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此时的月儿,已经感觉到了来自短剑微微的震颤,额头不由得慢慢渗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浑身的毛孔也渐渐的收缩,呼吸之间,似乎嗅到了来自海风那湿润的腥香。
刘元看到眼前的这阵势,嘴里的小鸡腿也停止了咀嚼,好像也已经预感到了危险正在降临。随即从挂在胸前的背包里,悄悄摸索出那根漆黑的铁甩棍,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事件。
别看他一副肥嘟嘟、憨乎乎的小胖样,如果你要因此而轻视了他,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小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敢玩命的能量值也在不断的提升。
更不要以为刘元,除了吃鸡还是吃鸡之外,就没啥别的小本领,那也错了。
大概因为从小到大,吃鸡太多的缘故,在他的骨子里、血液中流淌着斗鸡场里,凶猛的战斗鸡,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厮杀精神,也是属于那种敢拼命、不要命,出手不计后果的小亡命。
在他的脑海中也铭记着一个真理,那就是:爱拼才会赢!
蛰伏在他心灵深处隐藏至深的恶念,自始至终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如同最为恐怖、最为危险的毒液花蕾,只有在特定的时间、特殊的环境、特别的事件下,才会被诱发而狰狞绽放……
小三望着眼前的场景,虽然他没见过漠北一枝花,但是从他那阴冷充满敌意的表情中,已经意识到了来者不善。
于是,他咽了口唾沫、擦了擦鼻涕,看了看靠在墙边的垃圾桶,并未发现有啥能作为武器的小物件,只有一块残缺的砖头,静静地躺在墙角。
小三的性格跟刘元完全不一样,平时不喜欢打架,更害怕被打。他那骨瘦如柴的小身板,细胳膊细腿的根本也打不过人家,也没人把他当回事。
小耗子、小兔子都敢冲他呲呲牙、跺跺脚。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从小被没人性的养父母,天天打、打怕了!
他就像一只孤独而警觉的小猫咪,躲在犄角旮旯里窥探外面的世界。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迅速的逃离。
在他的内心深处,感觉打人就是一件非常可耻的行为,只有不讲道理的无耻混蛋,才会蛮不讲理的动手打人。
直到有一天,村里的几个小坏孩,其中一个霸道的小女孩,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又连踢三脚,将他踹进大粪坑里的时候。
他的第二任养父小老头,心疼的不得了,送给他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国宝级神秘武器。
有人不禁要问:啥武器这么厉害呀,地狱火还是核武器呀?
回答是:板砖。
小三使用板砖的水平,也就局限在拋、而不是拍,抛砖头和拍板砖是两个概念。
抛砖头就是使用半截以下的小砖块攻击对手,他认为抛砖头只是为了吓唬对手,给自己留个跑路的时间,并没有任何杀伤力。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胆子小,最多也就敢拍死个苍蝇、蚊子、小蚂蚁。
拍板砖就不同了,一般来说就是手抓整块的大板砖,必须具备敢玩命,傻乎乎不要命的二愣子搏杀精神。
出手时一定要做到稳、准、狠,拍在对方的脑瓜上,轻则头破血流脑震荡,重则要了小性命。
所以他才一本正经、煞有其事的给刘元说:“没……没本事的小……小傻瓜,才会傻,傻不拉几的……拍板砖!”
