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多分钟。
门终于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三男两女，个个攥着拳头，面部不自然，应当非常紧张。
“就是登录信息，又不是测试，这么紧张做什么。”
李逢春安慰的话根本没起作用，五个人眼神一直斜着看某个地方。
“喏，把表格填上，填完在楼下等着。”
他们接过纸页，就近找了一张桌子，抓起笔填写信息。
“迟队，这也太无聊了，要不出去给你挑个手机？”
“好。”
李逢春听到二人的对话，以为他们要丢下工作不管不顾。
“老李放心，我们十分钟就回来。”
咻——
人来人往密集的地方突然出现两道影子，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不顾其他人反应，沐言直接拽着迟予安的衣袖进了手机店。
店员小姐姐看到两个大帅哥进来，眼睛亮了。
“两个帅哥，请问要买什么价位的手机？”
401
李逢春心不在焉的蹙起眉头，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二人想跑，就算怎么拦也拦不住。
可是！
在昨天城西出现了S级鬼巢，S级大鬼在现实中很少见，已经派遣三个S级去处理。
要不是白王把这件事交给他，他是一定要去凑一凑热闹，找到升王的契机。
他已经三十七岁了，如果再不能突破到王级，可能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还记得白王曾经说过，王级和S级一个天一个地相差太多。
踏进王级就是一个人本质的进化，生命层次，意识，不是以人类的躯体变化，而S级只是达到了人类顶点，不能移动寸步，生老病死乃常态。
每个人成王的契机不同，需要耗尽一生去摸索，当然迟王除外。
“喂，回神了。”
沐言叼着一根棒棒糖，敲了敲桌子。“老李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会是思春了吧，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早点回家。”
李逢春一愣，黑着脸问，“说来听听。”
“这样……再这样。”
半个小时后。
三楼走廊，往下的楼梯排成了一条长龙。
人手一支笔一张纸。
301门口。
“李小春”
“F级”
沐言在纸张的方框里写了个“F”，还给了李小春。
“都自己添好信息排队，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这帮年轻人看着心高气傲的，做起事来非常听话。
有序排队，一个接着一个往里走，就算没有成功通过测试，也没人撒泼闹事，淘汰的人一个个像吃了蜜一样，脸上挂着浓浓的笑容。
要不是纸上画了个X，其他人都以为他们通过了。
等上一人离去，刚进来的青年把纸张递给沐言，手掌麻溜地放在了幽魂上。
静待几秒，上空幽幽出现了一个淡蓝色字母“E”，蓝色的光照在青年平静的脸上，给他增添了一种疏离感。
“白笙，你是白卿的弟弟，有她在，你可以选择更好的训练环境。”
沐言低眉看着手中的资料，填了个E，把资料还给人家的同时，又不忘揶揄着。
白笙接过去，道“你我都是同龄人，迟王也就大我几岁，你们是真正的妖孽，我确信，跟着你们能让我更快认清未来要走的路是怎样的凶险。”
“异人这条路，总归不是风调雨顺。”
他深深地看了沐言一眼，转头离开了301。
其实沐言比谁都清楚，他不是天才，更不是人们认知的强者。
一年以来，当午夜的钟声响起，接下来的每一分一秒，似乎都在宣判他的死刑，孤独、恐惧、噩梦，他经历了不下三百次，而经历越多，摸索出的信息量越大。
青山病院分为三栋楼，分别三个院长管理，每栋四层，每层十个病房外加护士站，医生休息室。
闯过一栋楼，进入院长室，竞选真正的院长，应该就可以接触到另外两座夜晚只能看不能进的楼。
沐言成了S级都无法逃脱红雾，而老人可以轻轻松松送一个人出去，他的身份，病院的由来便成了最大的隐秘。
有这样的神秘强大存在，你就说慌不慌！
不尽快变强，没准哪一天给诡异送了个人肉外卖，死了无人知晓。
一天之内，沐言心情复杂的测完了全部新人。
一共一万三千人，留下了不到三千人，有等级的差不多三百个，F级居多，E级十多个，D级的只有一个，那个男生叫丧安。
（E,F为淡蓝色，CD为绿色，AB是黄色，S级以上是红色）
沐言能记住男生名字，小部分原因是颜色，最大的还是丧的的姓氏太特殊了，特殊到一万个人里面没有重复的。
如今到了晚上，走廊的灯没开，处于黑暗的环境中，他默默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好像是忘了点什么，但又完全想不起来。
劳累了一天了，他们出去吃了饭，回到家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如往常一样洗漱吃饭。
刚赶到401，李逢春冷哼了一声，“白王的电话。”
沐言这才想起昨天李逢春特意交代的事，他掏出兜里的手机，照着号码，给迟予安保存了白卿的手机号，并趁机拨了过去。
电话嗡嗡的响，他拽着迟予安出了门，“迟队，剩下就靠你了，你跟白王好好聊聊，我去沟通一下训练的情况。”
