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内的空调冷气似乎都被场上的焦灼烤得滚烫。第二局开局哨声刚落，棒子组合塔卡和他的搭档就像被点燃的炮仗，球拍挥得虎虎生风。塔卡的正手爆冲带着明显加力的弧度，球砸在球台的声音都比上一局脆了三分，显然是憋着劲要把失去的场子找回来。
“来得好！”王楚勤低喝一声，脚下如同装了弹簧，瞬间滑到球台左侧。他手腕轻抖，球拍像黏住球似的轻轻一卸，硬生生把那记势大力沉的爆冲变成了贴网短球。塔卡前冲的惯性还没刹住，眼睁睁看着球在网前打着旋儿落下，仓促伸手去够时，球拍已经撞在了球网上。
“好球！”看台上的种花球迷齐声呐喊，红色的助威棒敲出整齐的节奏。
马龍站在球台右侧，眼神平静得像深潭。他显然早就预判到对手的反扑，脚步移动间带着教科书般的稳健。不管棒子组合是打直线还是斜线，他总能像提前算好位置似的，用最省力的动作把球挡回对方半场。那球拍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像羽毛般轻柔，时而像钢板般坚硬，把所有进攻都消弭于无形。
“防得漂亮！龍队这手感绝了！”解说员的声音里满是赞叹。
就在棒子组合的进攻渐渐露出疲态时，转机突然出现。塔卡的搭档一记反手快撕想搏杀边线，球擦着球台边缘飞了出去——却差了那么一丝，栽在了界外。
“9-2！”裁判的报分声刚落，王楚勤突然动了。
他像头蓄势已久的猎豹，在接发球的瞬间突然拧身暴冲。整个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细节，只看到一道白色的残影从球台上方划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砸向棒子队的空档。塔卡扑过去的时候，指尖只摸到一缕风，球已经在他身后的地面上弹了起来。
11-3！
记分牌跳动的瞬间，王楚勤兴奋地挥了挥拳头，和马龍击掌的力道让两人的手掌都红了一片。看台上的五星红旗浪潮般起伏，有球迷激动地把帽子抛向空中，红色的身影在灯光下划出漂亮的弧线。
第三局的哨声像是吹响了冲锋号。棒子组合彻底放下了包袱，塔卡甚至打出了一记穿越球，把马龍和王楚勤的防守阵型撕开个口子。比分紧紧咬到5-5平时，看台上的棒子球迷也开始用母语呐喊，加油声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别急。”马龍趁着擦汗的间隙，用球拍轻轻碰了碰王楚勤的胳膊，“控制节奏。”
王楚勤点点头，眼神里的躁动渐渐沉淀。下一秒，马龍突然发了个侧旋短球，球落在球台边缘时几乎是贴着网子滚过去的。塔卡判断失误，以为是长球，脚步往后撤了半步，等发现不对时再往前冲，球拍已经来不及压低，球直直地撞在了球网上，弹回来落在了自己这边。
“6-5！”
机会来了！王楚勤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几乎是和球同时启动，手腕翻转间，球拍划出道刁钻的斜线。那球像是被激光瞄准过似的，擦着球台的侧边落下，在地上弹起时甚至带了点旋转，刚好避开了塔卡伸过来的球拍。
“好球！王楚勤这反手拧拉太精准了！”
随着最后一分落地，11-7的比分定格在记分牌上。马龍和王楚勤相视一笑，并肩走向场边时，全场的欢呼声已经震得人耳膜发颤。有小球迷举着“龍队威武”的灯牌，灯光在两人汗湿的背影上明明灭灭。
“漂亮！”教练席上的刘指导站起身，手里的战术板被他拍得啪啪响，“给后面的小子们打了个好样！”
就在这时，球员通道的阴影里传来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樊振栋背着球拍包走了出来，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出长长的影子。他的对手——棒子老将阿昌塔已经站在球台边，正弯腰系着鞋带，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明显的疤痕，那是常年握拍留下的印记。
“这名老将可不好对付。”马龍路过樊振栋身边时低声提醒，“他的正手弧圈旋转特别强。”
樊振栋点点头，把球拍往球台上顿了顿，橡胶和木质碰撞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沉稳。但谁也没想到，开局的风向会变得这么快。
阿昌塔像是突然年轻了十岁，脚步移动灵活得不像个三十多岁的老将。他的正手弧圈球带着强烈的侧旋，球落在球台上时会突然往旁边拐，樊振栋几次扑救都差了毫厘。7-11，当第一局的比分定格时，看台上的加油声明显滞涩了几分。
樊振栋站在原地，用毛巾擦着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能感觉到观众席上传来的担忧，甚至能看到阿昌塔脸上那抹志在必得的笑容。但他没有慌，只是把球拍换了个手握，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被一种狠厉取代。
第二局开始，樊振栋像是换了个人。他的发球突然变得变幻莫测，时而发短球让阿昌塔不得不弯腰去接，时而发急长球直奔对方底线。前三板的控制更是密不透风，总能在阿昌塔起板前就把球拧到刁钻的角度。
“11-7！”当樊振栋扳回一局时，他对着看台挥了挥拳头，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球台的白色边线处，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接下来的比赛彻底成了樊振栋的表演。第三局他打出一波6-0的进攻高潮，阿昌塔的体力明显跟不上了，救球时脚步开始发飘。第四局更是成了单方面的碾压，11-5的比分定格时，樊振栋把球拍往肩上一扛，转身走向场边的动作里，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释放。
“种花队2-0领先！”解说员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激动的颤音，“接下来，王楚勤将再次登场，迎战塔卡！”
王楚勤显然还没打够。他握着球拍走上场时，脸上还带着刚下场时的红晕。塔卡站在对面，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紧张——刚刚在男双里被王楚勤的暴冲打怕了，此刻握着球拍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比赛开始后，王楚勤的进攻像狂风暴雨般砸向塔卡的半场。他的发球旋转多变，时而侧上旋让球往上跳，时而侧下旋让球往下钻，塔卡接发球时频频失误，很快就被拉开了比分。
第一局11-5，第二局11-7，当第三局打到10-3时，王楚勤突然放慢了节奏。他像是在享受这场胜利，又像是在给对手最后的体面。最后一球，他没有选择暴冲，而是轻轻一吊，把球送到了网前。塔卡仓促起身去够，球却在他的球拍前打着旋儿落下，最终栽在了界内。
11-3！
随着裁判的手势落下，全场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爆发。马龍和樊振栋从休息椅上跳起来，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汗水浸透的队服贴在身上，却挡不住彼此胸膛里跳动的热血。看台上的五星红旗汇成红色的海洋，有球迷激动地哭了出来，哽咽着喊着“种花加油”。
休息室里，刘指导正拿着战术板来回踱步。看到三人进来，他脸上的严肃瞬间化开，快步走上前挨个拍着他们的肩膀：“好小子们！这球打得提气！但记住，这只是八强赛，后面的硬仗还多着呢。”他指着战术板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泡菜队、岛国队都在盯着咱们呢，想拿冠军，就得一场一场拼！”
马龍、樊振栋和王楚勤对视一眼，眼里都燃起了火焰。他们用力点头，手掌在战术板上重重一拍，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对自己，也像是在对全世界宣告——冠军，我们要定了！
夜色像墨汁般晕染开来时，朋香正抱着训练服往宿舍走。今天的比赛看得她心潮澎湃，手心的汗到现在都没干透。刚走到宿舍楼拐角，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朋香！”
她猛地回头，看到王楚勤正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月光落在他脸上，把他额角的汗珠照得像碎钻，“今天看你训练了，那几个反手拧拉挺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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