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说到雪番族进献国书时来了一招狠活儿,逼的南苑王也跟临时更改了国书,其他的大小藩属国见状也不甘落后,于是在下一次朝贡时也纷纷照着雪番族的样子在国书里写上了相似的请求。
还有那皇帝武昭自从平定天下,举行完登基大典后,便废寝忘食般地一心扑在朝政上,定年号,修历法,只用数月时间便将混乱不堪的朝政整理通顺,条条款款清晰明了,更是一连颁布修改了十多部律典章程,为大周皇朝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有史官为此落笔:功比光武!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那杨笑受了封赏后,一人身负三份大周朝至关重要的职位,内至皇宫内庭,外到边疆国境,可谓是天下兵马尽在掌握,一时间人中显贵,位极人臣,风头无两。
第二天杨笑走马上任,将三份官职处理公务的地点统一设在皇宫旁的圣京兵马司。
圣京兵马司,朱漆大门,高门楼,阔台阶,宽街硬路,门前一对大石狮子,里外看墙影壁,两队甲士大马金刀立于门前,怎一个威武气派可言。
这一天,圣京兵马司大门敞开,三处府衙里的大小主事官员齐聚于此,他们早就得到了通知,知道今天是新的顶头上司走马上任的日子。这等位高权重,皇帝眼里的大红人,众人岂敢怠慢,天不亮就把兵马司里里外外全都扫洒干净,收拾了一遍又一遍,就差把兵马司衙门拆了重盖了。
一大早杨笑便来到了兵马司衙门前。
杨笑收住马缰,翻身下马,早有门前侍卫赶上前来接过了马缰。兵马司大门外的台阶上下站满了大小主事官员,见杨笑到来纷纷上前,拱身参拜,齐呼:“参见大将军。”
杨笑轻声开口:“免了。”
众人领命直身:“谢大将军。”
众人起身后自动为杨笑让出一条道路来,杨笑迈步上前,带领众官员从正门进入兵马司衙门。
进得大殿,杨笑端坐正堂,众官员挨个上前觐见述职。
“末将兵马司副都统刘进见过大将军,这是兵马司人员帐目,请大将军过目。”
“末将水军副统领韩先础见过大将军,这是圣京水军驻防图,请大将军过目。”
“末将禁军副统领柴竞参见大将军,这是禁军花名册以及背调帐册,请大将军过目。”
“卑职兵马司参事张旭开参见大将军……。”
“……。”
等这些大小官员全都参拜完,杨笑面前的桌子上也堆满了各部官员们递上来的帐册名单还有各处城防图。杨笑也只是略看一眼便放在一旁,毕竟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从出两界山到进圣京城,再到过分天岭,北到燕然山,南至雪番族王城,可谓犁庭扫穴,所向披靡,杨笑对各处防务以及衙门职责早已了然于胸,眼前这些东西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待众官员述职后,杨笑目视众人,也不说话,只是一根手指轻轻地敲着桌案。堂内众人一个个正襟危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整个兵马司大堂除了那“嗒…嗒…嗒…”缓缓的敲击声外,几乎落针可闻。
气氛一时间压抑至极。
良久,杨笑轻声道:“兵马司副都统梁雄何在?”
听到上司询问,堂内立刻有一人站起身拱手应道:“末将在。”
杨笑看了一眼站起之人开口道:“陛下御驾亲征期间你竟敢克扣挪用前方粮草,你可有话要讲?”
堂内众官员闻言一惊,陛下御驾亲征的粮草都敢克扣,当真是胆大妄为。那梁雄闻言先是脸色一变,随即抱拳说道:“将军可有凭证?莫要听信了谗言。”
“你要凭证是吧?”杨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来,一把甩到了梁雄的脸上“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就天衣无缝了吗?”
那梁雄翻开小册子,越看脸色越是难看,看了没几页便瘫倒在地上,磕头求饶:“大将军饶命,小人只是动了一点点,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愿用全部家产赎罪,求大将军高抬贵手。”
杨笑厉声道:“一点点?一点点也是前方将士们的性命!来呀!拖出去,枭首示众,抄没家产,全家充军!”
立刻就有侍卫进入大堂,二话不说将那梁雄架住双臂拖了出去。
“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末将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大将军……啊……!”