不等迟予安同意，铃声已经断了，白卿的声音在手机里传出。
沐言见状麻溜利索的进了401的门，关上了门，他转头看向一脸看戏的李逢春，眉头一挑，“老李，你肯定知道我想问什么。”
“放心，除了你们还有十名教官负责授课讲解，制定训练方案，共一个月的训练时间，到时候有任何想法直接跟他们商量。”
“听起来这活倒是挺轻松的。”
“一会你去了就知道了。”李逢春像个得逞的狐狸，不怀好意的笑了。
这让沐言觉得自己被坑了，还没办法拒绝，反正既定的事实改变不了，他慢条斯理的坐下沙发，干脆摆烂的问道:“那里管吃管住？饭菜可口？”
“吃住样样可自选，但食堂的菜实在难吃。”
“有多难吃？”
“好比屎夹着消毒水味，给狗狗都不吃。”
李逢春嫌弃的摇着头，整张脸窝成了苦瓜。
二人聊的正开心，门一打开，迟予安笑盈盈的进来，“沐言，我们该去基地了。”
“好。”
“基地在北山无人郊区，用不用我送你们过去。”
沐言刚要说“好”，迟予安直接拒绝了，他拉住沐言的衣角，带着他玩一秒消失术。
位于城北郊区荒芜的北山山脚下，偌大的北夜基地依山而建。
万里晴空，在基地内部可以容纳万人的空地上，一众人排列整齐站立，前方是站在台上十个笔挺的身影。
两个人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两波人分割的夹层中间，无论是后者的教官还是面前的新人，都能观望到二人的面容。
他们虽是见过两个人，但变戏法似的突然变出活人，是个人都不免有些惊讶，一时寂了声。
沐言默默瞥了一眼后面，观察着十个教官的脸。
其中散发的气势最有信服力，长相颇正宗的中年人，应当就是教官里的头子。
头子率先开口，“我是陈泽，是这次训练的总教官，两位有什么建议，可以跟我聊聊。”
说完，陈泽向另外几位教官摆了摆手，边带着沐言两个人朝着空地走，一边聊着天。
三言两语讲述了一遍各个教官擅长的领域，和接下来的训练方式。
为了快速磨炼新人，上午讲授红雾，鬼物特征，下午进行体能训练，十天一次模拟考试。
“迟王，沐半王，你们怎么看？”
迟予安对此摇了摇头，严肃道，“像他们那样的菜鸟，不经历一次正儿八经的实战，何时才能提升等级？”
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事实就是如此，沐言能在短短一年成S级，多亏于每天夜里喊打喊杀奠定足够的基础。
倒是可以用灵丹妙药往上堆等级，就是效果差强人意，内空多虚，低等级表现不太明显，等到等级高了，同等级之间也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的空间里可是有数不尽的灵丹妙药，要是想要升级，那不是轻轻松松的事，还需要冒风险闯红雾。
沐言深信不疑，赞同的点头。
陈泽也是有想过的，可惜这帮新人们还太弱小，同等级的鬼物远比同等级的人类强大的多，一想到这些，他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一个次等鬼巢里最多四百多只E或者F级鬼，我相信，就算是菜鸟，两千多人也能成功拿下。”沐言信誓旦旦道，“还有迟王和咱们这些教官看着，不会出问题。”
陈泽略微思忱，应下了往年都不曾有过的特殊考试。
他又带着二人去了堪称地狱级美味的食堂，并“夸奖了”几句，观光了环境优美的宿舍楼，正北破烂不成样子的武器库大铁门，一座小型的模拟训练场。
这些沐言一一记下位置。
回到训练场，新人安静地端坐在地，眼观前方。
“鬼巢和红雾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那个男生起立，叫什么名字？”
被教官指到的男生愣了两秒，站了起来，“报告教官，俺叫赵枚风。”
“赵没疯是吧，回答下刚刚的问题。”
“那个……俺是觉得吧，应该是红雾里的鬼牛逼一些，遇到了容易挂，现实鬼巢中的鬼比较弱。”
他的话太通俗易懂，惹得周围的人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一片笑声。
赵枚风挠了挠脑袋，小麦色的脸露出了难色。
“笑个屁，你们有什么脸笑人家？”
一片嘈杂，变为安静。
教官摆了摆手，示意赵枚风坐下，正视面对两千多的菜鸟新人。
“想必大家或多或少都了解过，红雾不能提前分辨等阶，异人进去之前根本无法预测其恐怖程度，而最可怕的是，红雾里面通常会出现S级以上的鬼制造的幻象，称鬼界。一些心智不坚定，意志薄弱的人刚踏入鬼界，很大几率被鬼操控，成为里面的傀儡，想要再救回来，很难很难。”
“当然，平常的鬼界有一个重要特征，可以看环境区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地方，必是鬼界，但也有特殊类型，与一切环环相扣，当你发觉不对劲时，已经入笼多时。”
“所以要牢牢记住，所有类型的鬼界想要出去，只有两个方法，想方设法在不惹恼S级鬼前提下找到突破口，破绽，规律，剩下就只有……杀光所有鬼。”教官眼神扫视一圈，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嘲讽，道:
“没准一个月后，某些人连进入红月资格都没有，到时候可别说你是训练营走出来的兵，我都为你们感到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