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茶会(6)
月光如银,倾泻在冰冷而坚硬的青石板上,映出斑斑驳驳的影子。
夜色中,伴随着傅子航一声暴喝,身影疾速冲来,犹如一头狂暴的野兽,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直逼张默、
只见他的眼神凶狠,仿佛要将主角碾碎在脚下,散发出一股无可阻挡的压迫感。
青石板瞬间被傅子航踩碎,恐怖的力道,让傅子航的每一步踏出都带起土石飞溅,扬起烟尘弥漫。周围的气流随着他的冲锋而涌动,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的威势所震撼。
众人似乎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傅子航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
“去死吧。”在靠近张默的一瞬间,傅子航嘴角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意,凝聚了周身全部气力的拳头,撕扯着周围的空间朝着张默的脑袋重重轰去。
在周围的看客眼中,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只剩下那傅子航凌厉的破空声与他们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
在这三位师父眼里,这是一场碾压,一场肉食动物撕扯草食动物的单方面碾压。
啪!
就在众人以为张默死定了的时候,原本死寂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是手掌跟脸颊亲密接触后所产生的动静。
“嗯?”众人有些失神,眼神中逐渐展露出一丝丝的难以置信。
因为他们当下看到,刚刚还饿虎扑食般朝着张默杀去的傅子航,在接触到张默的一瞬间居然飞起来了。
没看错吧?
傅子航在天上飞?
被谢不若的徒弟一巴掌干飞了?
如果不是周围人也同样流露出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让他们清楚对方也同样看见了这一幕的话,此刻,眼前这诡异的场面,甚至都让他们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赫然间,常见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刚刚被他们认为死定了的小垃圾,此刻正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甚至还不忘将手对着胸口的衣服上擦了擦。
“MLGB,一个大老爷们还往脸上擦粉底,真是恶心死了。”
顺着张默的吐槽,众人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远处,刚刚被张默一巴掌干飞的傅子航身上。
刚刚被他们视作未来可期的肉食猎人,此刻正脸面朝地的躺在青石板上,四肢微微抽搐,如果不是傅子航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呻吟,估计众人都已经他已经死了。
张默略先无奈的朝着傅子航的方向看去,此刻他的眼神里也映射出了些许的惊讶。
倒不是在惊讶自己居然能打赢对方,而是在惊讶傅子航为什么会这么的弱。
毕竟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嚣张得没边,傅子航的老父亲傅苗驹也是对这个儿子几尽的吹捧。
什么从北放求学拜师,声名鹊起。
什么已经得到了自己茅山正宗的真传,可获道人之称。
再到后面,准备开打之前,还跟报菜名似的来了一段贯口相声般的称号。
搞得初入修仙界的张默还以为这家伙真有什么本事了,就算谢不若此前保证过自己的实力在对方之上,那么今天也至少得是一场硬仗。
结果最后却出乎了张默的预料。
当傅子航出手的那一瞬间,张默才总算明白了,感情这傻逼搞了那么多称号,摆了这么多POSS,原来只是在装高手啊。
运了那么半天的气,结果动作却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慢。
甚至瞧着傅子航那倾尽气力的挥过来的一拳,张默甚至感觉就算自己用脸去硬抗,估计也没有多大的事情。
于是奔着不打死人,就往死里打的原则。
张默顺手就请傅子航吃了它最喜欢的大嘴巴子,便是一巴掌就打断了傅子航气势汹汹的进攻,瞬间让他享受了一场婴儿般的睡眠。
不过这一巴掌的力道,张默倒也控制了一下,估摸着只用了三成不到的力气。
只是比今天打王天然的时候,多用了两成的气力而已。
这一点倒是让张默有些意外,毕竟这吹牛逼说自己有多厉害的修仙界奇才,居然也扛不住自己一巴掌。
就这居然还把自己吹得惊天动地,着实是让张默领教到了傅子航跟他父亲两个人脸皮之厚。
此刻,脸上表情最精彩的自然莫过于傅子航的父亲傅苗驹,以及他的女朋友庄贻了。
两人现在的表情,都像是吃了奥利给一般的难受,眼神中带着极度的惊讶与诧异。
不过相比起傅苗驹那难以置信的模样,出身于北境大家族的庄贻,这个女人反倒是显得稍微从容了一些。
之前两人对张默表现的有多不屑,态度有多嚣张,神情有多么的高高在上。
随着张默的这一巴掌之后,这些表情、态度与神情,皆如同回旋镖一样,重新拍在了两个人的脸上。
张默这一巴掌,不但对傅子航造成了物理上的攻击,同时还对着傅苗驹与庄贻两人造成了精神上的攻击。
看着呆若木鸡似的两人,张默淡淡的开口笑问道:“你们还要在这里傻站多久?”
“待会这家伙死了,我可不负责的。”
张默指了指地上的傅子航,是深怕傅子航待会迟去了医院,到时候闹出些好歹来,这两个厚脸皮的家伙会来找自己碰瓷。
此刻,傅苗驹与庄贻那叫一个气啊,对张默那是又憎又怕。
如果有机会,两人估计会毫不犹豫的扑到张默身上,直接将他给生撕了。
然而此刻傅苗驹与庄贻也明白,今天他们两个人的脸算是已经彻底丢尽了。
再在这里找张默还有谢不若的麻烦,那就纯属于是小丑的行为了。
更何况,傅苗驹也清楚,能有实力一巴掌把自己儿子干趴在地上的人,就算自己真的要跟对方搏命,估计也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
于是两人只能强行将这口气也咽了下去,铁青着脸色来到了傅子航身边,将已经被扇的神志不清的傅子航从地上扶了起来。
折了面子的傅家三人,此刻便是连跟谢不若道别的话都不愿意说,便是立刻转身就想要快步离开。
然而未等傅苗驹三人走出几步,却被谢不若给喊住了。
“傅道长,您这就要走了?”谢不若脸上憋着笑,却还是装出一副客气的态度,故意的去问傅苗驹。
傅苗驹冷冷转身,用着怨毒的眼神盯着谢不若道:“怎么?谢师父还打算不让人离开?”
