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胜者以奖励,给败者以惩罚。”
“他人即地狱。”
“入此门者,当舍弃一切希望。”
圣堂教会最高教廷圣三一教院中央教区艾蕾西亚大圣堂
初代教皇,神眷之少女、无暇的高洁圣女,贝阿朵莉丝·那不勒斯·阿尔比昂的镀金青铜像耸立于艾雷西亚大圣堂最高的哥特式尖塔上。
少女手持另一支圣枪【梵蒂冈】,45°角仰望天空聆听神谕,基路伯托起她赤裸的双脚,庄严肃穆、栩栩如生。
美轮美奂的“大理石山”似是支撑似是拥抱,让少女更加接近神的国。
艾蕾西亚大圣堂以白色大理石为主,因此被称赞为“大理石的诗”。外观呈现拉丁十字形,长度大于宽度,主体为哥特式建筑,由于建造时间较长,历经400年才得以完工,因此它的建筑风格中还融入了哥特式、新古典式、巴洛克式,但始终保持了“装饰性哥特式”风格。
这所教堂可以说将哥特风做到了极致,外部的扶壁、塔、墙面都是向上的垂直划分,顶部细节为尖顶,整体充满着向天空的升腾感,犹如茂密生长的塔林,从上而下满饰雕塑,极尽繁复精美。
内外墙等处均点缀着圣人雕像,共有6000多座,仅教堂外就有3159尊之多。教堂顶耸立着135个尖塔,每个尖塔上都有精致的人物雕刻。
正面被6个巨大的方石柱分隔出五扇铜门,石柱上雕刻着数十幅大型浮雕和上百座人像。铜门分有许多方格,均雕刻有圣女贝阿朵莉丝与其十二位门徒的事迹,厚重威严,寓意着神圣不可侵犯。
铜门正上方刻有箴言,“良人属我,我属良人。”
此刻外面已是深夜,月光静谧清冷,整座艾蕾西亚大圣堂向外散发出淡淡的月白色,仿佛象征着圣母的慈爱与包容。
教堂内灯火通明,大厅人影绰绰,大理石长桌上各式各样的圣餐琳琅满目,奇装异服的年轻人端着银制的餐盘来来往往,胡桃木地板明亮如镜,干净得晃人。
科林斯罗马柱毛莨叶纹装饰繁复,古典样式的墙壁灯中掺杂着金粉,使光线调和的更接近日光,高大的穹顶用青金石粉末绘画着名为《天使之卵》的巨幅彩绘。
悠扬的交响乐自二楼传来,宏大、热情且浪漫,是那首著名的《第九交响曲》,又名《欢乐颂》。
一身黑色长风衣的大男孩背靠着大理石罗马柱,特别的黑金色头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眉宇挺拔,玫瑰红眸子似乎要沁出鲜血来。他处在远离人群的一隅,注视着二楼的某个角落。
深绿色礼服的金发青年走近,他戴着紫白假面,领口系着白色方巾,手中的银盘盛放着一根色泽诱人的小羊排,上面还点缀了翠绿的罗勒。
“在等我吗?夜之君主。”
“嗯,这样更公平一点。”风衣男孩点了点头,随后也戴上黑金色金属质感的假面。
金发青年快速将羊排消灭,随后用方巾擦了擦嘴,同风衣男孩一起上了二楼。
“这样说可能对波特卡斯家的天才不太礼貌,但我认为刚吃过东西就去见女士不是一个值得称赞的行为。”风衣男孩皱着眉头。
“对方只是个刚满十岁的童女。”金发青年摊了摊手。
见风衣男孩不说话,金发青年接着说。
“一年一次的活动,别一直端着贵族的架子好吗?哄孩子我最擅长了,毕竟我有个妹妹嘛。还是说,伯多禄家的长男需要时刻维持体面吗?”
“随便你。”风衣男孩不再搭理对方。
在这里举办的是圣三一教院一年一度的“假面舞会”。由学生会出资,他们包下了整座艾蕾西亚大圣堂,使五大院系的学生都能抛开各自的身份和立场,无需避讳的进行社交和狂欢。
同时这也是一次学生内部派阀的大洗牌,各路阵营可以重新挑选各自需要的人力资源开展拉拢。
与此同时二楼的角落里,梳着螺旋双马尾,一身紫罗兰小礼裙的童女正和某个少年进行着棋盘上的搏杀。
她戴着经典样式的假面,潘塔罗涅,代表【老商人】。混杂着橘红色的金发,是某支大贵族特有的标志。
对面少年发色呈诡异的半黑半白,拥有一双出众的冰蓝色瞳孔,沉静如冰川。佩戴白银质地的普钦奈拉,代表【小丑】。
双方各执黑白棋子,各自攻防,就像统治着不同阵营的两支军队,腾挪、闪击、后翼弃兵、王车易位。
棋子无声的移动,双方快速吃子、换子,移棋之间没有丝毫犹豫,都试图给对方施加压力,所有的攻防都在大脑里预先完成,他们所做的,只不过是将对弈推往那个终局。
童女最后一次移棋,同时轻声说,“Checkmate。(将死)”
声音幼齿却平静。
“你输了。”她撕开一支棒棒糖含在嘴里。
“象棋是妹妹教我的,下次找她来一起玩。”少年态度友善温和。
“好啊!”
