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不是些什么性格古怪的老人。
相反，他一直都待张尘很好。
虽然张尘也不知道原因。
但几乎所有事情，张老头都会迁就他。
饭桌上。
张尘还是端来了一碟清蒸鱼。
玩闹归玩闹，尊老爱幼的美德不能丢弃。
“镇外头那条蟒妖，解决了吗？”张老头平淡地问道。
张老头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也不爱喝酒。
二人，两菜一汤，就是一顿。
另一条鱼，煮了鱼汤。
“嗯。”张尘随意回了句，自顾夹了块鱼肉。
“就快入冬了，那些孽畜也愈发不安分了。”
说着，张尘把鱼目挑出来，夹给张老头。
张老头喜欢吃鱼目。
按他说的，年轻时，有眼无珠，信错了人。
这老了，多吃点鱼目，养养眼。
“唉，这世道，愈发乱了。”
“朗朗乾坤，都敢明目张胆来攻击镇子了。”
“朝廷是愈发无用了，就看哪天被万妖王庭给吞了。”
张尘抱怨了几句。
张老头放下筷子，认真道，“不要怨怼朝廷。”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咱们大夏王朝，还看不上万妖王庭。”
“起码，现在国是国，城是城。”
“天下黎民百姓，不说多么富庶，好歹丰衣足食。”
“人族，不用饿肚子，也不惧寒冬。”
“算了。”张尘撇撇嘴，“毕竟朝廷是我老板，给我发着俸禄。”
金刀捕快的工资，是保底加绩效。
哦，这个世界该叫俸禄。
月俸保底二十两，外加杀妖除匪算功绩。
单单保底的这二十两，就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这个世界，普通一家五口，一个月的总花销也要不了二两银子。
“入冬后，给你添两件新衣？”张尘转移了话题。
“随便。”张老头无所谓地回了句。
……
入冬后，大雪纷飞。
白河镇的雪景，其实很美。
房屋，蒙上了一层美丽的白纱。
地面，仿佛铺了一层砂糖。
河面，也结起了厚厚的冰，晶莹剔透。
远远看去，整个白河镇，美得像一幅画卷。
只可惜，张尘没机会好好去看一眼。
路上行人，裹得严严实实，显得臃肿，但都洋溢着笑容。
年关将至，结束了一年的忙碌。
人们串门的串门。
备年货的备年货。
孩童们，欢快地打着雪仗。
而这一切，几乎都与张尘无关。
家里。
张尘刚准备好一桌饭菜。
便见张老头在客厅擦拭着金刀。
张老头偶尔也会做饭。
但因为做得不合张尘的味道和胃口。
所以大多时候，张尘选择自己做。
“这把金刀，饮了一千三百余妖兽的血。”
“斩杀匪寇无数。”
“它是朝廷所制，却也是一个金刀捕快的战斗伙伴。”
“刀在人在，刀丢…”
张老头认真地告诫着。
却又话语戛然而止。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
张老头看了眼张尘，放下了爱不释手的金刀。
张尘拿回金刀。
金刀入鞘，绑在了背上。
张尘转身离去。
张老头问道，“今年，又要出去吗？”
张尘轻轻点了点头，“嗯。”
张老头不满道，“反正只我一人吃。”
“你做那么丰盛做什么？”
一桌子的饭菜，他一个人吃不完。
张尘微微苦笑，“这不过节嘛。”
“再说了，我这不是想让乡亲们，还有你，都能吃个安稳饭，睡个安稳觉嘛。”
张尘得去镇子外守着。
张老头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数。”
“强求不得。”
“你把大家都保护得很好。”
“可，有一天你不在了，怎么办？”
张尘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在一天，便护一天。”
“尽力而为，问心无愧罢了。”
听到问心无愧四个字，张老头不再多说些什么。
苍老的眸子，平淡如水，却也深邃得像深不见底的汪洋。
“喏。”张老头瞥了眼边上儿的椅子。
上面，有一套红晃晃的新衣裳。
“哟，给我买的？”张尘拿起来看了看。
“这不过节了嘛。”张老头回了一句。
张尘说过入冬给张老头添两件新衣的。
不过忘了。
倒是张老头给他买了。
“嗯，可惜是买的。”张尘笑道，“我还以为你给我做的呢。”
张老头闻言，愣了愣，认真道，“我不会绣活。”
“不过，可以试试。”
张尘笑笑，没把张老头的话当真。
放下衣服，转身离去，“这裳新衣，等我回来再穿吧。”
张老头没有回话。
只静静地看着张尘渐行渐远的背影。
看着曾经的少年，渐渐长大，背影变得宽广、结实，一身实力有成。
他很满意。
可以的话，他还想多看少年几年。
……
白河镇外，大雪封山。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少年孑然而立。
一把金刀，伫立在旁。
张尘盘膝而坐，身前，就是辽阔的虎头岭。
虎头岭，是白河镇外，一处范围颇大的深山野岭。
传闻，里头有一只虎妖大王，麾下百计的小妖，是这方圆三百里凶名最甚、势力最庞大的妖族势力。
但他知道，传闻还是轻了。
准确而言，是里头有两只虎妖大王，五百小妖，势力雄厚。
一眼望不尽的深山野林，在大雪缭绕下，银装素裹。
里头，妖气密布。
这两年的寒冬，张尘都是独自一人在此度过的。
这里，是白河镇和虎头岭唯一的接壤口。
前些年，总有挨饿的妖兽趁夜冲入镇子内，嗜血吃人。
而自从张尘坐镇在这里后，再无类似的事。
上一年，他在这杀了整整百头妖兽，血染寒风。
似给这银装素裹，点缀上朵朵鲜艳红梅。
今年，也不知要经历什么恶战。
但他怡然不惧。
他的刀法不错。
不过，真正的底牌，还是金手指。
他修的，是行者极意功。
练的，是兵器雨、身外化身，两门神通。
习的，是术法，拘魂咒。
功法很强，短短两年，就让他从一个零基础，成为凡武境巅峰的武者。
修炼三境：凡武，后天，先天。
每一境，分初期、中期、后期与巅峰。
凡武境巅峰，已经是一个普通凡人，在没有大势力培养或者大机缘加持下，终其一生，所能达到的极限。
而他短短两年间，就修炼至这个层次了。
神通也很强，凭此，两年来，他从无败绩。
这是附近几十个镇子的金刀捕快，都不敢想象的事。
倒是那术法…拘魂咒，他还没用过。
大圣爷的拘神咒，他当然听说过。
一念此咒，远到四海龙王，近如城隍、土地、社令、真官，乃至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护教伽蓝，都要被拘来，任凭差遣。
可这个世界，可没有这些神仙爷爷。
而且，他这是拘神咒的‘降级版’，拘魂咒。
这个世界，邪祟无数。
天知道，自己会不会拘来只鬼王。
最后，是如意神光。
通过内视，他能看到体内深处的‘金箍棒’。
通体金灿，自蕴天威。
神光，可随念而出。
覆于兵器之上，便可大幅增强兵器的力量。
他曾经试过，将如意神光调动到极致后，菜刀也能变成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在镇外击杀那条大蟒妖时，他便是凭此，无视其强悍的妖兽之躯，一刀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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