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淮川市已完完全全的进入了冬天，街角的饭店外笼罩着一层软门帘，雾水吸附在上，在这样一层模糊下有着令人向往的热气。
张熙烨的手在宋眠面前晃来晃去，“眠眠，别发呆啦，今年听安哥说他要来，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被化学摧残到枯萎。”
看着张熙烨耳根被凛冽的风吹得通红，但眼里闪动着聪慧的光芒，眉毛一挑一桃的，不禁让宋眠想起高一时张熙烨和裴淮铭吵架扮嘴的场景。
提起安焕翼，宋眠的印象就是学习的拼命三郎，高一从没参加什么活动，每天的娱乐活动好像就是和张熙烨扮扮嘴。但当听到他高二才上四个月就因为化竞保送，她承认自己只有佩服了。
抱着一叠提前写好的宣讲单，再次踏进淮川一中，那股亲切感又扑面而来。
走到c区室内体育馆，各个大学来的宣讲人员都在布置各自的位置，许是天气过于寒冷，在每个小摊位都放了一个暖风机。
熟悉的场景让宋眠想起了两年前自己，不过那时候自己的目光寻找的是S大摊位，而今年自己却是作为A大学姐返校宣传。
四周巡视了一番，宋眠本以为今年许应卓没来参加宣讲，叹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许应卓！你小子来这么晚！”
没等听完话，宋眠侧头朝说话的人方向看去，是安焕翼。而许应卓拿着几张单子走到S大摊位，笑着回答：“去年来这吹冷风的时候也没见你来心疼心疼我。”
身穿黑色羽绒服，把拉链拉到顶还不忘戴看灰色长款围巾，拉下口罩的同时用手捏了捏鼻梁，没带眼镜也保留着以前的小动作。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许应卓望了望旁边的摊位，正好对上宋眠的目光，愣了一下后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打了招呼。
宋眠并没有注意到许应卓的出神，早在对视时思绪就已被拉到高三那个寒意逼气的冬天。
预备铃还没响，物理老师老陈已经踏入班级，看着奄奄一息的“一滩死水”，老陈转头望向坐在窗边的宋眠。
“来，宋眠，打开窗透透气。”
许是这句话太过无情，让沉浸在睡梦中的6班学生悟然惊醒，强撑着睡意开始为自己讨伐。
“老陈你不能这么无情啊。”“今天真的好冷好冷，你忍心吗？”“对啊大冬天的，我们还好，小眠吹感冒了可怎么办啊？”
宋眠站起身的动作僵了僵，不禁失笑，眼神止不住的四处张望。窗上有层雾，宋眠拿衣袖擦了擦，朝无数次张望的方向一看，捕捉到的便是靠近5班后门口的窗玻璃有个后脑勺轻轻靠在上面，等人身子一侧，宋眠才看到那是许应卓。
秋季校服外轻轻披着冬校服的内衬，露出的黑色衣领衬着裸露的脖颈，下巴搭在白净的手上，戴着黑框眼镜和朋友交谈着，不时推推眼镜，等水汽凝结成水珠再次吸附在玻璃表面上时，宋眠移开了视线。
“行了，少贫，如果呢你们是想错过这节课知识点，那就打着瞌睡吧。”老陈说完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着。
众人见此不满的叹气，却还是老实的从书堆里找出复习资料，该喝水的喝水，该抹风油精的拍脸醒神的也正在行动，剩下的只好敲敲打打后脑勺，拿着书站起身朝教室后面走去。
宋眠见此打开了窗，然后头挨着窗沿靠着，遮挡了部分的风。
“小眠你真好，我要为你的付出再多坚持一天不看小说。”说话的是宋眠的前桌，他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点小说，但上高三以后经常逼着自己不看小说多学点。
宋眠看着他侧过身比出抱拳的恭敬姿势，正义凛然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拯救了世界般，“没事，我也是有点困，吹点风刚好。”
宋眠没注意到，在离窗口十几米远的5班教室里，许应卓借着困意快占领大脑的理由开了点窗，然后学着她的样子靠在窗沿上，一直用余光注视着宋眠。
下课铃从音响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又重新传出来，老陈以1.5倍速结束了课堂，等宋眠反映过来可以关窗时已经被呼啸着的风吹得不太清醒了。
她侧身着拉窗户，手包在衣袖里不经意间在窗上作画，摇了摇头感觉头晕眼花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捏了捏鼻梁，稍微清醒后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也在拉窗，视线聚焦了一下才看清楚，那是许应卓。
隔着十多米走廊，和对面同样在关窗户的许应卓眼神对上了，一秒不到，双双拉上窗，消失在窗口，迅速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老卓快给我看看我这想的这个思路怎么样？”
“好乖。”刚才宋眠因为吹了冷风让整张白净的小脸变得红润的模样已经印在了许应卓的脑子里，他想自己应该再吹节课的冷风了。
“你这什么回答，吹傻了吧？等等，你别告诉我你有情况了？！”裴淮铭边说边用衣袖擦眼睛，作出伤心欲绝的模样，但从手指缝里打量着许应卓。
“没有。”许应卓反应过来，抬头眼睛直视着裴淮铭，然后看了看裴淮铭的写的思路，迟疑了两秒，“非线性电路包括含二极管电路和含白炽灯电路，这类元件的伏安特性不再是线性的，分析要用到图线相交法，更要注意理解图像交点的物理意义。”
裴淮铭皱了皱眉，满脸写着不相信，手却又不老实的拿走资料，听着许应卓的说教：“简单的电路理解都不会的话，你还是少一下课就跑去b区二食堂抢铁板烧了。”
“铁板烧有什么错？那是我周四限定的快乐，你不懂。”裴淮铭撅着个嘴，用食指来回在许应卓面前晃动，察觉没意思后拿起资料头也不回的回到座位上。
许应卓视线重新转移到窗口，坐下来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偶尔因为窗户没关牢产生的呼啸声，一阵又一阵的，吹在脸上生疼，寒意直达心底。
宋眠反应过来，不免拉了拉自己橙色卫衣的松紧带，嘲笑自己只是十几米的距离变成了几米，就又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