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副院长和这位帅哥好般配啊，都一样的帅！”
走廊里一人一句，本来一开始全是吐槽的话，沐言还有兴趣听下去，没成想直接拐了个弯，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沐言赶紧打住，“不好好工作瞎起哄，小心被炒鱿鱼。”
“哼，还不让说。”一个小护士撇撇嘴。
“对了，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发生？”沐言岔开话题，想从他们口中问出点什么，这样总比满头雾水的瞎转悠有效率。
几个人摇了摇头，被沐言几句话敷衍过去，遣散回了工作岗位。
每层楼两个医生，护士不定数，二楼三楼全都问遍了，到了四楼，沐言不抱有希望，当他提及的时候，一个面容清秀的医生皱了皱眉，明显是在思考。
有戏！
沐言一脸期待的看着医生。
“副院长，下午我轮值的时候，看到了长久封闭的三号楼开门了。”医生一脸认真，“大家都知道，一开门必有重症病人入院，所以我特意留意了大门口，好像是一男一女，女的歪着头，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晕倒了，，被男的架着进了三栋。”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沐言摆了摆手，表情非常凝重地离开了四楼走廊。
三栋名字叫“十八层”，内部确实和“十八层地狱”差不了多少，沐言一年之内就进过一次，还是托了重症病人入院的机会。
那里的鬼大白天就显露出恐怖的死状，虽然不主动攻击人，但是一旦激怒它们，鬼鬼相残，活着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那一男一女中，女的大概率就是花王，据一栋的鬼说过，那栋病房的存在，就是选择最优秀符合条件的人，一个星期内同化成鬼。
现为止，连进入病房的入口都没有，别说救人了。
躺在102的一号病房，沐言闭上眼睛，发愁的揉捏额头。
一抹暗色悄然笼罩了天空，晚风微拂，吹的树枝摇曳，映照在窗户上黑色的剪影。
入夜的一栋病院比白天还要热闹，墙不隔音，走廊还有旁边的103，伴随着小声的窃窃私语，有啃食骨头的声音，还有一声声凄厉的哀嚎，打斗音。
在这里，根本睡不了安生觉，沐言打开床柜的抽屉，拿出泛黄封皮的小本本，里面夹着的黑色圆珠笔滑落于手心。
刚出门，开门声引起了所有诡异们的注意，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十多只诡异一脸呆滞的看着沐言，走廊里异常安静，甚至不用沐言说话，它们一个个突然耷拉下脑袋不敢正视他，像做错事的孩子，溜到了自己所在的病房。
副院长的头衔是这栋病院的认可，是它们源自骨子里的害怕，夜晚没了护士医生，帮忙安抚诡异情绪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打开103的门。
里面两张病床上只有一个人皮鬼，闭目，装作睡熟的样子，另外一张床空空荡荡的，洁白的床单上有几滴黑色的血珠。
按照以往的情况看，这个病友已经被人皮鬼吃干抹净进了肚子里。
好在只要有专属病例在，103房间的两只鬼可以永无下限复活。
翻开本子，发黄的纸张上浮现出一行行黑色小字。
【人皮鬼，恶（B），喜爱吃肉，是否选择抹杀】
沐言写了一个“否”字，看向人皮鬼，“别仗着没良心吃同房病友，知道了吗？”
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明白，沐言翻过这一页。
【灯笼鬼，灵（C），喜爱制作人头照明灯】
撕下这一页的病例，随意丢在洁白的床上。
本子的页数根本不减。
离开了103，104的门根本没关，两张床上各有一只全身细长的诡异。
一路过去，一层楼并没有被吃的诡异，看来除了103的人皮鬼脑子不好使以外，其他房间的诡异被教育得聪明了不少，沐言也省了心，去了二楼。
二楼非常安静，每间房门全部开着，沐言只要眼睛一扫，完全看得清里面的情况。
检查完三楼，刚上到楼道里，一阵凉飕飕的风拂过沐言的面门，他心下一惊，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晚上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出来觅食，只要被它们吃了，就算有本院病例也复活不了，所以入夜不允许开窗通风，不允许出楼门。
而这栋楼里的鬼巴不得离副院长千丈远，哪有敢明面调戏他的存在。
那风是从何而来？
果不其然，检查了几间病房，在408发现了诡异的事。
408的两张病床全部空着，病页上迟迟不显示其病例，大概率已经被吃了。
他直接走到窗户边，仔细观察。
前三扇窗户完好无损，上面甚至一点划痕都没有。
到了第四扇，最上有块非常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条细小的碎痕，他伸出手想要确认一下，却发现直接摸了个空。
沐言被这一情况惊的头皮发麻，立即去了409，410房间确认，无一例外，这两个病房的鬼全都死了，窗户上是同样的障眼法。
外面的东西不知道进来了多少，病房的保护机制也只有院长室才可以开启，一楼的零号院长室，那根本不是现在的沐言可以涉足的地方。
