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监司干了好几天杂活,凭借从死人堆里摸出来的点点碎银,白羽哲摸到了个消息:许泊这条狗,被许洛阉了。
内监司的回廊里,许泊的锦袍扫过青石板,熏香混着药味飘得老远——自从被净身,这老东西就怕人提“不全”二字,前几日有个小太监嘴碎,说漏了“无根”两个字,当场就被他拖去柴房打断了腿,连哭喊声都被压得死死的。
白羽哲跟在后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年长明窟里,许泊拿着烧红的铜环狞笑、将他手腕钉在绝壁上的画面,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识海里的相繇急忙压声道:“你想找死?现在动手,咱俩都得烂在这内监司!”
“我不会冲动。”白羽哲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恨意却没藏住,“但他欠我的,得先还点利息。”他悄悄摸出袖中那枚腐骨细针——针尖淬了极淡的瘴气,寻常修士察觉不到,却能顺着血脉钻进心神,让人夜夜梦见最恐惧的场景。趁着许泊转身吩咐人的间隙,他指尖一弹,细针精准扎进对方后腰皮肉,悄无声息没入肌理。
做完这一切,他垂着头,嘴角却勾出一抹冷笑:许泊总以为自己是许洛身边的红人,却不知自己不过是条被割了爪牙的狗,连提都不能提自己的残缺,真是可笑。
他心里清楚,必须尽快脱离许泊的掌控——内监司真正掌实权的,是那个名字隐秘、却管着许洛安危的“秘阁”。秘阁能监督四大部门,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只有进了这里,才能靠近许洛,查到父亲兄长的下落,收集罪证;而且秘阁直接对许洛负责,不用受许泊辖制,既能远离仇人,又能避免身份暴露。这些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进秘阁的决心更坚定了。
第二日清晨,内监司就炸开了锅——许泊昨夜疯了一样在房里哭喊,说“看见浑身是血的活尸来索命”,还拼命用头撞墙,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连牙都磕掉了两颗。太医来看了,只说他是“邪祟入体”,开了几副安神药就走了。白羽哲听着小太监的议论,眼底冷意更甚:这只是开始,当年许泊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他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又过了三日,许泊刚能下床,就被人发现瘫在库房里,浑身冰凉,连话都说不出来——原来是白羽哲趁着送文书的机会,往他茶水里加了沼泽“腐心草”,这草无色无味,能让人喉咙发紧、四肢僵硬,至少要躺上五日才能缓过来。看着许泊被人抬走时,那惊恐又绝望的眼神,白羽哲没有半分怜悯,只觉得解气。
终于等到秘阁招人的日子,白羽哲故意在演武场附近徘徊。当一道银甲身影走来时,他瞳孔骤缩——那是默笙!当年睦邻镇茶坊里,她匆匆离席的模样还在眼前,如今却成了秘阁的“道主大人”。但默笙显然没认出他这张借自相繇的脸,不给白羽哲思索她为何扮作阉人混迹于此,就只冷声道:“你想进秘阁?先露一手看看。”
白羽哲握紧木剑,故意将怨气压到极致,只凭剑招底子与她周旋。木剑相击的声响里,他的眼神愈发坚定:不管多难,这秘阁,他必须进去。
“剑招尚可,就是灵力弱了点。”默笙收剑,语气冷淡,“暂且留下,跟着第三队操练。若跟不上,立刻滚蛋。”
白羽哲躬身应下,目送默笙离开。他摸了摸锁骨上的铜环,识海里的相繇哼了声:“待在秘阁,总比跟许泊那废物耗着强。不过你可得小心,别让他发现你的小动作。”
白羽哲没说话,只是望着演武场尽头的高墙——许洛的棋局再密,他也要在这秘阁里,撕开一道口子,找到他要的真相,报他该报的仇。而许泊,不过是他复仇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