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懵了。
连风华都忍不住说道：“秦总的选择真是令人惊讶。”
明煜的一次承诺，就这么被他用掉了。提出的请求是：获得一次和云霁洽谈合作的机会。
只有艾雯没有搞清楚状况，还很高兴地说：“哥哥就在那边的楼上，我带你去找他呀。”
一听说云霁就在这，助理才猛然想起来，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个。自家老板什么时候这么一根筋了，云总固然份量很重，但是明先生……明先生可是黑道八家之首啊。
海城是八家下五家凌家的势力范围，生意要做得好，难免会和凌家有接触，要点资料信息，干点拿不到台面上来的事情之类的。
这明煜……可是凌家家主见了都要行大礼的人啊。
秦泽这时主动对明煜解释道：“帮助艾小姐并不是想获得什么报酬，这种举手之劳能得到一次和云总见面的机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不敢再奢求更多。”
明煜多看了秦泽几眼，“我的承诺随时有效，未来的时间还有很多，你不必急着拒绝。”
风华将卡片递给了一脸激动的秦泽助理，助理颤抖着接过了雕刻着荆棘玫瑰与匕首的卡片。他一边感叹着这卡片居然是Au9999的，一边对自己老板这一招以退为进崇拜到了极点。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泽示意助理收好金卡片。
不过这种卡片都有特定的编号，只是一个载体而已，不是什么人捡到了都能去用的，卡片的主人去兑现承诺也不需要带上它去，只用刷脸就行了。
“还不走吗？”艾雯见众人都不动，有些茫然地问道，然后还自言自语，“不是要找哥哥吗？”
明煜见艾雯这副酒精麻痹大脑，仅能简单思考地样子，觉得很是稀罕，放缓声音问道：“还能走路吗？我抱你上去？”
“嗯……好像……不太行。”艾雯认真思考了一下，她求救似地看着明煜，“踩着高跟鞋有点站不稳，我是不是有点喝多了。”
秦泽主动开口：“艾小姐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跟着风助理一起去。”
“方便。”明煜回答，“我替她代步就行了。”说着，抱起了艾雯。
艾雯被明煜抱着很老实，还环住明煜的脖子，头埋在明煜颈间，神色呆呆的。
鼻息间呼出的气流喷洒在明煜的喉结周围，弄得他脖子痒痒，心里也痒得不行。
宴会厅到云霁的住所有很长一段路，艾雯本来眼睛是睁着的，但是走了一段路之后，就逐渐闭上了。
醉意来了挡也挡不住，艾雯这时候再后悔多喝了几口白酒已经太迟了。
云霁穿着礼服迎面走来，大概是准备去参加宴会，看到艾雯这个样子，不由关切道：“怎么了？”
“醉了。”
云霁无语：“就你惯着她，什么场合不看看。”
“没人敢说。”明煜淡定回应。
云霁心想你们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但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注意到了身后的秦泽。
“秦公子？”
“云总。”秦泽点头示意，说明来意，“明先生带我进来，和云总谈一份合作。”
云霁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并不拐弯抹角：“是关于我手上的那项人工智能的技术？”
“恕我直言，如果是找合作对象的话，秦家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秦泽嘴角的笑意有些苦，秦家现在几个继承人各自为政，斗得不亦乐乎，却是不是个省心的合作伙伴。他如果现在完全掌控了秦家，可以调动秦家的一切力量，可能才能进入云霁的考虑范围。
但他还是想试试，如果合作成了，无疑对他拿下掌舵人的位置是决定性的助力。
两句话的功夫，侍女就将沏好的茶端了上来，静静站在一旁。
云霁拿起一杯，示意秦泽移步：“听说秦公子胃不太好，普洱茶养胃，希望和秦总的口味。”
秦泽心头狂喜，愿意和他坐下来谈，那就是给他机会了，他端过茶盏，茶汤本身飘出来一股蜜甜香和果甜香交织在一起得香气，仿佛是一杯用陈年梅子和冬枣熬成的蜜水，温润至极。
秦泽不由轻轻抿了一口，汤感厚重，喉韵好，入口无苦无涩，回甘迅猛，舌头仿佛能直接尝到茶的香味。
“这么好的茶，真是难得。”秦泽说，“看来我是有和云总合作的机会了。”
云霁笑了笑：“秦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但是如果是秦公子，我确实是有些兴趣。”
“可以问问理由吗？”秦泽把助理递过来的公文包随手放在了一旁，他相信打动云霁的肯定不是资料上白纸黑字的量化实力。
“秦公子是个很守诺的人。合作伙伴实力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能靠得住。”
