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楼眼神一凛,迅速站起身,将温桃挡在身后。温桃也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班主任李老师带着满脸焦急的安文妍、班长赵强以及几个男同学,正拨开河谷入口处茂密的灌木丛,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他们脸上写满了担忧,显然寻找了很久。
“温桃!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了!”李老师看到温桃,大大松了口气,随即看到她手臂和脸颊的伤痕,以及略显狼狈的样子,心又提了起来,“天哪!你这是怎么了?伤得重不重?我们集合等不到你,安文妍说你往寨子深处走了,我们就分头找,急死人了!”
安文妍快步走上前,镜片后的目光迅速扫过温桃的伤势和旁边站着的傅宁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探究,但她立刻压下,语气是纯粹的担忧:“温桃,你还好吗?手肘在流血!怎么回事?”
班长赵强和其他同学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关心。
温桃看着同学们焦急的面孔,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打断的复杂和一种必须立刻圆谎的压力。
她下意识地看向傅宁楼。
傅宁楼反应极快,脸上瞬间切换回温和有礼的学长模样,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担忧”和“疲惫”。他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李老师,各位同学,实在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是傅宁楼。”
“傅宁楼?”李老师定睛一看,认出了他,“哎呀!是你!之前来我们班讲过学的傅学长!严辉的朋友!”他记得这个气质出众、谈吐不凡的年轻人,还留过联系方式。
“是我。”傅宁楼点头,流畅地编织着谎言,“我正好也在滇西这边处理点私人事务,听说你们班在这里旅行,就想着过来看看,顺便……看看温桃同学高考后的情况。结果在寨子里遇到她,她说想找个安静地方看看风景,没想到我们俩都对这个地方不熟,不小心走岔了路,迷路了。”
他指了指陡峭湿滑的河谷地面和旁边带刺的灌木丛,语气带着无奈:“温桃同学不小心滑了一跤,摔伤了。我刚找到她,正想带她出去,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他巧妙地避开了时间差,将相遇地点模糊在了“迷路过程中”。
“原来是这样!”李老师恍然大悟,对傅宁楼的身份和解释深信不疑,“真是太谢谢你了傅同学!多亏你找到她!这地方偏僻,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好!”
他转向温桃,语气心疼,“温桃啊,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得赶紧去医院处理伤口,别感染了!”这可是高考榜单的热门选手,可不能出事啊。
“是啊温桃,这伤口看着好深!”安文妍看着温桃手肘的伤,眉头紧锁,语气坚决,“必须马上去医院清创包扎。李老师,我陪温桃去吧!”
她主动请缨,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掠过傅宁楼,带着一丝审视。迷路?摔伤?傅宁楼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太巧了,而且温桃脸上的划伤……不太像是单纯摔倒能造成的。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傅宁楼立刻接话:“李老师,安同学,我开车过来的,离这里不远。我送温桃去医院吧,这样快一些。安同学如果不放心,可以一起。”
他表现得非常得体,既提出了最有效率的方案,又尊重了同学的关心。
“对对对!开车快!”李老师连忙点头,“那就麻烦傅同学了!随时跟我微信沟通,安文妍,你细心,就辛苦你陪着温桃一起去医院。其他同学,我们先回集合点,别让大家再担心了!温桃,有什么事随时给老师打电话!”
“谢谢李老师,谢谢大家。”温桃低着头,小声说道,心里五味杂陈。
傅宁楼的谎言天衣无缝,同学们和老师的关心情真意切,安文妍的敏锐让她有些心虚,而那个神秘危险的林骁和刚刚经历的一切,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救援”强行按下了暂停键,成了一个无法深究的迷。
“走吧。”傅宁楼自然地伸出手,小心地搀扶起温桃,避开了她的伤处。他的动作温柔而克制,与刚才河谷边那个冰冷对峙的男人判若两人。
安文妍默默跟在温桃另一侧,目光在傅宁楼扶着温桃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镜片后的眼神若有所思,但终究没说什么。眼下,确保温桃得到及时治疗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离开河谷,走向傅宁楼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越野车。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交织在一起的影子。一场惊心动魄的危机暂时被“迷路摔伤”的谎言掩盖,但疑云的种子已经悄然埋下,只待时机破土而出。
傅宁楼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微微泛白,透露出他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的波澜。而温桃靠在副驾上,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手臂的疼痛和心头的困惑一样清晰。
那个叫林骁的男人……他离开前最后那深深的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傅宁楼……又是什么角色呢?我呢?被卷入这件事,真的没事吗?
温桃已经开始后悔了,这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交易,会不会给家里人带来麻烦呢?也许在那种情况下,傅宁楼根本不需要自己“保护”呢?我做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