芷菡打电话过去,接着她和嫣然回家,闻言只有作罢,猜想多半过去商议应对罗索斯的办法,当下也没犹豫,立刻吩咐陶乐军送自己过去与他们见面。
上车后,他还是给母亲去了电话,告诉她已经回临安,处理公司一些事就回家。当初他凌晨离开,直到早上芷菡才告知他们。只是他一走就这么多天,这两天母亲愈发不安,这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顿时喜极而泣,“俊儿,你回来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最近外面不太平,我和你父亲,还有你胡叔一家子,你二姨一家子都惶惶不安,你爸还说明天去法云寺找你师父问问呢。”
安俊心里瞬间生出负疚感,自从父亲生病后,家里和公司里发生了许多事,打乱了母亲原本宁静的生活,即便自己回临安接掌华瑞,也是没有,依然让她时刻提心吊胆,连忙出言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安俊在电话里安慰好母亲,然后又给芷菡打过去,“菡儿,我回来了。你和嫣然还在丝艺馆吗?”
芷菡忽然接到安俊的电话有些怔神,旋即惊喜道:“啊,安俊,你回来了?!我们还丝艺馆呢,你快过来吧,带我们出去吃饭。”
“菡儿,对不起,姬大哥让我现在过去处理一桩紧急事务,今晚没法带你们出去吃饭,一会儿我让陶乐军来接你们回家,我尽早赶回来。”安俊满是歉疚和无奈地道。
芷菡一下情绪低落,“哦,好吧,你早点回来,”却听电话里忽然传来嫣然的声音,”哥哥,走了这么些天,怎么回来了,还见不着你啊?芷菡姐跟我都好想你呢!”
安俊听出嫣然话里明显的嗔怪之意,心里更是自责不已,只是姬大哥让自己立刻过去,肯定是情况紧急,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事呢,何来由去责备姬家两位哥哥。
“嫣然,你知道姬大哥来临安可是专门为了帮我对付罗索斯家族,现在这么着急让我过去,一定是情况紧急,我又如何不过去?虽然西夷修炼界带来的灾难已经消弭,但是罗索斯家族还远远没有挫败,他们正要在我们华瑞打开突破口。”安俊解释道。
嫣然闻言嚅嗫道:“这样啊,那你忙完就回来陪我们,这些天还要带我们看电影,玩游乐场。我要返校了,要多多陪我和芷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