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到厂子门口了吗?”
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张阳握着手机,看了看眼前紧闭的蓝灰色大门,语气颇有些兴奋地“嗯”了一声。
他是龙国顶流学府清华大学的大二学生,就读于物理学院高能武器专业。
这次放暑假,父亲特地买了一家厂子,送给张阳,让他来管理经营。
“目的呢,就是要你认识社会,锻炼自身能力。”
浑厚的男声继续说道,“所以,我和你妈决定,这段时间,不给你任何帮助。”
“你要自负盈亏。”
“挣了的钱都是你的。”
“亏了的话,也要你自己来负责。”
“明白吗?”
张阳极为坦然自信地说道:“放心吧,老爸。”
“小阳啊,别太大意了,这厂子……”老妈的声音也从电话里传来,但是有些犹犹豫豫,好像有什么难言的地方。
“好了。”老爸咳嗽一声,接着说道,“小阳,这厂子怎么样,你自己会知道的,不用我们多讲。”
“最重要的,接下来你只能依靠自己了。”
“有胆量吗?”
张阳点了点头,颇有气势地说道:“那是当然。”
听到这声回答,老爸明显开心了许多,哈哈大笑几声之后,挂掉了电话。
收回手机,张阳深吸一口气,情绪更加高昂。
他稳稳地走到门口,用力敲了敲门,大声说道:“我是新来的厂长,快开……”
门字还没说出来,铁门就猛地打开一道刚好能容人通过的缝隙。
而几乎同时,一张黑粗的大手抓住张阳,把他拖了进去。
“快出来啊,又来了个厂长。”一个老大爷操着乡音在院子里大声吼叫。
张阳摸了摸脑袋,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一个个身穿蓝色工服的工人,从厂房各处窜了出来。
他们把张阳围住,形成一圈人墙,不说话,只是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看着张阳。
张阳一头雾水,也愣愣地看了回去。
双方僵持几秒,老大爷忽然冲进人墙,对着张阳说道:“钱呢?”
张阳瞪大眼睛,“什么钱?”
老大爷:“你没带钱?”
张阳:“当然没带。”
老大爷点点头,“哦。”
他向后大手一挥,“都走吧,这厂长白来了。”
话音一落,刚才还紧密挨着的人墙立即散开,瞬间消失在厂房之中。
张阳挠了挠脑袋,心里更加困惑。
他扭头一看,老大爷已经坐到了小凳子上,正摇头晃脑,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一句一句跟着唱了起来。
张阳干咳一声,慢慢走过去,“大爷,请教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爷闭着眼睛,并不回话,微微唱到,“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
张阳愣了一下,又问到,“大爷,我是新来的厂长,你总得告诉我这都咋回事吧。”
大爷还是那副样子,小声哼唱,“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张阳见状,便俯身说道:“大爷,我身上虽然没大钱,但一些零用小钱还总是带着的。”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放到了桌子上。
大爷老样子不变,依旧闭着眼睛,摇头唱到,“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
张阳毫不犹豫,又掏出三千块钱。
大爷的声音稳稳当当,丝毫不变,“敌血飞溅石榴裙…”
张阳微微一笑,掏出五千块钱,故意用极为惋惜的口吻说道:“这可是我身上最后的零用钱了。”
他把这沓钱扔到了桌子上。
随着啪嗒一声。
大爷睁开了眼睛。
他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钱,老脸上瞬间挤出一百多道褶子。
“尊敬的厂长啊。”
大爷谄媚地看着张阳,哆哆嗦嗦站了起来,恭恭敬敬把他到凳子上。
“您一定很累吧,我去给您倒杯好茶。”
张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赶紧抓住老大爷的胳膊说道:“别急,你先跟我说一下,这厂子是咋回事。”
老大爷毕恭毕敬转回身,乖巧地点了点头,顺手把桌子上的摸进口袋里,又叹了口气,才开口把事情讲清楚。
这家厂子是做煤气罐的。
第一任厂长没啥经营头脑,刚开厂就生产了一大批煤气罐。
本想全卖出去,大赚一笔。
可本地市场已经饱和。
这么一大批煤气罐基本全砸在了手里,完全没赚到钱。
还要另付管理、房租和工资等等一系列费用。
这样一来,不到半年,前厂长就把自己的本钱亏了个精光,只得以极低的价格把厂子卖了出去。
后面的几任厂长,虽然被极低的价格吸引而来,但面对那些处理不掉的煤气罐也是束手无策,往往折腾一番就灰溜溜地走了。
更严重的是,工人的工资被停发了很长一段时间。
好几户人家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工人们没办法,只好把发工资的希望寄托到新来的厂长身上。
听到这里,张阳恍然大悟,“所以,工人们才会一听新厂长来,就乌泱乌泱集聚起来,一听新厂长没钱,就二话不说直接散开。”
老大爷点了点头。
张阳低头沉思。
这个厂子还真有坑啊。
不过,这又如何?
天下没有做不了的生意。
说到底,这个厂子真正的难处,就是卖不掉的煤气罐呗。
张阳想到这里,直接叫上大爷来到仓库。
……
哗啦一声。
卷帘铁门打开。
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张阳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仓库里摆放着一排排煤气罐,每一个罐体上面都盖着厚厚的灰尘。
“厂长,我们以前数过,这里大致有一千个煤气罐卖不出去。”
听到大爷的话,张阳淡淡的嗯了一声,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转动。
怎么才能卖出去这些煤气罐呢?
他左思右想,都没个头绪。
这时,一个看仓库的年轻人见张阳低头不语,心里莫名有些急躁,嘴里喃喃自语道:“玛德,天天看仓库,天天看煤气罐,真是难受的要死。”
“劳资真想在罐子里面灌满煤气,再把它们引爆。”
“只当放了个轰轰烈烈的大炮仗了。”
炮仗?
爆炸?
一道灵光闪过张阳的脑袋。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卖掉这批煤气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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