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发现一些“征兆”之后,我总想写一些什么来记录一下我的梦境,以确保它不是我的“记忆错乱”。
我从一本不知道是科学还是玄学的书上看到说:很多人都经历过梦见之后发生的事,书上还出现了一些“量子纠缠”,“平行宇宙”等高深的词汇。这种事情我也经历过,我本当是记忆错乱,但是最近经历的事情让我觉得我或许是受到了什么“诅咒”。
对了,我叫林木。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小时候父母找了个算命先生,给了500块钱,说我五行多水,需要多点木,不然的话水太多脑袋会不好。本来父母给我取名叫林森森,又给了500块钱让算命先生再帮着斟酌一下。他说木太多,脑袋也会不好,所以就取了林木这个不像人名的名字。
事实上,我上小学的时候脑袋一直不错,考试也都排在前面,考上了当地最好的初中。暑假父母为了奖励我,带我去了H山看松树和云海……虽然我也不知道一个小孩子去看这些有什么意思。事实上也没看成,登山时下暴雨,一个雷打下来,我看到一团蓝色的火球,朝我飞过来,我大声喊:妈妈有鬼火!爸妈回头看了下什么都没有,说小孩子别说这些吓唬人,我争执说我明明看见了,毫无疑问,我在雨中被混合双打了。
之后我因为淋雨发烧了,一直低烧耽搁了一周课程。自此之后我的数学烂的一团糟,就像听天书一样。父母找到了算命先生,给了500块钱,算命先生说那天我淋了太多水,水又多了,所以脑袋又不好了,多晒太阳就行了。自此以后,我每次写作业都在太阳下写,太阳并未把我的脑袋治好,反倒让我的皮肤显得黝黑,让我的脸变得有棱角,成熟的不像一个十多岁的人。
我一直和父母不是很合,因为我认为我是被他们打傻的,而且算命先生是个骗子。在后面的高考中,我考了300多分,毫无疑问落榜了,按照我小学的成绩,没被打傻的话怎么着也能考个大专。现在我只能去找工作,脑袋不好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不会太觉得害怕。所以为了图安静和省事,我在临近的省会H市找了个医院停尸房的工作。这个医院是H省的省立医院,门诊部和住院部昼夜不息,匆匆忙忙的人们排着队往里送钱,相比之下停尸房就显得安静和清闲很多,对我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由于医患关系,医院规定家属不能进这里,所以我天天的工作也不是很忙,就是晚上在停尸房看着,接送尸体的时候搭把手,一个月4500的工资也能够我自己生活,还能余2000块钱作为老婆本,天天生活还算惬意。
事情似乎从前天开始有些不对劲。最近新来了个同样值夜班的实习小护士,阿娴,一周前来我这取文件,夸了我胆子大。我说不是我胆子大,而是你胆子小,她说她H省医科大学毕业,专业训练过,胆子大的很……我说那你把冰柜拉开一个看看。
我和她一起走过去,她选了个13号慢慢拉开……
“啊”,她抓着我的衣服,躲到了我的身后。
我:“这都害怕……”
“切,直男很无趣,这时候你不该安慰我嘛……”
我:“这真的很正常啊……”
冰霜里的脸庞妆容精致,两片薄薄的乌唇,眼角下的美人痣在苍白的脸上愈发显眼,两簇平直的眉毛仍留有一丝紧张的神情,耳朵上还有少许抓痕……
“我说的是这个事嘛,而是一个小女生在你面前表露出害怕了你却不安慰她……切,无趣的直男”阿娴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那一刻我觉得阿娴对我有意思,我鼓足勇气和她要了微信,第二天下班后就和她聊了起来……阿娴真是个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从大学生活到明星,从外星人到什么养生粥,一聊就是几个小时。
前天,白天和阿娴聊天没怎么睡好,晚上只能顶着困意硬上岗。我准备巡视一圈就去坐着眯会,走到13号柜子的时候,我总感觉我控制不住自己,又拉开看了一下。果然,还在,今天并没有人把她接出去。
我的眼神有点迷离……我摇了摇头,肯定是太困了,我慢慢拉上袋子,推进冰柜。回到座位上,快到凌晨的停尸房十分安静,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夹杂着消毒酒精的味道缓缓的侵入我多水的脑袋,成为了我此刻最有效的麻醉剂……
周围似乎是灰色,又像是白色。我拿起一支channel口红,在嘴上轻轻地涂了几下,抿了抿嘴,对着镜中的自己摆出来一个职业的媚笑,露出左边浅浅的酒窝。略带潮湿的头发似有似无地盖上眼角的美人痣,两片浅浅的眉毛正好勾勒出眉骨的凹凸。
