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楠犀利如针刺的目光注视下，几人都各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秦楠不再追问，转而说道：“从今天起，你们的首要任务，是‘认识自己’。普通的学员，学的是一招一式，是力量运转的门径。他们耗费时间去积累、打磨，用着最低等最简单的战斗方式。而你们不同，你们要学的，是认识你们的源魄，不是表面的能力，而是它的本质、它与你们神魂的联系、它在极端环境下的潜能。”
他右手一翻，那两颗盘转的玻璃球无声消失。“跟着我去西斗技场，让我看看在选拔赛上大放异彩的你们，对自己到底了解几分。”
西斗技场并非露天的决斗台，而是一处由奇异岩石垒砌成的封闭穹顶建筑，内部空间宽阔，无数枚散发着幽冷光芒的白色晶石镶嵌在穹顶和石壁上。
秦楠在场地中央站定，几个上面刻有符文纹路的木桩在他身后的地面升起。
他没有开场白，目光径直看向上官弘翌：“上官弘翌，你先来，把这些木桩都想象成敌人，用你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迅速击倒他们。”
“是。”上官弘翌深吸一口气，赤金长枪瞬间出现在手中。他没有丝毫犹豫，生灵火的灼热气息缠绕着长枪，在他的挥舞下一次次发动攻击，不消片刻就已经将场上的木桩全部击碎。
“生硬。”秦楠厉声道，“你只会让武器附上生灵火的形态吗，一点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跟挥舞着烧火棍有什么区别。攻击手段单调至极，一点巧劲都没有，在你的手里我看不出长枪的优势。”
不等上官弘翌回应，秦楠已然转向季娜：“季娜，你也来。”
那些破碎木桩上的金色纹路亮起，碎片又重新悬浮凝聚，合成原来的样子。
季娜不敢大意，迅速提起铳炮对准木桩，两腿前后开立，从炮口凝练而出的能量带着轰碎山峦的气势将木桩碾的粉碎。
“只顾着破坏的强度，丝毫不考虑力量的消耗和掌控。后坐力卸得毫无章法，说到底就是只有一身的蛮力，出招完全不顾及体力的消耗和身体的协调。”秦楠无情的说着。
“齐哲。”
黄色的身影得令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双刀起起落落，将木桩砍了个干净。
“你的速度毫无章法，只是一味地追求快，身不正，气不稳。”
“莫梓澜。”
莫梓澜的身影化作暗影，闪着寒光的镰刀一起一落，将木桩一个接一个的砍成两段，然后，回到秦楠的身前站定。
“你......”秦楠看着面前面色如常的少女，心中却没来由的感到一丝惊异，“很不错，无论是打法还是节奏，以及对力量的掌控都比较完美。”
“穆妍，到你了。”
少女长剑飞舞，也和前几人一样迅速清理掉了所有的木桩。
面对穆妍，秦楠也并未第一时间进行点评，而是又说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用尽你的所能，尝试将我困在你的幻境里。”
穆妍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施展开来。
粉色的花瓣状能量如同氤氲的雾气，开始在她周身弥漫开来，向四周蔓延。周围的光线开始扭曲，景物变得模糊不清，甚至隐隐有花香浮动。一个由无数飘落花瓣构筑的、如梦似幻的空间正在快速形成，将立于场中的秦楠彻底笼罩。
然而，幻境刚刚彻底凝聚，下一秒，就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弥漫的花瓣幻影就如同被烈阳照射的霜雪，瞬间消散。
秦楠身上并无任何强大的气势爆发，甚至连动作都没有，仿佛只是一呼一吸，就将这幻境破解开来。
“幻术的本质是什么，欺骗感官吗？”秦楠的声音冰冷，“你的幻术徒有华丽的外表，脆弱的不堪一击。真正的幻术是现实与法则的对抗，是精神层面的摧残，你的精神力太弱了。再说回你的剑术，你的剑法过于柔弱，轻灵有余但是决断不足。制造幻境的目的是为了击败对手，你的剑缺乏力量，一旦幻境被破，你就会毫无还手之力。”
沉重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斗技场中的五人完全淹没。秦楠对每个人的点评都精准地戳中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能力下潜藏的致命弱点，将他们在选拔赛中建立起的些许自信戳得粉碎。
秦楠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西斗技场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几人心上。
“感觉如何？觉得自己很弱？”秦楠缓缓开口，打破了沉寂，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没错，在我眼里，现在的你们，确实很弱。但弱不在境界，而在认知，在根基，在意志！”
秦楠在几人身前来回踱步，脚步踩在地面的声音，如同警钟敲在几人心头。
“都给我打起精神！”看着面色消极的几人，秦楠皱起眉头来，“只因为我对你们的否认就彻底失去信心和勇气了吗！我是在告诉你们缺陷，让你们知道差在哪，不是让你们失去动力。修炼，不是盲目的堆砌力量与招式，而是一场漫长的自我对话！力量不是冰冷的工具，它们是你们灵魂的一部分，是源自你们生命本源特质的外显。所以，从现在起，忘掉你们之前习惯的战斗方式，破掉你们依赖本能的陋习，破掉你们粗浅的力量运用方式！通过属于你们自己对力量本质的理解，立下足以承载力量的坚实根基，立下支撑你们走向巅峰的强韧意志！”
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炬般扫过五人，“听懂了吗，回答我！”
“听懂了！”五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在空旷的斗技场内回荡。
这一次，几人的声音中终于少了许多浮躁和茫然，多出了那份沉重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