童女晃晃两条幼白的小腿,椅子太高,她还够不到地面。
“再见,代行者大哥哥。”
“嗯,再见。”少年起身离席。
“被撒拉弗院的捷足先登了。”风衣男孩刚上楼就看见白银面具的“小丑”离席。
“是那个‘修罗’吧,我记得他的魔力是【感知】。chess一定程度上是心理博弈,他居然输给了那个童女?”
金发青年看着“普钦奈拉”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重新审视棋盘对面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十岁少女。
“果然不能小看美第奇家族的人,从前某位美第奇曾在教院内建立了最大的学生派阀,能够和当时的学生会主席分庭抗礼…这支家族也被称为‘金融界的怪物’,是天生的资本家。”
风衣男孩突然意识到他忽略了这个信息,那个年幼的少女来自于一个“吃人”的家族。
“你想太多了吧,卢奇菲罗。啊!夜之君主。”
金发青年调侃道,却不小心叫了风衣男孩的名字,舞会的规则是大家都要用代号称呼彼此。
“所以说哥哥作为家族继承人,一点都不关心这些事情。”少女出声讽刺道,手中郁金香杯,琥珀色酒液满溢着甘甜的蜂蜜香气。
她一袭金红曳地长裙,背后捆绑着粉白大蝴蝶结做装饰,耀眼的金发如同流淌的黄金,脸上佩戴着半遮的科伦比娜面具,以火烈鸟羽毛做装饰,代表【少女】。
“嗨,我亲爱的妹妹!”金发青年和少女打着招呼。
“听说过Arlequin吗?”少女不理他继续说。
“当然,时下最流行的糖果品牌嘛,听说仅用了不到半年就几乎垄断了整个翡冷翠的糖果产业。”金发青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她就是最大的投资人。”少女冲不远处咬着棒棒糖的小丫头扬了扬好看的下巴。
“啊?那个童女吗?”金发青年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如果我说她是以个人名义投资的,你会不会更加惊讶。拉拉蒂娜·德·美第奇,她的称号是【虚伪帝政与独裁官】。”
“那不就是‘学院七大不可思议’吗?”金发青年突然想到。
“你怎么还知道这个?”这次换成少女感到惊讶了。
“呃…那个…那个,略有了解,道听途说…”金发青年将头偏向一侧,眼神躲闪。
“美第奇家族明面上保持中立,私下里却和艾洛蒙伊凡家族过从甚密,特别是现任家主梵·斐姆·美第奇和学院长基加美修·冯·沃特鲁梅·艾洛蒙伊凡,难道美第奇更倾向于教皇派系吗?”
艾登的妹妹,波特卡斯·辛·艾莲娜和艾登在家族继承人的问题上是竞争对手。
艾登天赋卓绝,【炎帝】的称号也是来自于艾登简直就像是火元素魔法的皇帝,而偏偏艾莲娜也是个骄傲的女孩,两兄妹的关系并不像艾登自己说的那样和睦,但卢奇菲罗显然无意参与到他们的家庭矛盾中去。
“不见得,科西莫·德·美第奇同样是一名枢机主教,我觉得他们更像是在两边押注。”少女提供了自己的观点。
“总之先将那个潘塔罗涅吸纳进学生会,避免再出现有派阀能和学生会分庭抗礼的情况,之后再谈她的归属问题。”金发青年率先下了结论。
“好。”风衣男孩点了点头。
“你们男生去玩吧,交响乐团低音提琴声部始终不和谐,那个提琴手让我感觉很烦躁!我去把他换下来。”
少女将香槟杯中的贵腐酒一饮而尽,然后塞给金发青年,径直向交响乐团走去。
艾莲娜有一点强迫症,但碍于场合和身份一直没有发作。此刻的她似乎…有一点酒精上头。
白银面具的普钦奈拉来到二楼对面看台,在黑色军装的年轻人身边坐下。
圆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和骨瓷茶具,锡兰红茶香气弥漫。
“那位美第奇不会再作为撒拉弗院的助力了,但她同样不会被其他分院的学生会拉拢。”
“我看到了,那个女孩拥有一颗极度膨胀的野心,不可能永远站在我们这边。再有一年你和我就各自毕业了,撒拉弗院的处境会变得很艰难。”
年轻人肩上披着烫金的猩红绶带,戴着马格尼菲科假面,代表【权贵】。有一股威严自他身上升起,使人发自内心的生出敬畏来。
神绶骑士候补,塔利姆·沃尔夫冈·威尼斯,圣三一教院撒拉弗院现任学生会长。
“期待一下新鲜血液吧,不是我在自夸,我的妹妹,也是个天才。”普钦奈拉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就在这时,门扉洞开,艾蕾西亚大圣堂巨大的雕花铜门敞开。娟娃娃一样的女孩站在黑夜里,犹如自深渊升起的晦暗从她身边、脚下、四面八方蔓延进来,带来了一整片死寂,连二楼的演奏都被暂时中断,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因女孩的美貌驻足停留。
冬雪般纯净的短发棱镜一样折射着灯光,璀璨宛若繁星,犹如掺杂着金线般标志性祖母绿瞳孔,古典的哥特式套裙,肤色也像是初雪,细腻洁白。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她一人没有佩戴假面,好似误入尘世的白鸟,光怪陆离的金色大厅里,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