一起都是那么完美!“啊!我为什么要作践自己!就是因为我爱他吗?”我大声吼出来,把眼前林林总总的化妆品一把扫下,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我低下头,慢慢解开身上的印着S庄园的浴袍,镜子中的她也是,嫩白的皮肤与精致的脸十分相配,身上深红浅红的伤痕如丝丝缕缕红色藤蔓将她包围。
“为什么?”我已经由嘶吼变为啜泣。“我这一辈子还没输过!”我能感到泪水爬满了我的脸,正在向我的颈下奔袭。
“肖澜,我要杀了你!”我用力将手上的排钻戒指脱下,扔向窗外。“还有赵文雅这个贱人,我也要杀了你!你一个野鸡大学生凭什么和我抢男人。”我缓缓躺在地毯上,才发现原来羊毛也会像根根细针直接扎进我的身体……
“直男,醒醒,今晚的记录表给我看一下。”
“艹”,我缓缓拿起脸上的衣服,打着哈欠。
“上班不要偷懒。”
“你白天不睡不困啊。”我对阿娴轻声说道。
“啊,不困啊,医学生熬夜是日常,这是一项能力。”阿娴半开玩笑的说。
“哦,那下次你自己去拿,不要叫醒我,我困。”
“哦,大直男。”
第二天,我可能是由于在晚上眯了个觉,辗转反侧没睡着。我想到了若有若无的那个梦,我想起了S庄园。
这比我之前做过的梦都要记得清晰,反正也没事干,我骑着单车来到了S庄园,一路上阿娴又在叽叽喳喳地和我在微信上聊着物种起源,说直男和普通男生有什么不一样。
我借着来应聘保安的名头进了庄园,毕竟只有保安不会为难保安。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四处转,或者说,我想验证着什么。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最北侧的一栋最安静的别墅旁找到了它,那个一模一样的铂金排钻戒指,我快速拾起了它,装到了口袋里。
临走时,保安还得意地和我说,这个庄园能来做保安的话可不容易。出了庄园的路上,我忍不住把它拿出来。
“一模一样。”我喃喃自语,阳光下,闪烁的戒指内圈依稀可以看见:“Mon amour Lincy”。我只觉得后背冰凉,我依稀记得13号袋子上的名字:韩琳茜。
“去W首饰店。”我在路边打了辆车,准备去医院周边的首饰店把它卖了,弥补一下自己做噩梦的损失。
“先生,这个款式应该是订制的。您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回收处的柜姐摆出了标准的微笑。
“回收大概多少钱呢?”
“这种钻石和铂金,没有鉴定证书的话大概2w元。”
“好,我要现金,不要转账。”我强行忍住嘴角的上扬,这可是我小半年的工资,这下离娶媳妇又近了一步。
“先生,我们这边定制的饰品回收的话,有两个星期的冷静时间,要是您觉得后悔,您可以加价……”
“不后悔,它让我想起了我失败的感情。”我不耐烦的打断她的劝解。
“好的,先生。”……
拿到钱后,我约了阿娴去吃市里的连锁火锅店,她之前老说一个人去吃不划算,这次我大方一次,请她吃饭。毕竟没有她的叽叽喳喳,我也不会有这份意外收获。
“这次表现得不直男唉,还能记得我说过什么。”阿娴笑着的小虎牙更让我觉得她对我有意思。
“我记性不好,只是你的小愿望我都用备忘录存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我无聊的时候就会看我和她的聊天记录。
“这样啊,你该不会是个记仇怪吧。”阿娴大大咧咧地给我夹了片她最喜欢吃的涮螺肉。
“你是学医的,你说人的记忆是不是也储存在一张脑中的记忆卡?死了会不会也能读出来?”作为回礼,我给她夹了我最喜欢吃的涮菠菜。
“你是不是想找话题聊,拜托,和女孩子聊这种无聊的问题,很直男唉。”她夹起菠菜吹了吹,鼓鼓的小肉脸上依稀可以看见一点小雀斑。“但是你居然知道我还喜欢吃菠菜,没告诉你你也知道,我原谅你这次的直男。”
“我说真的,没和你开玩笑。”我有点严肃。
“可能吧,这个我也不知道,人类现在连思想是什么都没搞清楚,记忆就更复杂了。什么说法都有。”她嘬了口酸梅汤,可能因为太急了,汁水顺着小嘴边流了一下,我赶忙给她递了张纸。“谢谢!太辣了这个,真的好辣,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没什么,只是那天和你看完那个13号尸体后做了个噩梦,这两天记性不好,但是你放心,你说的话我都没忘。”我憨笑了一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还说你不害怕,看看看,做噩梦了吧!哼,还说我。”阿娴嘟了嘟嘴,她肯定是对我有意思。
“不是不是,我超勇的好不好,我只是觉得我记性变不好了。不信今晚我们再去开柜子……”
“你还别说,那天那个13号,我忘了和你说了,第二天我才反应过来,那个女的是一个知名的画家,Lincy,以前我还在画展上看过她的画,据说她也是H省最大拍卖行的总裁。家里是BJ的,好像背景很深……好可惜,那么好看就无了。”
“再好看也没你好看,哈哈。”我又给阿娴夹了一片涮菠菜。“你还会去看画展?看不出来啊,文艺女青年?”
