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风语幻境 > 第四十七章 部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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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布十五岁了。

哑女每天照顾他的起居,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雪下的很大,普布钻在被窝里不愿起来,他闭着眼睛听外面的雪压的枯枝吱呀作响,哑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在等待那根枯枝断裂的声音,也在等待哑女将暖壶送过来。

他一直在睡觉,这样的天气没有鸟叫,偶尔地听到一俩声,也是近似绝望地凄惨而鸣。

他是喜欢鸟儿的,就像他一直喜欢哑女在他身边一样,父母亲曾想换个正常一点的仆人来照料他的生活,他拒绝了,他不喜欢说话啰嗦的人,一句话也不行。

每天,他站在窗下或庭院里时,他只想着自己和自己说话,有时候与树木对语,静静的,他还能听到花开的声音,这样多好啊,大自然便是他最好的朋友。

而每当有好心的女仆过来答腔时,他会厌恶地让她们走开,她们所讲的每一句话是那么地污浊不堪,就如在纯净的水里突然掺杂着黑色的墨水般,会在他本已平静如初的心里投下水的波澜,他不喜欢这样,那会让他极不舒服。

哑女大多数是站在他的身后的,静静地陪着他,在适宜的时候递上一杯茶或帮他披件衣服,没有言语,她很少向普布做手势,也无需做,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她知道他想要什么。

哑女从八岁那年便陪着他一起了,她陪着普布从幼儿到少年,普布则陪着她从童年到少女,二十三岁的姑娘,洛桑想将她配给伦珠做第二个夫人,都说好好的,哑女也表示同意,虽然有些不舍,但,总归有个自己的男人才好,伦珠也没有反对。

近一些年来,他与洛桑也经常见到面,但,他总是感觉到洛桑在有意或无意中避开他,他也不多想,自己的妻子为他生下二儿一女。

有一段时候洛桑叫他再娶一个,按当地的风俗是在二到三个夫人是最好的,不然,作为一个男人脸上没什么光彩。

伦珠没有答应,他想这一辈子没有得到洛桑的爱,再多的女人在身边又能怎样,第一位妻子若不是洛桑向他推荐他定定是死活不愿娶的。

村落里那些年长的阿婆总是埋怨他不像个男人,他的妻子在外面听到许多的风言风语,也甚感自己的脸上无光,晚上便劝自己的丈夫再娶一个,好再生几个娃,伦珠始终摇头表示拒绝。

洛桑向伦珠举媒哑女开始也有点为难,毕竟哑女不会言语,怕伦珠受了委屈.

可是,哑女在洛桑的心里却是情同自己的孩子,她也不希望哑女将来所嫁的人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而让她给伦珠做妻子,她应该是放心的,说实话,这样做也是偏着自己的私心而已,俩个都是自己所喜欢的人,一个有着友情般的亲情,一个有着友情般的爱情.

这样,就能让他们的情感聚在了一起,虽然她不能与伦珠将爱情继续下去,不过,她会看着哑女与他幸福地走下去,也不枉自己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那日她与杰布商量,杰布也表示同意。让洛桑自己拿主便是。

也与哑女说了一下,哑女想了片刻也没犹豫,就答应了,没想被普布听到了,他知道哑女即将要离开自己,死命地在妈妈那里闹腾,就是不同意,他说他不习惯别人的照顾,他就要哑女。

杰布总是将自己的儿当着心肝一样,自从洛桑生下他后便没有再生,杰布也没生多大的气,普布让他喜欢犹佳,要不要都无所谓,听儿子不愿意哑女走,当下就拍板说,不走,不走,等你二十岁了再说,等你讨媳妇再说。

普布这才停止吵闹,一旁的哑女要笑出声来,她走与不走,嫁与不嫁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再说,突然之间离开与她一起长大的普布,她还适应不了呢,这样子挺好的啊,每天陪着少爷看朝阳升起,看夕阳落下去,少爷所有的爱好也是她所喜欢的,比如现在下雪了,少爷就喜欢看它们从天而降,飘飘然地像空中舞动的少女.