很快大门外便传来一声惨叫,求饶声也戛然而止。之后便有一名侍卫提着一颗滴着血的脑袋进入大堂前来复命。
看到那梁雄的脑袋,大堂里的人一个个的面色都不好看。
杨笑扫视一下众人,摆摆手,那侍卫转身而去,自去找绳索把那头颅高高的悬挂于兵马司的大门外。
“水军参事主薄罗云何在?”
闻言一个锦袍中年男子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小……小人罗云……呃……呃……见……见过大将军。”
那中年男子面皮白晰,身材瘦长,一副读书人的打扮。许是体魄孱弱,或许是因为心虚,也可能是被那颗血淋淋的脑袋给吓着了,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杨笑看了看那罗云:“你一个小小的参事主薄竟敢里通外国?!”
罗云听到杨笑的话一下子就吓的瘫坐在地上:“将军……那……那都是十多年前的前朝往事了……。”
杨笑听那罗云狡辩,便问:“十多年前?”
“嗯。”罗云点头。
“前朝往事?”
“呃……呃对,小人就……就干了两次,就再也没敢干过了。”那罗云哆哆嗦嗦地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前朝往事就不是我大周了吗?”
罗云闻言脸吓的更白了。
杨笑见状便不再看他:“来呀,吊到白虎门外,以儆效尤,抄没家产,全家发配边疆!”
立刻又有两名侍卫进入大堂将那罗云拖了出去。一道湿漉漉的水渍从大堂的地面上一直延伸到大堂外,连接到其双腿之间。
“禁军副统领张文何在?”
“……。”
扑通一声,一个大髯壮汉跪倒在地上,正是禁军副统领之一的张文。杨笑不等其开口说话便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道:“你竟然拿着禁军将士们的饷银去养婊子!”
“来呀!给我扒光了,拖出去杖毙当街!”
侍卫们进入大堂把那张文当场扒了个溜光,然后将人架了出去。
“水军副统领汪勇何在?”
一个两颧高起的汉子当堂拜倒直言道:“末将知罪,甘愿受罚。”
杨笑点点头:“嗯。好,看在你知罪认罚的态度上,本将军不为难你的家人,把他们遣送原籍便算事了,而你嘛……本将军给你体面,留你个全尸,带上你的佩剑回家自裁去吧。”
杨笑说罢轻轻一摆手不再看他。
那汪勇拜谢一声转身离去。
兵马司大堂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众官员大都面色难看,噤若寒蝉。
良久,杨笑站起身来,在大堂内缓缓踱步,从众官员的面前一一而过。走到哪个官员的面前便将目光看向哪个官员,被他看着的官员无不目光闪躲,惧怕不已。
兵马司大堂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住了。
杨笑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兵马司正堂的座位上,目光扫过堂下众人,缓缓开口道:“本将军向来赏罚分明,在场的诸位同僚,你们以前都做过什么,有哪些人的屁股下面不干不净,又有哪些人的手上沾过血,本将军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当然了,本将军也不是那种半点情面不讲的人。现在,本将军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是当场交待清楚,把脏款尽数上缴的,本将军一律从轻发落甚至可以既往不咎。”
杨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再次将目光扫过众人:“怎么样,有没有人要主动交待的?”
大堂内落针可闻,寂静的可怕。
终于,有人抵挡不住这样的压力,站出来主动将过往贪赃枉法的事情交待了出来:“卑职兵马司参事主薄曹文愿向将军坦白。卑职自佳和六年入仕以来……。”那曹文将过往种种尽数合盘托出,说到最后俯地而拜道:“先帝在位时龙体多恙,故太子把持朝政,以致朝堂多有浊气,后至废帝时其势更甚,卑职也是常常身不由己才犯下这等罪过,万望大将军明察。”
杨笑转头向一旁负责文书的胥吏问道:“都记下来了吗?”
那刀笔小吏将手中毛笔搁下,拿起面前的供词轻轻吹干墨迹后,将那份供词呈到杨笑的面前。杨笑扫过一眼后点头道:“嗯,命其画押。”
那小吏又将供词拿给曹文,同时有人取来朱砂砚台。曹文提笔在供词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朱红手印。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到底杨笑这番整治军纪效果如何?首先站出来主动承认过错的曹文又是什么样的下场?得了军中大权的杨笑又将有哪些作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