靠！
沐言咬咬牙，从空间里拿出三张大红色窗花，一一贴在了三个病房的窗户上。
“我以副院长的身份命令你们，所有鬼跟我下楼。”
命令一下，众鬼莫敢不从，浩浩荡荡的跟在了沐言身后。
他用五张窗户纸将102窗户上全部堵上。
“青，扶衣，你们在102开启双层鬼界，尽量压缩空间。”
“寒水，祸乱张开笼罩整栋楼的鬼界，病院里进来了东西，其余鬼在鬼界里不要轻举妄动。”
沐言有条不絮的指挥完，带着两只大鬼去了101门口，他伸手指尖刚碰到门，门朝里面自动打开。
门一开，迟予安一脸笑容倚靠在门边，似乎是等待多时。
沐言觉得他的笑容实在太扎眼了，啊不对，是太养眼了，再看这张帅脸加上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就要陷进去了，他转头移开目光，边走边询问。
“迟哥不用跟我卖关子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后面的人明明跟着，却故意不回答，钓足了沐言的胃口。
等刚上了二楼，一阵浓烈的飓风刮过脸蛋，犹如刀子割开了肉皮子一样疼。
洗手间还有几间病房门口，乌泱泱一堆人脸，有哭脸，大笑，狰狞的，厌恶……无声演绎了人生百态。
那些人脸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如同人皮肤一般的光泽。
一刹那，它们全部面向了楼梯口站着的他们。
沐言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寒水，祸乱身形抖了一下，非常忌惮这些人脸。
“你们两个不要靠近，变幻结界把我送进去。”
“可是……”
“寒水听话，我是副院长，有权保护你们。”
要是你们两个真噶屁了，一栋病院的实力就会直线下降，沐言本就不是正院长，无法自主启动病院保护机制，那两个一直虎视眈眈的病院还不合起伙来吞并一栋。
老逼登回来一看家没了，肯定把我头盖骨掀起来，沐言想想就可怕。
那些人脸认准了他们，前仆后继的扑过来，就算再苦的脸，也露出了一丝贪婪的欲望。
地形迅速改变，周围的墙壁宛如泡影飘忽不定，脚踩的地面倾斜松软，沐言有些不适应，朝后踉跄了几步。
“小心。”
身后一双手臂稳稳的把人搂进了怀里，一声声闷雷般的心跳跟敲鼓似的，本就不至于摔倒的沐言很无语，“迟哥，你是不是得了心脏病，心跳快特么做火箭了。”
“……”一脸无辜的迟予安不说话，轻轻咳了一声。
沐言从那怀里脱身，打眼一瞧，一片土荒坟，荒无人烟，一眼望不到尽头，刚才自己就是踩到了一个坟尖上。
倒是奇怪，人没有就算了，人脸也没看到。
这两个大鬼把它们传到哪去了？
“寒水，能听到吗？”
没有回答。
“靠！”
迟予安一手捂住了沐言的嘴，把他抱进了怀里，比了个“嘘”的手势。
窸窸窣窣……
面前的荒坟的土堆往外松着土，越来越鼓，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不仅一个是这样，全部的坟头都在如此变化。
沐言奇怪的盯着土堆，眼睁睁看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团子钻出来，有耳朵，还有一双黑色大眼睛，身上洁白的毛发沾了土。
它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甩甩身子上的土，软萌可爱的模样，搞得沐言心都要化了。
其他的坟里钻出五颜六色的毛团子，它们好像没开灵智，呆呆傻傻的。
“它们是噬骨兽，最喜坚硬的骨头，别被表象所迷惑了。”
迟予安握住沐言蠢蠢欲动的手腕，一句话点醒了他。
其实根本不用迟予安提醒，沐言也不会犯傻，作为一个专业的收藏家，只是有些好奇，这些团子可不可以储存到空间里做成标本而已。
他淡淡一瞥，感知之内已经多出了大片的阴影。
那些人脸已经找过来了。
不知这鬼界里的噬骨兽是哪方阵营。
“安心待在此处，我去去就回。”
“唉？”
耳畔一阵微风徐徐吹过，迟予安仿如仙君下凡，一身轻松，踏足人脸之中。
一指断死生，二指开天辟地，黑色血水喷洒半边天穹，一张张痛苦到扭曲的人脸哀嚎惨叫。
撕碎的血肉掉落入塌陷的深渊中，坟地已看不出坟地的模样。
余下的噬骨兽清澈单纯的眼神中，居然露出了害怕与茫然。
收拾完人脸，鬼界渐渐消散，半边天空上已经有了墙壁的虚影。
再看悬空的一人，转过头，对沐言扯出浅浅的笑容，恍惚之间，这场面竟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回顾往生，记忆中根本没有这号人物，要是有，怎么可能不记得？
待到回归了病院，扑通一声，寒水跪在迟予安面前，似人的面孔上多出了崇拜之意，“哥，你真的好厉害！”
一只大鬼给人下跪，这可不多见，沐言尴尬的轻咳一声，寒水转头看他，“副院长，您是感冒了吗？”
还是祸乱有眼力见，面无表情的捞起寒水背在肩膀上，外加了一条阴绳绑住，“给二位见笑了。”
“放我下来，你个狗东西，有本事单挑啊！”
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笑容的迟予安，倒是一点不在意，手捂着嘴，大喘了一口气。
他的脸有些泛白，眼皮耷拉着，被沐言全部看在眼里，他吩咐祸乱，“疏散所有鬼回病房，只要敢闹，它们知道后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