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光果然没让她失望,只稍稍研究了下,就得出结论:噬魂。
就他的话说,这种毒因过于霸道,早在很多年以前就被禁用。中此毒者,每月必须服用一粒解药,如若不然,则会五脏六腑皆化作一滩血水,死状极其惨烈。
“那你可有解药?”
“这种毒,想要压制不难,但若想更除,需得佐以噬魂金蝎,以毒攻毒。不过——”
“不过什么?”
颜光说话总说一半,令到简默有些不耐烦起来。
颜光看了看颜汐尘,这才缓缓开口道:“据我所知,噬魂金蝎对生存环境要求极为挑剔,只在楠国存在少许。”
楠国?莫不是百花岛同楠国还有关系?之前怎么没听说起过?
越来越多的疑问,简默已经有些急不可耐。毕竟她真的是很讨厌这种无知,她还是喜欢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
这一趟也算是没白来,临走前,颜光许是收到指令,竟配制了一瓶噬魂解药给她。
“活神仙啦!真是活神仙啦!”
这才刚到门口,一群人就簇拥了上来,嘴里不断嚷嚷着这个词,一阵嘈杂。
碍于简默身上无形散发的肃杀之气,又都不约而同在三米开外驻足。
“简姑娘,你真是神人啊!还真如你所说,麦老今天会东行,有血光之灾。”
“可不是,麦老被抬回来时,嘴里都还一直念叨着‘神啊!神啊!’,这不是说简姑娘还能说谁?”
“就是,就是,麦老原本一向只在我们这里验尸,哪曾想,真有人来请他去东边帮忙,这路上,还好巧不巧被一条毒蛇给咬着了。这全都应验了简姑娘的预言,简姑娘不是活神仙是谁!”
听着这些吹捧的话,简默顿觉好笑。虽然她确实在某些事件上捷足先登了一把,但这次的“妙算”实乃侥幸。
之前同陈郁打交道的时候,偶然听他下面的人说起过一件事。他们请其他辖属的仵作来帮忙,可谁知,那仵作半道上竟被一条毒蛇给咬死了。听他们的描述,不难推断那人正是麦老。而时间刚好就在这一天,她也就此故弄玄虚了一把。
不知情的当然就以为她真有“神算”的本领,那还不吹嘘得神之又神。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不,一些个衙役在那儿蠢蠢欲动,求着她给指点一二。简默自是得断了他们的念头,义正词严道:“各位还真是会夸大其词,我不过就事论事推敲了一二,怎就成神人了?还活神仙!这要让有心人听了去,再给我安上一个‘妖言惑众’,这莫须有的罪名,你们都担得起吗?”
毕竟简默的脸色冷得渗人,他们也不敢再如刚才那般高调,只一两个稍微胆大的,小声嘀咕开来:“可麦老说了,他原本今天是得空的,还约好了城西的李老头喝酒,是临时接到调令,这才出远门的。路上还不偏不倚被毒蛇咬中,命悬一线,是吃了简姑娘给的解药,这才侥幸逃过一劫的。这若都算不上是未卜先知,还是什么?”
简默知道,今天要是不能给个明白话,这群人指不定得给她谣传成什么样子。
“东边的城镇,最近接连发生了好几桩大案,相信大家也有所耳闻。仵作人手向来短缺,加上时间紧迫,必会从周边相调人手。昨日又恰好有外县衙役求见海大人,而海大人也是稍显为难之意才点头同意。如此,只稍加推敲,便不难猜出一二。”
“就算这个说得过去,那麦老被蛇咬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连路上会遇到蛇也是猜出来的?”
“不错,就是猜的。”简默回答得很是干脆。
众人唏嘘不已,“这也能猜得出来?”
“麦老出行本就着急,若想加快行程,必会取道城东密林。而密林中,偏蛇虫鼠蚁居多。要知道蛇为了冬眠,在秋天的时候可是会大量进食来囤积脂肪。那麦老恰巧遇上,便也不足为奇了。”
听她这一解释,虽仍心头有惑,但更多的还是选择相信。毕竟“神仙”之类,于他们而言还是太过遥远了一些。不过他们再看向简默的眼光,都不约而同发生了转变。都有些被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惊讶到。
原本以为她回来得算晚了,结果海逸凡回来得还要晚。天已擦黑,人那头才出现,拖着红红的眼睛,满身的疲惫。
“你这该不会是一宿没睡吧!”
“不瞒姑娘,在下这两天内确实查到些东西,不过牵连甚广,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原来他根本不是身体疲惫,而是心累。
“打老虎从来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既然你我能耐有限,何不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海逸凡还在思量着如何取舍,简默便也就不打算再提噬魂一事,不然,指不定得让这人的脑袋疼上多久了。
更何况,白泽夜的手段如何,她可再清楚不过。这件案子,明面上是交给海逸凡了。私底下,逐夜阁说不定早已查清来龙去脉,哪里还用得着他们出手?
当然,既然上头布置了考卷,他们不交卷肯定不行,而这卷面成绩也不能太难看,那么——总得有人背锅了。
商议之下,礼部侍郎邹俊便是这最好的背锅之人。
一来,所有线索确实都指向他的小舅子徐盛勾结潮帮余党,二来则是这两人平日里狼狈为奸,实在没干多少人事。这样的人,死了,只会普天同庆,无人惋惜。
璃王府,一如既往地充满气势威严。而璃王,也早早等在正厅。
“你们倒是来得比本王预计的要早。”白泽夜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
海逸凡自是毕恭毕敬地行礼,简默却是连招呼都懒得打,径直坐到一旁的空位之上。二人倒也见怪不怪,顾自在那儿讨论案子。
简默权当听客,若无其事喝着茶,吃着点心。等到那边汇报完,这才站起身来,直言出声:“案子都查清楚了,与我无关,想必我也没必要再留这儿。不送!”
“慢着!”白泽夜适时出声,慢悠悠道:“听闻简姑娘神机妙算,皇上特命简姑娘随本王明日一同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