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夜的交战,来攻的西斯军最终被击退了。
伊仕麦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拼杀,虽说奈尔菲斯的周边有源源不断的士兵护卫,不需要他亲自交手。但眼看刀光剑影就在身前不远处,伊仕麦内心依然大受震撼。
回到营帐后,奈尔菲斯从马上放下伊仕麦,握了握他尚有颤抖的手以示安慰。
伊诗达尔身甲鲜亮的从一旁骑马而来,虽说是一次偷袭,但伊仕麦看到他依然如平日里那般平稳自信。
格拉纳兹也骑着马从黑暗的火把中向他们找了过来。他身上的血迹最多,手上的武器依然滴着敌人的血液。
一个亲兵跑过来拉住他的马,格拉纳兹顺势把手里的盾牌向身旁的架子上一插,一边解着勒的紧的盔甲,一边翻身向伊诗达尔走来,“怎么样,殿下没有受伤吧?”
“我很好,你看到是谁来袭的吗?”
“不是努拜尔带来的军队,但应该是附近归附了他的西斯领主们的私军。这伙人的战斗素养不高,在黑夜中他们没有互相联络的体系,配合失当,被我一冲便开始溃散了。”格拉纳兹向伊诗达尔分析着说。
“嗯嗯”伊诗达尔听后低头沉思。
伊仕麦看着其他将领也纷纷进来汇报他们的经历,大帐里人满为患,他自己便悄悄地退到后面。他内心砰砰乱跳声渐渐开始平复,耳听得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已然恢复秩序,他也开始招呼几名侍从为忙了半夜的伊诗达尔准备清洁的用具和一些解渴的清水以及牛奶。
当他把这些用品用托盘端到大帐侧间的圆桌上时,伊诗达尔的将士们已经各自回营,只剩下奈尔菲斯和格拉纳兹还和他在一起。三人密谈了一会儿,直到蜡烛快燃到尽头,伊仕麦才出来换了新的烛火。
三人的商议也到了尾声,格拉纳兹向伊诗达尔行了简礼便抱着自己的头盔向外面走去,。当他走进伊仕麦的时候,伊仕麦向一旁侧身闪避,低声向他称称了声“大人”礼送出门。格拉纳兹丝毫没有理会身边的伊仕麦,直直的走了出去。
伊诗达尔目送格拉纳兹出门,然后略显疲惫的坐到椅子上。他看着伊仕麦递来的热毛巾和热牛奶,简单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着奈尔菲斯说,“下次你不要这么冲动,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办。”
奈尔菲斯笑了笑,双手帮伊诗达尔捏着肩膀,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冲出去太远,我在你身边还可以保护你。”
此时伊仕麦也向奈尔菲斯递来一条热毛巾和准备好的水果饮食,他说道“非常感谢您奈尔菲斯大人,谢谢你把我拉上马。”
伊诗达尔说,“哦,原来你是去救伊仕了,难怪他这么身无尘土的出现在我面前。伊仕,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你去最近的伤病帐篷躲避,那里有专门的守卫,当然如果离我的大帐不远的话,你最好还是来我这里。不过也不会有以后了,哼,我可不会给他们下次劫营的机会。”说罢,双目闪了一抹精光的伊诗达尔用手拍了拍伊仕麦的脑袋。
伊诗达尔起身披上奈尔菲斯给他带来的斗篷抵御寒气,对着奈尔菲斯说道,“无论是否是出自努拜尔的授意,我都认为阿克德人的军队已经陷入补给困难了,他们肯定急于与我们决战。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会会他吧。”
说罢,伊诗达尔和奈尔菲斯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开始休息。
这一夜,伊仕麦辗转反侧,直到听到鸟鸣声然后看到天空渐渐发白也没有睡着,虽然他一度有强烈的倦意,但却难以入眠。
天亮后,格拉纳兹再次骑上马和伊诗达尔简单告了个别就飞奔去了前线。
“幸好昨晚他在这里”奈尔菲斯说道。
“纳兹哪里都好,但个性太强了,这一点会阻碍他。”伊诗达尔看着远处少年的身影说道。
“他离开家乡太久了,做事缺乏自信,做事难免没有分寸。”奈尔菲斯说道,同时也看了一眼一旁的伊仕麦。
伊仕麦正低头沉思,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没有注意到他。
伊诗达尔判断这次进攻只是短暂的试探,并不是有备而来,否则对方不会如此轻易败退。随着热闹的营盘恢复了秩序,他也开始入账睡下,吩咐众人再休息半夜,然后明天一早动身。