每次滨滨小组合,与别的团伙打群架的时候,他也只会站在大老远,朝人家丢个烟头、扔个酒瓶、抛个砖头,没啥效果不说,有时还会帮倒忙、添乱子。
就有那么一次,刘元正在跟对方你撕我咬、纠缠打斗在一起的时候。本来小三出于好心想帮助刘元,未曾想笨手笨脚的手上也没个准头,一个砖头抛过去,不偏不斜正好砸在,眼看就要旗开得胜的刘元后脑勺。
战局立马出现了转机,就在刘元眼冒金星、头晕脑胀的晃悠时,对方趁此机会挣脱出来,反而将他揍得鼻青脸肿、两眼乌黑,像一只大熊猫,躺在地上直哼哼。
从那以后,打架几乎没有小三的事。为了避免再次发生,类似刘元被反揍的重大事故,每逢打架斗殴,滨滨就把小三拴在裤腰带上,虽然累点,但也是无奈之举,都是为了保证小三别再乱抛砖头,伤害队友。
但是小三也有一个非常牛掰的特点,那就是:跑得快,跑起来就像一阵风,如同一只屁股着火的小麻雀。
所以他在滨滨的团对里,就是一个负责把门望风的小卫兵。在他的随身物件里只有小烟盒、火柴棒和一个破烂望远镜。
但是,跑得快也有失足的时候,比如说,有一次小三趴在人民广场里的一个小山头,拿着望远镜突然发现一伙人手拿棍棒,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而来。
于是乎,小三一个翻身一路狂奔,结果发生了意外。因为是个下坡,因为跑得太快,到了一个拐弯处没有收住脚,于是撞到了树上,撞得头晕眼花,又掉进了水池里。
此刻的漠北一枝花,依然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依然是一副牛逼哄哄、冷酷到底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阴阳怪气的说道:“老地方,黄老二的烧烤摊!”
滨滨轻轻咳了一声,突然,身子一晃犹如一支极速射出的冷箭,骤然扑向三米开外的漠北一枝花。风驰电擎之间,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光灿灿的水果刀,闪电般的刺向看似毫无防备的漠北一枝花。
站在他身后的月儿,并未想到滨滨会突然出手,略一愣神,“唰”的拔出那柄短剑,独眼放射出凶狠的目光,身如疾风紧跟滨滨猛扑过去。
胖墩墩的刘元也不含糊,挥舞起手中的铁甩棍也冲向了漠北一枝花。
小三弯腰捡起墙角的那块砖头,不知是眼睛长到屁股上了,还是因为天黑眼神出了啥问题,抛出的转头准确无误的击中了,正在勇往直前的刘元后脑勺。
“嗷”的一声惨叫,“吧唧”刘元同学的下巴着地,嘴里的小鸡腿、手中的铁甩棍,飞出了大老远。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恶虎难敌群狼。
面对这阵势,对于身经百战的漠北一枝花来说,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或者说搏杀经验非常的丰富。眼前这几个残缺不全,毫无威慑力的小叮当,简直就是一盘下酒的茴香豆。
此时的漠北一枝花,并未退后半步,只是冷冷的注视着首先扑过来的滨滨,嘴角一撇、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
就在锋利的水果刀,近在咫尺之时,他的身形一闪猝然探出左手,迅速而准确的扣在,来势凶猛的滨滨手腕上,身体向左向后一扭,一只脚勾住滨滨的前脚,手上用力顺势一扯,一把就将滨滨扔出身后两米开外。
这一招国术绝学四两拨千斤,居然被漠北一枝花,玩耍的如此出神入化、得心应手,真不愧是杀手中的高手,太牛逼,给个赞!
与此同时,漠北一枝花不再理会,趴在地上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的滨滨,而是身子一弓一挺,浑身的骨骼发出,“嘎巴,嘎巴”的炒豆声,手中的王二麻子小剪刀,快如闪电凶狠的刺向,手握短剑冲过来的月儿面门。
“噗”利刃刺入肉体,只是发出一丝窸窣的声息。
漠北一枝花骇然大惊,两人相距至少还有一米多远,月儿手中的短剑,怎么可能犹如一道美丽的花火,在光芒耀眼的瞬间,穿透他的咽喉,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楚。
大脑意识逐渐开始恍惚的漠北一枝花,眼前豁然幻化出,一朵朵绚丽多彩的花儿,在一片片白云之上轻歌曼舞。
金光灿烂的光明顶石坊前,仿佛看到母亲慈祥微笑的面孔,正在向他招手、向他呼唤。
幻象之中,晴朗的天空,突然闪出一条吹胡子瞪眼、体态丰满的巨大魔龙,漆黑的鳞片黝光四射。令人惊奇的是,魔龙怀中居然还有一条小黑龙。
小黑龙似乎嗅到了啥气味,愣头愣脑的回转过头。小脸一怔,圆溜溜、黑亮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嘴角流下了一丝龙涎。看到漠北一枝花,如同看到了一瓶最美味的饮乐多。蓦然腾飞而起扑向漠北一枝花,张开血盆小嘴,“咔嚓”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
混混沌沌的漠北一枝花,欲想挣扎,欲感到浑身没有一丝气力,只能灰心丧气的放弃了抵抗,任凭小黑龙,“吸溜,吸溜”毫不客气、毫无保留的将他全身的血液,吸吮的一干二净。
小黑龙畅饮之后,居然还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打了一个饱嗝,游动着小龙身,回到了母亲的怀抱。简直是太不可思议、太出乎意料、太不讲道理了!
