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南城。
方晖把自己车钥匙甩给于溯。
“好好开。后备箱有给你们准备的东西。”
于溯打开后备箱，整整齐齐码放一堆物资，五条小毯子、五个登山背包、五个遮阳帽、五个登山杖……
于溯说：“你不会是为了给燃燃准备物资，顺便把所有人的都备好了吧。”
方晖不语。
于溯说：“你就宠吧。”
方晖说：“你照顾好她。”
“知道知道。总之绝不会让魏飞云和温尧那小子接近她。你放一百个心。”
方晖叹口气，于溯越是这样说，他心里越是不放心。但奈何自己身上恰好有其他的事要做脱不开身，不然这次说什么也要亲自带队去。
“咱们的燃燃还没起来吗？”于溯见小悦、梁梁和实习生陈溪都已经在车里坐好就位，方晖的专属副驾座位却空空如也。
方晖说：“她昨天晚上深化了一夜竞赛方案，应该是刚起。”
话音刚落，林燃从工作室出来，白天的日光照着她的眼睛睁不开。
“方老师，早啊！”
晨光下，她白皙的面庞笼罩着一层莹莹的光。瞳眸在看到方晖的一瞬间变得闪闪发光。
方晖笑，嗔怪道：“叫我全名。”
“我还是不习惯。”
“你必须要习惯。”方晖把小毯子放在她膝盖上，又叮嘱于溯不要把空调开太低，他说林燃昨晚通宵再长途坐车容易感冒。
小悦略带醋意：“方老师，你这么照顾林燃，不怕工作室其他人吃醋吗？我们工作也是很努力的。”
方晖笑而不语。关上车门前，顺手摸了摸林燃的脑袋。
南城离韶城隔着一百多公里。林燃在一夜的工作之后上车不久就睡死过去。于溯在等红灯间隙，细细打量着她的睡颜。长睫垂落，鼻若悬梁，白皙的皮肤在破碎的日光下非常夺人眼光。
“这帮年轻人啊，明明长得都那么好，非要吃这碗辛苦饭。”
后座没睡的梁梁接话：“这叫理想，于哥，咱工作室两位栋梁都是一股脑钻进建筑理想里的人，好不好看的他们才不在意呢？”
于溯苦笑道：“这么好的资源浪费是真的可惜啊。”
小悦也眯着眼接话：“言入工作室不久利用起颜值来了。温大设计师那张封面都红出圈了。要是我们方老师豁得出去，再加上我们燃燃的绝世容颜，岂不是百分百碾压他们言入。”
梁梁说：“方老师和燃燃哪稀罕干出卖颜值的事情。”
此时于溯反常地沉默了。
他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云极视频的导演来找他，说是云极要录制一档关于当下建筑工作室的综艺节目。当时他忙得只简单问了问节目大纲，大概是邀请当下最负盛名的几个工作室，然后邀请几个新人来工作室实习进行工作室之间的对抗。
于溯当时想方晖那个避世的性格，这种做节目效果的综艺，他大概连看都不会去看。但现在不一样了，林燃的存在彻底打乱了他的人生计划，他现在出山的心被勾出来。搞不好参与一下真的能把工作室带入新的境界。
于溯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地拉到耳根。
小悦说：“于大，你笑什么呢？”
于溯越笑越开心：“我笑，我要发财了。”
林燃被大家的谈话吵醒，把副驾的薄毯盖在腿上，摩挲着图案，看着有些眼熟：“这是方老师家的毛毯吧？”
“对，晖给你……”于溯轻咳了一声，“给你们准备的。”
小悦插嘴：“林燃，方老师可细心了。还给我们女生每人都准备了防晒口罩和防晒帽子。”
林燃拆开防晒口罩的包装，她明白方老师的用意。这次竞赛章师坐镇，集齐了几乎南边所有知名的建筑师，这么大的阵仗，魏飞云又是他的学生，一定也会去捧场。而魏飞云去的话，那温尧一定也会去。方老师准备的口罩是为了她能在必要的时候隐藏自己。
他明白自己依旧不想用真实的面目面对言入。
林燃思忖了半刻问于溯：“于老师，方老师有说这次单独去北城是什么事吗？”
“他说是去开一个推不开的会。”
“他很少单独一人去北城开会。”
“大概是这次业主比较特殊吧。”
林燃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心中闷闷的，不知道是几天日夜颠倒太疲惫，还是那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追随着她。
车上了高速，江南的夏日，满眼都是绿意的山丘。
她忽然隐隐想念方晖的存在，她忽然意识到这些年这是唯一一次在破除界限之前，他不在身边。
车开出省，于溯接到了方晖的视频电话。于溯挺意外，认识他以来还从来没接到过他的视频电话。
视频里方晖的背景是北城的机场。
“你这是刚下飞机吧，就这么不放心我。”
“大家都还好吧？”
于溯压着声音笑起来，大家都还好吧？问的这么僵硬，想问林燃就问林燃呗。
“离南城还有两个小时车程呢。他们都睡了。”
车的后排大家都闭眼倒成一片。
于溯知道方晖想看什么，把手机支架移了一个角度，侧过去让摄像头对着副驾驶的林燃。通宵后的她比所有人都早入睡。
“她睡了？”
“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累坏了，你准备的毯子刚好用上，你就放心吧。”
“活动上有什么累人的事别让她做了。”
“我心中有数。”
视频对面一阵沉默。于溯看了一眼，方晖只是静静的托腮看着林燃，他也是满眼血丝，再加上刚下航班，看上去也是十分疲惫。
“诶，你去北城到底是什么事情。既然你这么不舍得离开林仙仙……”
于溯试图打探起来，林燃说的话也提醒了他，方晖这次单独去北城绝对不是开会这么简单。
没想动到方晖扯开了话题：“我们的竞赛输了。”
“哪个竞赛，和言入对赌的哪个？”
“是。”
“不会吧，言入能赢我们？绝对不可能。”
“第一不是言入。”
“我就说言入怎么都不可能赢我们……等下，那第一是谁？”
“是章师。”
“我去。”于溯忽然明白了什么，感觉自己在陪方晖下一盘大棋。
“所以你当初那么笃定要和言入参加那个国际竞赛，是为了推林燃一把，让她和温尧他们对赌。然后这次竞赛你让林燃去，莫不是早就预料到了第一会是章师，你想让章师‘看到’林燃？！你这是一石二鸟啊！”
“嘘，小声点，别吵到大家。”
“啧，是吵到你家林仙仙吧。”
林燃此时恰好喃喃一句梦话，把两个人看得都自觉噤声了片刻。
方晖压低声音：“回来我再和你细说吧。我挂了。”
“行你挂吧。”于溯应付着，眼神却落在了说梦话的林燃脸上。她的侧脸挺立如山峰，闭着眼睛睫毛清晰可见的纤长。
“你看什么。”方晖略带不满地说。
“你不是挂了吗？”
方晖不语，于溯感觉到了屏幕对面冷峻的凝视。
“我们林仙仙眉眼是真的美。这不当明星也太可惜了，每天陪着你在工作室熬夜，这不暴餮天物。”
“你管好你的眼睛。”
“行行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方晖挂了视频，立马收到房产经纪人的电话。
“方老师，您到北城机场了吧，我们的人在外面借你呢。时不我待，我们今天就出发看几个办公楼？”
方晖扣上衬衣扣子，走出北城机场。这个城市的空气果然是传闻中那般差。而接下来，这里将会是他下一阶段的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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