“嘁,陶冶陶冶情操不行嘛,你也该陶冶陶冶情操,整天油嘴滑舌。”阿娴嘟起小嘴白了我一眼。
“那吃完你带我去看画展,门票我出。”我知道阿娴这个话是想多陪我一会,我成全她。
“好啊好啊,就在附近。”……
一栋紧致的小别墅,黑色的瓦和白色的墙,艺术感很强。
“画展原来就这样,有些画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还没我拍的照片好看,我给你看看我拍的天空,比这个好看多了。”我打开手机,翻到照片晃在阿娴脸上。
“嘁嘁嘁,大直男,别说我认识你,一点品味都没有。”
“我看得懂,只是我不想说。”
“那我问问你,这幅画是什么意思。”阿娴指向了角落里的一副画,“这就是Lincy的画。”
“让我想想啊”,我稍稍有些惊愕,毕竟上午才卖了人家的东西。画上一双纤纤细手,苍白的像冰柜里的那张脸,一缕红色从无名指流出,注入一个红色的鱼缸中,鱼缸上,一束花正鲜红的芙蓉花正在含苞待放。
“不知道了吧!笨蛋,还嘴硬”。
“这个就是她摘芙蓉花的时候被划伤了,花落在了鱼缸里,嘁嘁嘁。”我开始学起了她的语气,自以为编了个不错的故事。
“我不信,别人和你的看法肯定不一样。”
“怎么会,没人比我更懂艺术!”我点了点阿娴的头。可她却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不远处的一对情侣。
男人慢慢走到我身边,那个可恶的男人低了低头,我知道,他要开始装了。“这位先生,在希腊传说中,这种花叫Δατούρα,无根无叶是一种剧毒的紫花,但是用一个人的处女血养开后,饲养者再食用就可以永葆青春。但往往还没养开人就已经衰亡,但是依然有很多人前赴后继地去饲养,就为了等待她花开。
“也有其它传说中,它是恶魔,一个活人用再多血饲养都不会开花,之会在她即将堕入地狱之时悄然绽放,给她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想,这幅画表达的是任何事情背后都有代价吧!”听到这,旁边的玲珑女生把那个可恶男人挽地更紧了。
“哇,你真厉害!”阿娴眼里闪出了星星。
“那一直用姨妈血不就不至于人死了嘛,这么简单。”我不能被他装到。我要扳回一局。
“你好恶心,我不认识你。”阿娴摆出了一副嫌弃的样子。
“毕竟只是传说,哈哈”我觉得真正恶心的人正在试图缓解尴尬。
“或许女人认定了一件事,哪怕只是期许,都想要奋力要个答案吧。”挽着的那个人看向了这幅画,试图给出自己的理解。
“有时答案或许没有过程重要,过程都这么酸楚,这个缥缈的答案或许也没什么用。”阿娴也暂时忘了我说了什么,再一次看向这幅画。
“答案对了给一半分,过程对了给一半分,都重要,小学的时候老师说过的我还没忘。”我挠了挠头。
“哈哈,对对对!都重要”在To my soul的轻音乐背景中,我们四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