趴在地上的刘元捂着后脑勺,嘴里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刚想臭骂小三。突然,犹如看到鬼魅般,惊恐的张开了大嘴巴。
灰暗的路灯下,萧瑟肃杀的夜风,吹起了漠北一枝花由黑变白的发丝,瘦削的脸颊更加的消瘦,一双死灰般的眼眸令人无比的恐惧。细长白嫩的脖子上,只留下一把漆黑如墨的剑柄。
面色惨白如纸,脸颊毫无血色的漠北一枝花,一袭白色飘逸的丝绸唐装,依然是那么的整洁。在众人的面前,原本精悍健壮的身躯,如腐尸般缓缓地瘫软在地。
夜幕下,地处城市边缘的郊外公路上,偶而有几辆横行霸道的大货车,投射出两道刺眼的灯光,肆无忌惮的呼啸而过、尘土飞扬。
公路的旁边,有一座绿树成荫的小山坡,名叫断魂坡。在坡前的一片空地上,随意摆放着几张小方桌和小马扎。两根立柱上分别挂着两盏煤油灯,投射出暗淡晃动的光。
一个沾满油渍污黑的铁皮长炉中,燃烧的木炭上面,一排滋滋冒油的羊肉串,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味。
满头大汗的老板将手中的调料,手法熟练均匀的撒在肉串上面,反复烧烤了一会。然后抓起那把羊肉串,在铁皮长炉的一侧轻轻磕了磕,快步走到一张三人围坐一起的小桌前。
将手中的羊肉串,放在桌上的不锈钢餐盘里,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说道:“各位大哥,趁热吃,再要什么尽管说一声……”说罢,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坐在马扎上抽烟喝酒的三个人,转身赶紧回到自己的烧烤炉前。
三人不知是喜欢发飙,还是装逼吓唬人,或者说身体倍棒、真不怕冷。反正在这枯叶飘零、凉风飕飕的深秋之夜,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全都光着大膀子,喝着冰冰凉的扎啤!
坐在中间的那一位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年龄大概五十多岁。肥嘟嘟的大肚子,满是刀疤的胸脯,刺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大青龙。
一根手指粗的大金链,挂在粗壮的脖子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像一条恶狠狠、流口水的比特犬。
另外那两个坐在他身旁的小哥,其中一个赤裸上身,肌肉发达状如牛的健美哥,嘴角咬了一根香烟,一副气焰很嚣张、很欠揍的样子,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小流氓。
染黄的莫西干发型,帅气的小脸上一层青春疙瘩痘。腰间一条花花绿绿的大裤衩,脚蹬一双磨砂高腰战斗靴,这身打扮真的很奇葩。
另一个小哥脸色惨白、无精打采,小细胳膊满是针眼,呵欠连天一看就是吸毒鬼。人虽然长的挺白净,但是小身板上,一根根凸出的胸骨和肋条清晰可见,感觉就像来自远古的难民。
除了这三人之外,再往后的二张小桌,分别坐着六、七个狼吞虎咽吃肉串、喝啤酒的小哥,每个人的腰间都有菜刀和砍刀。
就在这时,不远处驶来一辆摩托车停在花园前,车上下来一对身穿黑色皮衣的小情侣。男孩看到烧烤炉上冉冉飘起的油烟,似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肉香味,勾起了肚里的馋虫。
于是,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很开心的走到一个空闲的小桌前,刚想坐在马扎上,就被女孩悄悄扯了一下衣襟,男孩诧异的看看女孩,在她怯生生的目光示意下,这才发现那一群如狼似虎的人。又瞧了瞧不远处的烧烤炉,咽了一口唾沫,无奈的跨上摩托车,带着女孩一溜烟离开了烧烤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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