“还是说想要数落我不告而别?”
谢不若赶紧摆了摆手道:“那怎么会呢?”
“您之前就是不请自来的,现在不告而别,也算是有头有尾,贯彻始终了。”
“我对您的做法相当的满意,怎么可能会出言数落呢。”
谢不若这明显就是在讽刺傅苗驹这家伙气势汹汹的来,现在却要灰溜溜的走,同时还毫无礼数。
傅苗驹一时被气得脸色铁青,然而此刻的他俨然已经成了势弱的一方,也不好直接对着谢不若撕破脸。
于是只能再次憋着气,不耐烦道:“既然不是想落井下石,那你喊住我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这个。”谢不若笑嘻嘻的朝前走了几步,待靠近傅苗驹的时候,随即伸出了一只手道:“傅道长是不是贵人多忘事。”
“已经把咱们之前切磋的时候定的彩头给忘了?”
傅苗驹怎么可能会忘记这种事情。
之前切磋的时候,傅苗驹自信自己儿子能够必胜张默,这才主动提出了赌五百万的胜负。
看上去,谢不若是迫于他的威压,勉强跟了五百万。
结果让傅苗驹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的徒弟居然有如此实力,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对方手上竟然撑不过一个巴掌。
这一下,不但钱没有捞到,反而还把自己的面子与名声赔光了。
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傅苗驹本想着,直接不提此事,直接带着儿子快点离开,从而把给钱的事情糊弄过去的。
却不曾想,谢不若似乎早就已经看穿了这一切,竟然主动把自己给拦了下来。
“傅道长,您该不会真的忘了吧?”谢不若继续笑嘻嘻的道:“那我给您提个醒。”
“两个晚辈切磋,您主动想要添彩头赌一赌。”
“五百万?”
此刻,对于这段打脸的回忆,谢不若每多说一个关键词,都像是一记鞭子落在傅苗驹脆弱的自尊心上。
傅苗驹赶紧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都已经记起来了。”
“这钱,我迟一段时间转给你,现在我最要紧的还是送我儿子去医院。”
傅苗驹嘴上说得好听,可实际这笔钱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给。
便是想着靠敷衍的说辞先糊弄过去,等到时候谢不若要是再问起来,就找个机会搪塞掉。
毕竟五百万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
要是给出去了,那心里还不跟滴血似的痛?
然而谢不若似乎早就已经猜出了傅苗驹的想法,微微笑着坚持道:“您儿子身强体壮的,送医院也不急于一时。”
“要不咱们还是先把这五百万的事情说清楚吧。”
“毕竟我可不想未来,因为这些身外之物,让傅道长的名声受损啊。”
“所以这些身外之物的问题,还是得当面当时搞清楚最好,您说对不对?”
傅苗驹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继续想要抵赖道:“你还真是不分事情的轻重缓急啊?”
“区区五百万而已,至于像你这样跟追债似的吗?”
谢不若也是立即反怼道:“您说的没错啊,区区五百万而已,不过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这点小钱,也不会耽误您什么功夫吧?”
如今自己儿子被一个无名小卒打败,已经够让傅苗驹丢人的了,现在若是在众目睽睽下,再拿不出五百万的话。
他这个茅山道人的名头,以后也就不用再继续在江城修仙界混了。
在愤恨的瞪了谢不若一眼后,虽然心中有些一万个不愿意,傅苗驹还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当着谢不若的面转了账。
只不过转账的时候,那微微颤抖的手,脸上藏不住的肉疼模样,与之前那直接将银行卡拍在茶桌上时的豪横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咱们走着瞧!”傅苗驹恶狠狠的朝着庭院内的众人扫视了一眼,随即便带着自己的儿子还有庄贻灰溜溜的离开了。
没了傅苗驹这三个显眼包在其中搀和,后面的茶会进行的反倒是更加顺畅了。
只可惜,后续的过程中,另外三位大师几乎都已经不再聊天了,反而全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张默的身上。
黄慈居士倒还好,对张默只是更加客气了一些而已。
至于孙源与贺燕两人,在见识到张默的实力之后,两人早就已经没了最开始那泰斗宗师的架子,对待张默更是极尽所能的讨好。
整的张默那是一脸无语。
原本还以为这些个修仙界的大师泰斗们虽不至于仙风道骨,但至少也是心清寡欲才对,没想到这群人的势利眼,好像跟现实社会也没有多少区别。
众人喝茶聊天,一直到了凌晨两点多钟才意犹未尽的打算离开。
临走之前,谢不若还不忘好心的对众人提醒道:“各位,我这位徒弟素来低调,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还请你们不要往外面传。”
这些大师也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其中的厉害关系自然清楚。
今天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势必会伤了傅苗驹的面子与名声,会遭傅苗驹的记恨。
虽然众人是打心眼的讨厌那个天天装杯的臭道士,可有不得不承认,这个臭道士确实是他们几个里最有实力的家伙。
平白无故给自己增添敌人,这绝对不是他们所期望看见的事情。
于是纷纷点头向着谢不若承诺保证。
随后这一场茶会,便是在主客尽欢的氛围下结束了。
待众人全部离开之后,整个庭院内就只剩下了张默与谢不若两人。
听着茶壶咕噜咕噜注水的声音,谢不若率先清了清嗓子,冲着张默微微一笑:“徒弟,这里只剩下你我两人了,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