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蝉鸣声像月亮般久挂在夜晚,似乎所有人都讨厌炎热的夏天,又似乎谁都怀念夏天。
无论如何,谁也打扰不了这属于夏天的奇迹。
一道带着些许磁性又温柔的声音在屋内轻道:
“我们看见天空中星星的时候,他们的光芒已经在宇宙中穿梭了很遥远的距离,所以我们看见的星空,是几百年前的星空……”
躺在床上,眼眸倒映着夜空的孩子看着床边慈祥的老人,略显稚嫩的问道:
“爷爷!星星为什么能跑的那么快啊?”
老人的白胡子有些凌乱,但眼睛充满神采,他看了眼窗外,对那孩童说:
“因为光的速度很快,所以星星散发出的光芒会跨越很远来到宇宙中,而光穿梭的距离,我们称之为——光年。”
“光年?”
“嗯!光芒的光,年岁的年。”
老人旋即又问道:“孩子,你知道,一光年是多远吗?”
孩童用手抵着嘴巴,似乎在思考。
“嗯……比月亮更远吗?”
那老人笑了笑,慈祥的面容带着生气。
“一光年,大约有九万四千六百亿公里噢,大概就是……嗯…2000多万个月亮那么远。”
老人略显夸张的表情随即淡下,抬手摸了摸那孩童的头。那孩子陷入极力的思考中,仿佛想了解这庞大的数字。
摸着摸着轻轻的弹了弹额间。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
孩子捂着额头,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
“爷爷~明天我过生日,我睡不着。”
老人起身,弓着腰笑着:“孩子,如果你现在睡觉的话,明天晚上你就可以看见星星奔跑的样子了。”
“真的吗?”
孩童毫不掩饰眼眸中的期待。
“真的,爷爷答应你。”
“好!”
夜晚又归于平静,闪烁的光芒只剩下窗外的星星,谁也无法撼动,这是属于天空的奇迹。
…………………………
在不大的客厅中央,一个白色夹杂颗粒的大理石茶几上,放着一个两层蛋糕,上面插上了蜡烛。
爷爷牵着孩童的手从卧室走了出来。
一对年轻的夫妻关掉灯光,点燃蜡烛,唱起世人熟知的歌谣——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融入感情又有些许跑调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孩童走到了蛋糕前,被老人捂着的眼睛恢复了对这世界的期盼。
眼中的惊喜和欢欣藏不住的溢出来。
老人温柔的笑着,轻轻捏了捏孩子的小手。
“孩子,许个愿吧。”
孩童双手合十,轻轻阖上了眸子,在安静的夜空下,只有楼外的蝉鸣和屋内的呼吸声浅浅的。
在孩童将睁开眼睛的时候,老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就像在回应愿望。
“孩子,你看窗外。”
孩童略有疑惑的转过头去,因长时间闭眼而无法聚焦的眼睛定了定——
“哇!是星星,好多星星啊,他们真的在跑!哈哈爷爷果然没有骗我!”
那对夫妻静静的看着孩童在床边跳起,趴上,伸手试图抓取,但他们什么都没做,他们只是依偎着,他们爱他们的孩子,也爱他们彼此。
老人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声音不自觉的轻哑,带着一点惆怅说:
“这些奔跑的星星,人们称它为——流星。”
…………………………
如同半圆形的银白建筑内,拿着写满数据的表格,脚步匆匆,一位位穿着白色衣衫的男女来来往往。
“啪!”靠里的一间办公桌被拍响。
一个头发乌黑高梳于顶的女士将一叠纸张甩在桌上。
“你应该知道,这次的数据和以往的偏差多么离谱!”那女士略带愠怒的声音说道。
“这是要应用在科技领域的技术,怎么可以随便的更改,这让前面我们一次次测验的数据流失!”
女士见对面椅子上的男人不说话,声音更加低沉的说道。
那男人看了眼桌上厚厚的数据单“正是因为这是应用在最新技术上的试验数据我们才必须测验所有的办法所有的可能,这不能有一点差错,否则这会让我,让你们的人头落地。”
男人叹了口气,这是来自人类探索星空的,国家级的委任,他们要研发和试验的技术和数据,必须精准,完美。
“那我们之前的研发数据流呢?我们辛苦了两个月,才有几版最终数据,这倒好,我今儿一来就发现新的测验数据逻辑链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女士带着银色方框眼镜的脸控制不住的扭曲。
男人起身,有些为难的摸了摸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
“这是枕博士的最新数据,他有我们研究所最高的权限。”
那女士征了一下,眼眸恢复了理智。
“好吧,如果是枕博士,那我相信他的数据不会比我们的差。”
那女士拿起厚厚的数据单,转身走出了办公区,高跟鞋的声音在空荡的防爆走廊间响起回音。
…………………………
一位母亲抱着七八岁大的孩子奔到了卧室,发丝凌乱,眼神惊慌的他打开了卧室内的衣柜柜门。
“孩子!孩子……听我说,外面的坏人要抓走爸爸妈妈,你一定要躲好,在里面不要出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那位母亲不再有柔和的声音开心的笑容,眼眸中止不住的溢出泪水,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妈妈!不要!不要走!”
那孩子奋力的喊着,声音颤抖着,小手挥舞着。
“对不起……对不起!”那母亲深深的闭了闭眼睛,泪水打湿了白色碎花裙,他从口袋里翻出一根注射器。
她看着怀中的孩子,捏了捏他的小手。“孩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你要等着,等你爸爸的朋友来找你,你知道的,白叔叔,好吗?”
那位母亲趋近崩溃的呢喃,带着强烈的不舍和满溢的泪水。
注射完那针管里白色闪着清光的液体后,她打开柜门,在下面一个夹层里扣了扣。
“咔嗒”似机关声响,一个紧挨着卧室的小书房在那房间呈现出来。
长发凌乱到快打结的女士跑了进去,将已进入安眠的孩子放到了书房里的椅子上。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镶着如星空一般沉溺的银色戒指,穿线做成项链戴在孩子的胸前。
转身就要离去,按下开关的她深深的望了眼那孩子。
泪水汹涌着,仿佛这是她第一次感受——什么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