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坐在狄老篱笆院的石桌前，狄老围着他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圈。
“你只是照着《武道启蒙》里修炼？”狄老仍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句话他已经问了三遍。
“那可不。我要是照你说的做，指不定要修炼到猴年马月才能突破。”
“臭小子，为师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要没有为师教授你武道修炼的总纲，你能这么快突破吗？想不到老夫生平第一次收徒，就有如此成绩。臭小子，你很好，没让为师失望。”
姜羽闻言翻了翻白眼，说道：“师尊不愧是八品武师，仙风道骨，超然物外，玉树临风，骨骼惊奇，天赋异禀……”
“臭小子，你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
“师尊明鉴，弟子绝对是赞美您老呢，弟子对你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臭小子，给我打住。再贫嘴，为师将你逐出师门。”狄老唬道。
姜羽不以为意，岔开话题道：“师尊，我现在是真灵境了，接下来要怎么修炼呢？”
狄老闻言训斥道：“武道之路，在于循序渐进，须知欲速则不达。你虽说突破到了真灵境，那是因为为师帮你散去了丹田内凝聚的先天真气，你自己并未完整的将先天真气在体内走完一个周天。为师现在教你先天真气循环之法。”
狄老开始教授姜羽，“先天真气入体，由神庭开始，聚于丹田之内，散于全身，用来凝练血液，强筋健骨，固经阔脉。在真灵境以下，先天真气在丹田内凝练后，由先天真脉，即先天真气入体之脉，原路而返，即可完成一个循环。”
“你现在开始，引导先天真气入体。”狄老命令姜羽。
姜羽听后开始心无旁骛，神明放空，一念而起，只见微黄色先天真气已经盘旋而来，从姜羽头顶灌入。
狄老看着几乎凝实的先天真气，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这小子是什么怪胎！寻常人修炼，在启蒙阶段，怎么也不可能凝聚如此多的先天真气，而且如此迅速。难道我这便宜徒弟是个天赋怪物？”
比起第一次，姜羽这次更是驾轻就熟，半个时辰后，丹田内已经真气盈盈。
“师尊，我感觉丹田内先天真气已经饱满了，要怎么排出呢？”
狄老此时已经无比确定，姜羽绝对是个武道天赋堪称妖孽的人，因为他在启蒙阶段，已经在丹田内凝聚的先天真气比寻常人多十倍有余，而且只花费了寻常人一半的时间。
“心念所至，气盈而止，你现在停止吸纳先天真气。”
“我试一下。”姜羽心有所想，意念所至，果然神庭处，先天真气消散，不再凝聚。
“下一步，就是引导先天真气由真脉逆流而上，你试想着，就如一渠清水，聚于一潭，要怎么才能让这潭清水流出？”
姜羽若有所思，渠水汇聚潭内，若要流出，一是盈满而溢，一是开渠引流。
“师尊，要让潭水流出，就需要开渠引流。”
“不错，你的这条真脉便是完好的沟渠，你现在开始尝试引流。”
姜羽闭起双目，心念所起，丹田内先天真气活跃，须臾后，便顺着真脉汹涌而出，片刻后，体内再无一丝真气。
“哈哈哈，师尊，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姜羽兴奋地大叫，这是自己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完整地流转先天真气，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狄老看着激动的姜羽，不由得眼眶湿润，双眼泛红。想起自己当初，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光阴流转，岁月无情，七十年恍如一日。
狄老掩下思绪，呵斥道：“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姜羽正在高兴，闻言不由得冷静下来，“师尊教训的是。”
狄老无意打击姜羽积极性，语重心长说道：“姜羽，你涉世未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和人性的阴险。你我虽说是萍水相逢，但如今已结为师徒，即是缘分，为师自然不会害你。但举个例子，你知道你的那些极品元石和玄石，倘若在外界，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吗？”
姜羽愣住，自己前世，国家秩序稳定，法律完整，自然无需太在意这些，而此刻在这异世大陆，若无心机，恐怕迟早身首异处。
狄老见姜羽沉默不语，继续说道：“轻则钱财被劫，重则性命不保。所以，为师今天要求你一件事。”
“师尊请讲，弟子牢记。”
“为师要求你争取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心机不与外言。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人心永远是这个世界最难掌控的东西。倘若轻信他人，吃亏受伤的迟早是你。”