秦泽微微一怔：“守诺？”
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云霁的意思，他看了眼明煜抱着艾雯离开的方向开口道：“云总谬赞了，我这只能算是比较有自知之明。”
秦泽在秦家的处境算不上很好，他母亲去世得早，外祖家又家道中落，父亲后面娶了别的女人，又给他生了弟弟妹妹，不是一个娘生的当然兄弟不合，他还有几个堂兄弟，也是有力的竞争对手。
他在Z大读书的时候见过云霁，又看到了后面入学的艾雯。他是个很细心的人，第一时间就留意到了云霁和艾雯相似的长相，还把他们联系到了一起。
当时，他没有听说过云霁有妹妹，两人的姓也不是一个，豪门纷争众多，谁也不清楚里面的是非曲直。
据他观察，艾雯是一个很聪明，在学术研究上很有天赋的姑娘，平常没什么多余的社交，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在图书馆看书，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
所以他决定赌一把，如果他可以把云霁的妹妹拿下，再获得云家以及云家背后的黑道八家大家主的一些支持，那他也算是扶摇直上了。
而且……艾雯真的很漂亮，就他知道的那些男人，没有人不关注她，没有人不喜欢她不过暂时都在观望，没人敢追她。
但他的追求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就被云霁和明煜约谈了，还被武力威胁了。秦泽知道这条路百分百没戏了，所以也就死了心。
可是几年之后，他居然在海城见到了艾雯。就在那天的珠宝展上，人群骚动间，他见到了倒在玻璃渣子间的艾雯。
他想也没想就出手帮了，因为不想得罪明煜，所以点到为止，帮完忙就离开了。但是后面他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萧瑾逸的老婆是个狐狸精，不仅迷了萧瑾逸，还拿下了他秦泽。
这时候，他才知道，艾雯居然是萧瑾逸的太太。
真是晴天霹雳，他不知道萧瑾逸哪来的胆子敢和明煜抢女人，更离奇的是，他居然好好的活着，生意还越做越风生水起。真是活见了鬼了。
他知道萧瑾逸，这个优秀的小学弟也是Z大的风云人物，以前不乏有将他们做比较的好事之徒。可是萧瑾逸再怎么样，在明煜面前也蹦哒不起来吧？
秦泽不理解，他想不明白。
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现在腹背受敌，在秦家风雨飘摇，他走的每一步都要慎重再慎重。他得罪不起明煜，这种事不适合他掺合。所以他拒绝了艾雯的拜访，没有和艾雯产生更多的接触。
没想到这份谨小慎微居然受到了云霁的青睐。
秦泽有些无奈。他并不是一个生性怯懦胆小的人，他的谨小慎微也是被逼出来的，秦家的水太深，他一个没妈的孩子，能好好活到现在，有现在的地位，真的很不容易。
云霁说道：“我挺看好秦公子的，在秦家掌舵人之争结束前，我也来赌一把，看看能不能当上天使投资人。看看合作的资料。”
秦泽打开公文包，将准备好的资料在桌上一一铺开。
云霁一边一目十行地看着文字，一边和秦泽说话：“我如果把这项技术给你，你能保证生产的效率和质量吗？并且还需要提供参与后续研究开发的人力物力。”
“这部分的生产资料可是在秦二爷手上比较多，他万一给我使坏，坏了生意怎么办？”
“……”云霁抓重点的能力太强，秦泽嘴角抽了抽，自己家那点破事，是一点也没瞒住啊。
“他会使坏是肯定的，但是老爷子毕竟还没走，我们家族内斗原则上不能影响到家族的整体利益。能接手开发云总的这项技术，对我们秦家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发展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加快我们手中的产业更替、转型升级，对整个家族来说意义匪浅。”
“所以，不仅是我见不得他使坏，其他人也见不得他使坏。他背地里的小动作大概率影响不了大局，退一万步说，降低了生产效率，没办法按时交付。我这些年投资了不少这方面的小企业，我会把技术拆封开来，交给小企业们去分开制作。”
“这些是我有把握控制的小企业的名单，我相信是可以保证质量的。”
云霁笑了笑：“他要是敢使坏，我就送他去医院或者牢里。你现在的合作对象是我，我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了，该转变一下思维方式了。”
云霁站起来，朝有些蒙圈的秦泽伸出手：“合作愉快。”
秦泽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心跳瞬间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