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的人群经过许应卓和宋眠的座位，今天周五，宋眠和许应卓刚好上午都没课，约着一起吃a大有家店的大盘鸡。
“许应卓，我们看花去吧？”
许应卓抬起头，略带着疑惑看向宋眠，今天才三月十多号，确实是到春天了。
“好。”
许应卓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用眼神示意着宋眠继续说下去。
宋眠翻了翻手机，“二十号？刚好周六你只有早上有节课，下午我们去嘛？”
“是那个蕴然花海？”
面对许应卓的问题，宋眠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对，大一就听说了，好像有很多花。”
“好，那我们那时候去。”
宋眠点点头，达成目的似的继续吃起了饭。
弯曲的小路延续至无尽的远处，一入园便看到各色的郁金香，下午太阳略微有点火辣，沥青路被照得直烫人脚。
宋眠全寝室女生精心挑选的穿着碎花的小吊带连衣裙，搭配着针织开衫，许应卓用棕色的短袖冲锋衣搭着卡其色工装裤，两人安静的走在小路上。
“以前高三的时候，一直记得《西风颂》里说‘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话。”
“那时候老陈爱把高三比作冬天，高考后比为春天。”
许应卓回忆着曾经，好像再怎么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
“是啊，其实我还挺怀念高中的。”
“嗯？”许应卓轻轻发出声音，侧头看着宋眠。
日光照射着，穿过宋眠的发丝，乌黑的头发透着棕黄色。
“至少可以随便找一个理由去窜班然后看喜欢的人啊，不像上了大学，好像根本不可能再遇见了一样。”
许应卓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两秒，然后右手握住放在嘴前轻咳了两声，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
“喜欢的人？”
宋眠听着许应卓的话弯着眼朝他笑了笑，“难道咱们许哥高中没有春心萌动过？”
宋眠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她就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试探的气息悄无声息的弥漫在两人周围。
“有。”
“那还喜欢吗？”
许是两人都心不在焉，竟毫无感觉到每次的问答都要过很久。
“嗯。”许应卓想着宋眠彻底把自己当朋友了，这样隐私的话题一聊，怕是不会再成为别的关系了。
宋眠听着许应卓的回答，那些曾经想过一次又一次的情绪在如今心中不设防时全都演绎了出来，宋眠点了点头，用很淡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真是长情啊。”
“宋眠。”
许应卓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声音的落地伴随着宋眠的转身，“我不太喜欢表达自己的感情，不希望会因此让他人受限，也因此我在感情这方面特别闷。”
“我第一次听你的名字是在军训表彰大会，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眠沙卧水自成群，曲岸残阳极浦云’这句诗，从那天起，你的名字一直出现在我的耳边。”
“获奖名单、广播的稿子、同学的夸奖，数不清了，直到高一运动会，我才认识了你，又或者说，我才真正意义上的看见了你。”
“此后，你的名字便再也挥之不去，一直到现在。其实你推荐书的信在我这，‘熬过凛冬，永驻春池’我记到现在。”
“我想，今天是昼夜平分的日子，我也想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春天……可能我说的话会突兀了些……”
许应卓意识到自己在自顾自的说以后便想着该怎么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承认自己在听到宋眠有喜欢的人以后就按捺不住了。
宋眠听了以后打断了许应卓，“在三年前的春分，我透过玻璃窗看过你在给同学讲题，打破了我对年级第一桀骜不驯、视众生为无物的固有印象。”
“后来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去接近你，直到自己快成为五班的一份子都发现你好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样。”
宋眠说到这，不禁笑了起来，都又用针织开衫的袖子擦了擦眼角。
她一直认为自己很幸福，可真如网上所说一样，“被爱好似中头奖，”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
许应卓走近宋眠，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没有燥热的氛围，反而让人闻到了郁金香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高中毕业后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曾以为我们的缘分就到这了，可是……我就是特别特别想认识你，想给你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宋眠说着话，发热的眼眶终于绷不住了，彻底哭了出来，她也不知怎么回事。
就像是独自一人行走了夜路，战胜了内心无数的恐惧，走到光的地方发现，光也想一直为自己照亮一般。
那些自己咽下的难以形容的情绪终于可以表达出来，被人看见，被人珍视。
许应卓轻轻的拢了一下宋眠的身子，白净的手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宋眠的后背。
“为什么啊……如果我今天不说……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
宋眠继续抽泣，泪水浸润了许应卓的衣服。
许应卓没有应答，而是低了低头，额天靠在宋眠的肩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宋眠闻到了许应卓身上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感受到了有滴泪水正正好的滴在自己针织开衫下的肩膀上。
宋眠也轻轻抱住了许应卓，然后带着鼻音小声的开口：“那……既然因为我们不太勇敢而错过了几个四季，现在，你愿意吗？一起……写我们春天的故事。”
许应卓起身，低头和宋眠对视，俩个的眼角都带着泪水，许应卓轻轻擦拭了宋眠的眼角，尤如对待一个宝物一般，害怕弄碎了。
“曾听你说你的野心极大，想成为绝唱的诗。我想，只有绝唱的绝才配得上野心的野，所以我想为你奏响前奏、与你一同抒写春天的故事。”
太阳的光晖肆意洒落在这片花的海洋上，也照在两人的身人，一层金色的纱雾笼罩在这个区域，等待一阵微风拂过，花海泛起阵阵涟漪，空气中弥漫淡淡的清香。
尽管岁月悠长，尽管冬季难挨，但如今，春林渐盛，春水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