“弟子谨记师尊今日的教诲。”
狄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现在已经突破到了真灵境，为师接下来便教授你真灵境的修习之法。世界万灵，皆为生灵，吸天地之气，沐日月之光，方得生命。对于人类而言，真灵为始，步入真灵境，则意味着此后要夺天地造化为己用。拿武道修炼来说，在这个境界就需要锻炼肌体，增强先天真气的运转，凝练真脉，扩展丹田的容量，引先天真气淬炼肌体。而真灵境分为九品，由低到高，循序渐进。”
“师尊，弟子有一事不解。”
“什么事？”
“武道修炼不需要修炼功法吗？”
“你指的是什么？”
姜羽犹豫了片刻说道：“比如《降龙十八掌》《如来神掌》等修炼掌法的武功？”
“当然有，武道修习，主要为修炼己身，其次是武技的修炼。大道至简，武技只是作为一种力量承载，可以加强武修的技击之力，但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武修实力。就比如你现在是一品武徒，你的敌人是一品武士，你不可能依靠武技战胜他，因为他的力量、体力、敏捷度、感知力都要胜过你。所以说，你可不能避重就轻，误入歧途。”
“弟子明白了。”
“当然，为师不是说武技无用。武技可以在同境界提升你的战斗力，可以完成跨品阶之战，也是必须要修炼的。为师回去整理一下，找几种适合你的武技传授与你。至于你说的《降龙十八掌》和《如来神掌》，为师没有这两种武技。”
“谢谢师尊。这两种武技是我胡诌杜撰的，师尊不必当真。”
“你这臭小子，听名字为师还以为这两种武技是很厉害的技法。”
狄老笑着扇了姜羽一巴掌，继续说道：“被你这臭小子一打岔，为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姜羽连忙说道：“师尊该教我真灵境的修炼之法了。”
“不错。真灵境其实简单，我这里有一本书，可以助你修炼到敕心境。”说着狄老掏出一本书籍，递给姜羽。
“这本书叫做《武道修炼精华版》，是为师当年修炼所用的，在这恒岚国也是弥足珍贵的，包含了真灵境、道启境、凝神境和敕心境的修炼方法。为师在里面标注了修习要义和自己的一些感悟，希望可以帮助到你。”
姜羽接过书，翻开书皮，第一页写着‘武道修炼精华版’六个大字，乃是行书。右下方有一枚硕大的印记，写的是‘恒岚国武院印发，云纪年35020年’。印记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零售价60银币’。
姜羽看完忽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别人穿越，要么有师尊灵魂附体，武窥天人；要么可以寄居戒指，道法高深。而自己的师尊尽是给自己一些破烂玩意，这明显又是一本烂大街的书。
狄老看着姜羽逐渐皱起的眉头，尴尬道：“臭小子，别不知好歹。这本书虽然价值不高，但也是先辈高手所著。何况里面还有为师的注释和心得，这才是无价之宝，你要好好珍惜，不可损毁。否则，逐出师门。”
“感谢师尊馈赠。”姜羽嘟着嘴说道。
“臭小子，不必跟为师客气，这都是为师应该做的。”
“师尊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弟子腹中饥饿……”
“臭小子，你还指望为师给你备饭？难道不应该是徒弟孝敬师尊吗？跟你说半天，为师早已饥肠辘辘，快去给为师做饭。”
“师尊，那几块极品元石……”
“臭小子，你自己修炼吧，为师这就去准备午饭。”狄老汗颜而走。
姜羽坐在石桌前，开始翻看《武道修炼精华版》，第一章是真灵境修习纲要、品阶介绍和修炼之法。姜羽仔细阅读，真灵境九品，一品一台阶……
狄老端过来一盘莽兽肉，放在石桌上，见姜羽看得认真没有反应，便没有打搅他，独自出门了。
瑾兰树下，狄老和村长并立。
村长问道：“狄老，你收姜羽为弟子了。”
狄老简单回应：“是的。”
“他步入真灵境了？”
“嗯，刚刚学会运转先天真气，算是步入真灵境。”
村长捋着胡子若有所思。
半晌后说道：“狄老，你这弟子可是天赋异禀呀。这么快进入真灵境，当真是世所罕见。”
“段老，或许姜羽他受伤前便已是真灵境之上，犹未可知。”
村长笑着说道：“即便是之前有些境界，但重新修炼也需时日，哪能这么快！”
狄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许久后，村长接着说道：“狄老，你仔细考虑过没有？姜羽身份迷雾重重，你此番收他为徒，可是要担很大的风险。”
狄老凝视着村长认真说道：“段老不必忧虑，若真有那么一日，老夫宁可身死道消，也不会连累瑾兰村。”
“你真愿意为他如此？”
“嗯。既然是上天赐予的师徒缘分，老夫定然不会舍弃他。”
村长闻言叹息一声，再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看着骥牛在拉着磨盘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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