后半夜伊仕麦没有睡好,直到天快亮了才短暂睡了一觉,所以起床的时候他感觉昏昏沉沉,强打着精神去给伊诗达尔准备早上的洗漱和早餐。
伊仕麦发现伊诗达尔和奈尔菲斯早已起床,但他们的精神比自己更饱满。
伊诗达尔看了看伊仕麦,说道,“伊仕,这种紧张的氛围你一时适应不了,今天你不用这么费劲服侍我。你去车里休息。”
伊仕麦本想推辞,抬头却看见伊诗达尔认真的眼神,回了一声是后便退下了。
虽然车里和往常一样颠簸,但伊仕麦在疲劳中也睡了过去。
接下来三天的急行军,他在伊诗达尔的照顾下并没有太感到疲劳。倒是他看到伊诗达尔每日发布军令、调度队伍,似乎一刻也不停,却也不显得疲容。
伊仕麦看着每日忙忙碌碌的伊诗达尔,内心很感谢他对自己的呵护照顾,于是他趁着休息的间隙向周边人讨要了一把刻刀,用一颗从沿途兜售物品的商队手里买了一块沁着木香的老橡木,用它雕了一个按摩锤。
这是他从阿克德学会的技艺,阿克德人很会享受生活,那里有各式各样的让疲惫身体放松的方式。这个按摩锤像是一个小的梭子,两头包上了软布,可以按压疲惫的肌肉,也可以在身上滚动放松紧绷的身体。
当他拿去见伊诗达尔的时候,伊诗达尔很是高兴,当下躺在座椅上让伊仕麦帮他放松一下肩膀。初试有点疼痛,但伊仕麦解释这是他长久紧绷的原因,需要让肌肉按摩起来才能感到轻松,果然在习惯了伊仕麦的力度后,伊诗达尔渐渐的感受到了久违的惬意。
伊诗达尔说道,“阿克德人真是聪明,这么一个小小的物件就可以带来如此强烈的放松感。难怪努拜尔会是我现在遇上最难缠的对手。”
听到努拜尔的名字,伊仕麦内心一阵微动。伊诗达尔敏锐的感觉出了伊仕麦手劲的波动,于是他又说道,“伊仕,你很担心你的好友吧。”
伊仕麦说道,“殿下,我更希望他不在这里,不与你交战。”
伊诗达尔仰头握住他说道,“很抱歉把你搅入这场战争,我希望尽快结束这一切,让雷玛人和西斯人都回归生活。你知道吗伊仕,西斯的君主也曾如此侵入我的国家,曾经的那位暴君数次派兵攻打我的臣民、破坏我们的庙宇,那时候我和你一样都还没有长大。”
伊仕麦也握住他的手说道,“您不用向我报歉殿下,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认可我的身份,我不是贵族我依然是奴仆,我只希望对得起每一位对我好的人,同时如您所愿,我祈祷这场战场早日达成和平。”
伊诗达尔站起身抱着他笑了笑,说,“放心吧,如果你在战场上遇见努拜尔,我不会让你做选择去为难你的。如果我打败了他,我也会饶他性命,我对他很有兴趣。”
伊仕麦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伊诗达尔拿过他手里的按摩锤,在眼前端详了一番,说道,“等有时间让奈菲也试一下,这么按摩一番就像泡澡一样让人舒服。”
当日下午,奈尔菲斯又领着一队人马和伊诗达尔告别,他奔向西方另一座山外扎营伊兹哈飞的营地,去那里汇合伊兹哈飞的大队人马准备两路人马进逼努拜尔的军队。
随着靠近帝国的中部,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气候已经变暖了很多。当晚伊仕麦久违的感到春天的气息,能够闻到营地里老树上淡淡的花香。
他把花瓣收集起来,洒在伊诗达尔的浴缸里。
但是今晚伊诗达尔并没有来得及泡澡,吩咐伊仕麦给他留好热水等晚上简单洗漱即可,因为他怕出现上次敌人夜晚劫营的状况,便和自己的几位将领们巡游了周边。
伊仕麦看着准备好的热浴可惜,他找了一个新的浴缸,把热水和花瓣换了进去,然后自己泡了起来。这种久违的舒服感让他感觉全身仿佛回到了温暖的梦乡,若不是听到营帐外伊诗达尔回营的声音,险些睡着。
伊诗达尔看着湿淋淋的伊仕麦,随手拿过一个大毛巾给他擦了起来。
伊诗达尔说,“现在虽然温暖了,但你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不擦干净的话小心得病。”
从来都是服侍别人的伊仕麦,第一次被人擦拭,这种感受让他多有意外,有些手足无措。
在伊诗达尔的强硬劝说下,才老老实实的收手任由擦拭。
伊诗达尔看着穿好衣服的伊仕麦,笑了,“伊仕,我真想多教你些事情,有空我教你弓箭,你的骑术不错,可以多练练射箭。”
伊仕麦不知伊诗达尔为何突然有了这种想法,但这是一番好意,便点头同意。
是夜,两人睡在营帐里。
伊诗达尔听着营帐里的细微声响,目光由看向伊仕麦转向了帐篷的天顶,仿佛要看穿幕布看向远处的群星。
马上就要和努拜尔战场交锋了。如果自己是伊仕麦到底会希望谁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