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德以前看过些采野山参的视频,要说分别山参的品质,就是先看它是“几匹叶”。
一般来说“二甲子”、“三台子”的就是小参,也就是拿回家用来泡酒喝。
药用的则是四品叶和五品叶,其中以四品叶最为常见,五品叶最佳。
而眼前的这株人参枝叶繁盛,宛如红豆大小的果子绽放在枝叶间,不用说,简直就是人参中的极品。
张云德刚想要动手,却又停住了。
自己现在没有挖人参的工具,要是贸然出手,挖断了根须,反倒是得不偿失。
好饭不怕晚!
这人参要是再养些时日,恐怕个头只会更大,药效也会更佳。
看了四周,也没什么显眼的记号。
这传说人参是个会跑的“娃娃”,拴上红布条就跑不掉了!
张云德也知道这个说法,于是他摸索了一下身上,最后扯下自己头上的方巾,将束发的红色头绳解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拴在人参茎秆上
既可以拿来当记号,又能防止人参“跑不见”!
忙活完这一切,张云德就按原路返回,拖着麻袋离开了空间。
他进空间的地方离家也不远,但这时拖着一麻袋的大米,刚才进林子里又消耗了不少体力。
这让他觉得这会儿举步维艰,一时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狰狞起来。
“老四?”
就在拐进家门前的小路,觉得胜利就在眼前时,偏偏迎面就撞上了回家的王春娘。
“哎呀呀,咱家遭劫了?”
王春娘惊讶的半张着嘴,光天化日之下应该没人敢到秀才家来打劫吧?
可是眼前的张云德气喘吁吁,拖着个麻袋龇牙咧嘴,蓝布袍子也没了,几乎是披头丧发的模样,也不由得她不这样想。
“读书人的事,少打听的好!”
张云德扔下这句话,就把麻袋拖进了院子里。
王春娘一听,愣愣的点了点头,马上不再多嘴。
若是说吃说穿,说每个月家里的进出开销,那她是能论遍张家无敌手。
可唯独一句读书人的事,她却是不敢胡乱插嘴。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张家只有张云德一个读书人,他还是整个龙门村这一辈里,唯一的秀才。
老大张长福,还有自己的丈夫张永财,也就只是简单的识几个字,看看村里的告示栏,或者是账本上记个账而已。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路,除了自己没人瞧见张云德这副模样,然后也进了院子,虚掩上了木门。
张云德把麻袋拖到院子中间,然后送了手。
“来寿!给四叔拿把凳子!”
“来喜!去厨房把洗菜的木盆拿来!”
两个小家伙一听,搬凳子的搬凳子,拿木盆的那木盆,马上就凑到了张云德的身边。
“四叔,坐!”
“四叔,给!”
“四叔,怎么你出去一会儿,就跟在地里打了架也一样?”
来喜瞅着张云德满是泥泞的布鞋,一脸不解的问道。
“四叔没事!给你们看看!”
张云德用力解开捆着麻袋口的绳子,袋口一打开。
王春娘也好奇的走了过来,顺手把手里的竹篮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袋口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对两根的带肉大筒子骨。
“咚~”
“咚~”
张云德把沾着米粒的筒子骨,往木盆里一丢,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接着又把一整条的五花肉也给丢进了盆里。
来寿、来喜蹲在木盆边,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那块五花的肥油,像是看着神仙下凡一样,看着张云德。
王春娘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伸手抓了一把麻袋里的白米,然后五指合拢一撮。
这下别说是说不出话,就连眼珠子都要瞪的跳出来了。
今儿在米铺里,她还问了价,去年的陈米那是一升十九文,新米都要二十五文了。
张云德弄来的这米粒又大又饱满,只是拿在手里就闻到一股米香萦绕在鼻尖。
“诶~”
王春娘提了提麻袋,又放开了手,少说也得有个七、八升。
她嫁到张家这些年,的确是没挨过饿,但也没富裕到顿顿有肉有大米的地步。
一般也就是三、五天吃一次细粮,或是棒子面里加一勺白米熬粥,逢年过节才有猪肉、有鸡有鱼吃而已。
“二嫂,这些米够咱家吃一阵子了吧,以后你就别吓唬来喜没米吃了!”
张云德靠在竹板凳的靠背上,捋了捋散开的头发,把自己的秀才头巾给重新戴好了。
来寿给他打了盆水,让他用布巾洗了洗手,再擦了把脸。
若按王春娘以往的脾气,肯定会怼上一句:还不是你醒的不是时候,让我们白赔了一副棺材。
可这会儿她却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声不吭起来。
张云德看她没接话,一时也有些纳闷。
就在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王春娘一扭腰回到了大门口,“啪”的关紧木门,还给插上了门栓。
接着她背对着张云德和孩子们,深吸了口气,肩膀也有些激动的一耸一落。
然后一个转身,神情严肃的疾走回来,张云德还没弄不明白怎么回事,肩头就被王春娘猛地一拍,然后对方又用袖子擦起了眼角落下的泪水。
“老四,你是真犯糊涂是吧?”
“我还以为是你被人劫了,没想到是你劫了别人!”
“怎么?真当我们埋怨你赔了那十两银子吗?”
“只要人活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万一被人告发了,你这功名都得被革了?”
“来喜,别扯我!让我说!”
“还有这两个小崽子,万一官府重判,那是要全家流放北疆的。”
“我和你二哥也就算了,这两个孩子不遭罪啊?!”
说着,王春娘又要来捶张云德,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
张云德被她给弄的哭笑不得,只能现编了一个说法,打算糊弄过去。
“二嫂,你就不能指望我点好不?”
“我到哪里去劫这一袋子米?”
“是去官道上劫?还是去镇上的吴财主家抢?”
“那都不用我拖着米袋子回来,我就给押县衙大狱里去了!”
“放心吧!这是我之前存着的,就埋在后山里头,现在挖出来应急而已!”
自己解释了这么一大堆,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进去,不过王春娘能为家人找想,看来本性也不坏。
“二婶婶,你别打四叔叔!”
“四叔叔不会做坏事的!”
来寿、来喜在一旁给张云德求情起来,王春娘平时嘴上不饶人,但这会儿这样怒气冲冲的模样,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也不免着急害怕起来。
王春娘吸了吸鼻子,疑惑的看向张云德。
“大米埋地里?”
“没错!”
张云德坚定的点了点头,摆出一副只要我一口咬定,你能耐我如何的架势。
王春娘深吸一口气,把头一扬。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如何!
她用袖子擦了擦脸颊,撇了撇嘴。
“那就得嘞,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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