每每站在窗台后,她便站在他的身后,不说一句话,静的听的见俩人的心跳,听的见冰雪落下的声音。她闭着眼睛听那只从远方飞来寻食的鸟儿在空中扬起的翅膀,震动的气流,一直传到枝杈间,然后便听到叭叭被折断的声音。

普布是喜欢这样的声响的,每每这个时候,他总是在喉咙里发出一种尽乎古怪的声音,哑女知道,那是兴奋后所不由自主而发出的呻吟声。

她的心便也跟着娱悦起来。

普布另外一个爱好便是喜欢赖床,每个阴沉的早晨,他都不愿意起来,哑女也不便催他,就是那么早起来,也就是陪着去散散步,堆个雪球,相互追逐。

若在秋天或春天,老爷便带他一起去狩猎,不远的话,他总是吵着要带上哑女一起,虽然有点不合适,但杰布总是每次都是答应的.

为此,她学会了骑马,学会了射箭,冬天呢,尤其是下雪的冬季,他们就窝在屋里,哪都不去,有时普布能从早一直睡到晚上也不愿起来,哑女便在火炉旁刺着洛桑教给她的刺绣,想着自己缥缈变幻的心事。

屋里很静,她很享受这种静止的让人有些停在原地的感觉,她想,如果一直这样多好,平平安安地就此一生,也算是一种幸福的生活。

今年的冬季似乎比往常更加冷了些,哑女将炉火烘的很旺,柴火在欢快地燃烧着自己干枯的生命,火光映红了哑女的脸膛,她其实是个俊俏的姑娘,成年后的她更加落了个水帘,一头乌云般的黑发,在她的一低垂的刹那,显出了女人特有的温柔。

普布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一阵木柴脆脆的爆裂声让他误认为是外面的树枝终于还是结束了它攀附于枝干的使命,结果,他看到了哑女坐在火炉前正对着他,紧身的布衣里裏着哑女丰满的身体,曲线分明,火光从她的每一个线条穿过,停留在它们愿意停留的地方。

普布看到哑女薄薄的嘴唇,他从来没曾好好地看过,却发觉是如此地美丽与感性,想象那片薄唇后面的齿白,以及艳红如火的血液,还有不停向上奔涌的激情……

他说:我冷。

哑女听到普布的声音,立即放下手中的刺针,转过头去看他,目光中尽是温柔的情怀,如母,如姐,如亲人。

屋门虚掩着,一股风从门缝里夹杂着单片的雪花溜了进来,哑女走过去,将门闩上,轻轻的吱呀声,越发增添了这个雪日的平静。

门外的雪依然不停地将整个世界笼罩的朦朦胧胧,她回过身来随手又放进一块木柴,挑动了一下,火苗便张狂地伸着它妖艳的身姿在屋中跳着舞蹈,一下子,它的温度便在整个房间里漫延开来。

普而招手让哑女过去,拍拍床沿让她坐下来。

哑女站起来走了过去,用手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便坐在被窝的一角搂着他,从小,她便是用这个姿势将他拥到现在,有时她想,她是自己的弟弟该多好,或者说自己的孩子,她对他的情感又是怎能用主仆之间的关系所能代替的。

普布的心跳在哑女的怀里渐渐平稳,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温暖和安宁。哑女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就像小时候哄他入睡一样。她知道,普布的心里有着太多的孤独和不安,而她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给他最坚实的依靠。

随着时间的流逝,普布渐渐长大,他开始意识到哑女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他学会了更多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虽然他依然不善言辞,但他的眼神和行动中充满了对哑女的依赖和感激。哑女也感受到了普布的变化,她知道,这个少年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爱,如何去珍惜身边的人。

春天来临,雪开始融化,万物复苏。普布和哑女一起在庭院里种下了一棵树,他们希望这棵树能见证他们之间的友情,也能成为普布成长的象征。普布开始尝试着与外界交流,他学会了倾听,学会了理解,他的生活因为哑女的陪伴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然而,随着普布年龄的增长,他也开始意识到,哑女不可能永远陪在他身边。他开始鼓励哑女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他不想成为她生活的全部。哑女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她知道,普布已经足够坚强,能够独立面对生活。

在普布二十岁那年,哑女终于决定离开,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普布虽然心中有千般不舍,但他还是微笑着送她离开。他知道,这是对哑女最好的祝福。

哑女走后,普布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变得空虚。他学会了独立,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他依然保持着与哑女的联系,他们之间的友情并没有因为距离而淡化。普布知道,无论哑女身在何处,她永远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岁月如歌,普布和哑女的故事在村落里流传着,成为了一段佳话。他们的故事告诉我们,真正的友情和爱,不会因为言语的缺失而减少,也不会因为距离的遥远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情感,超越了言语,超越了距离,那就是普布和哑女之间那份深深的、默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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