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青发誓从来没有这样烦过一个人。
“师姐,既然黯灵草只有后三寸富有药性,为何不将它切割存放呢?”
“因为将它切断后会使它的灵力快速流失。”她淡然道。
“师姐你看,我发现苦曼藤和一种杂草长得很像,我认了好久才找到它们的区别!”
“嗯,好,你真聪明,拿去你屋烧火用吧。”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师姐...”
“好了师弟!一直依靠别人是不会得到好的成长的,路要你自己去走!”她将李永年推了出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要再来烦我!”她狠狠地关上了门。
经过小半年的相处,她发现李永年确实比自己好学。
可是他太好学了!
每天要往自己这里跑上几十趟,不是询问药理就是请教武学。
她的感觉就像是给自己请了个老师,以讨教之名来考验她。
死去多年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她。
“师父在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累!”鸢青缩在床上,感觉有些委屈。
本来找李永年来帮忙是为了自己能更好的躺平,可勤奋的他居然让鸢青生出了一种罪恶感。
树林深处。
此时的李永年正在和一只猴子斗智斗勇。
乳白色的小猴抱着颗冰灵果站在灵树枝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小白,乖!”他安慰着猴子,慢慢地向树上爬去。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
‘药草全解’记载,冰灵果蕴含精纯灵力,药理温和,对突破瓶颈有奇效。
因为这里天地灵力的浓厚,他在一个月前就将修为提升至先天后期巅峰。
看到冰灵果对突破瓶颈有效,就前前后后向小白借了几颗,于是他就成了小白最大的敌人。
小猴子能懂些什么,还是太小气了!
他这样想着,手脚的动作又加快了些。
牵引术!
小白一声惨叫,终于还是被这个卑鄙的外乡人得逞了。
于是他就离开了,来到老地方开始享用。
那是他第一次下山谷所到的地方。
这半年来,李永年除了采集药草之外,就是在这感悟天地。
“看来书本上写的也并不能全信。”他几口就将冰灵果吃完,并没有感到瓶颈有松动的迹象。
这个结果李永年倒也不意外,毕竟自己已经前前后后吃过十多个冰灵果了,要是能突破早就突破了。
对于他来说,修为只要顺其自然就好,真正让他苦恼的是战斗技艺。
牵引术是李永年使用最多的武技,也是最熟练的武技。
‘重势’又是第一个所悟,早就已经用得出神入化,可始终无法更进一步,这也让他半年来更加刻苦修炼。
李永年躺在草地上,感受着脖颈处土壤的湿润,耳旁花草的摇曳。
看着树叶的飞舞,最终落在地上化为养料。
听着山涧泉水流淌的咚咚声,不知去往何处。
他珍惜这久违的恬静,紧绷的弦逐渐舒缓。
这么久,他只知道死练却忘记了思考,以为只要再熟练些,悟出真意就会水到渠成,却不曾想,自己一开始的出发点就错了。
“我终于明白了。”李永年没有太过激动,对于他来说这一切来得太晚了。
“我一直以为‘大地真意’与‘重势’一样,应该厚重深沉,但我错了。”
“真正的大地应该是浩瀚,是承载,是包容,是万物之母,是生命之始!”
他的心境与意境都在此刻发生改变,润物细无声。
长时间的积累终于让他尝到了甜头,牵引术也在此刻达到了大成!
“呼...”他吐出一口浊气,悟出真意后,他对大道的认知更加深刻,细心感应,只觉得脚下的大地带给他一种难言的炙热感。
拔出重剑,紧绷感自脚下传至全身,剑尖下的万物似乎都在向他拥簇,带给他无穷的力量。
“轰!”
他向山壁隔空刺出一剑,强大的轰鸣声传来。
山壁上居然出现一道数尺深的剑痕。
“好强的威力!”他确定,自己在悟出真意前全力一击也只是在山壁上划道白痕。
现在,他将真意与剑法彼此交融,正式创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门攻击武技。
“这威力绝对不在玄阶中品武技之下,就叫此剑法为‘千钧’吧!”
具体是什么品质的武技,需要由长老们感受后才能确认。
但作为此刻自己的杀手锏,他还暂时不想将‘千钧’公开。
“唉。”适才那一击,他清楚感到手中的巨剑正在无声地战栗,自己这位老伙计怕是支撑不住了。
“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李永年在这里待了太久太久了,很难不对这里产生感情。
又扫视了一遍这里的一切后,决定找师姐告别。
……
“什么?你要走?”鸢青看上去有些激动。
“嗯,我该回去了。”李永年非常坚定,来之前就已经想好,哪怕是冒着再与师姐交手的风险,自己也要离开这里。
“太好了...额我是说留你这么久了,再这样下去就不礼貌了!”她赶忙收起笑意,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
“啊?”他很意外,本来以为师姐会百般阻挠,最后自己以强硬态度潇洒离去。
为什么会是这样,貌似很期待自己走?
“明明我这么热情。”他很伤心。
“我就不送你了,师弟你保重!”鸢青敷衍后,转身一溜烟跑回了屋中。
她难掩兴奋,终于又可以安心躺平了!
自从李永年来后,她就从心安理得的躺平变为胆战心惊的躺平,每天心灵都受到煎熬。
“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化这么大!”江湖果然险恶,人心难测啊!
他向师姐所在的木屋行了一礼,才转身而去。
玩笑归玩笑,这么久的教导之恩他不敢忘,心中早就将鸢青当作了自己的挚友。
……
牵引术的大成让他不同来时的狼狈,只是片刻就爬到了山谷之上。
明显感受到灵气变得稀薄,可李永年此刻依旧欢喜。
他心本就是自由的,山谷中的隐居生活并非他所愿。
“是时候该参加生死战了,拖太久师兄们也难做!”
他信心十足地向远方走去,身影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