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的心底突然响起一声警示:“小心,别被眼前的景象迷惑——美丽之下藏着危机。”
一行人正站在花海边缘犹豫,努多立克已按捺不住:“你们也太谨慎了!这可是鲜花魔域,就算踩坏几朵花,总能长回来吧?”说着便要迈步,却被小游侠一把拉住:“等等!有机关!”
话音刚落,花坛中突然升起一股嗡嗡作响的黑烟。众人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黑烟,竟是密密麻麻的毒蜂!小丑王抽出黑桃牌,轻笑道:“这魔域的防范倒挺像样。”
哈努资抬手道:“对付虫类,火焰法术最有效,但或许不必破坏这里的防御。”他对着蜂群用精灵语低喝:“自己人,退去吧。”
蜂群在半空停顿片刻,竟真的缓缓落回花丛。
陈锋魔杖顶端的宝石亮起,众人被无形的力量托到空中。“最好别碰这里的花,”他淡淡道,目光扫过刚要弯腰闻花香的努多立克,“离太近也容易被迷倒。”
克鲁努斯闻言,下意识踮了踮脚尖。小游侠打趣:“要我抱你吗?”
“放肆!你这毛头小子!”克鲁努斯怒喝。陈锋轻咳一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穿过浩瀚花海,中央城区终于映入眼帘。与先前见过的魔域不同,鲜花魔域的城池格外“简陋”——房屋全由竹子编织,缠绕的鲜花既是装饰,也是防御屏障,能挡风雨,也能挡刀剑。因此,完全门户大开,就连守卫都没有。
陈锋携众人到门口,确认城门没有机关,陈锋向众人点点头,大家一起进去。城中居民多是金发蓝眼的浅色皮肤者,白衣胜雪,头戴花环,竟有几分古希腊人的模样。女人占了绝大多数,偶有俊朗男子穿梭其间,空气中飘着花香与笑声,一派祥和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的建筑与他们魔域也有很大却别,基本都是用浅色岩石做的房子,看起来四四方方的,很多建筑也都是两三层,楼梯贴墙建在外面,二三层的阳台边上摆满了各色的花卉,争奇斗艳。
整个街市繁华而整洁,主干道上有很多商贩,卖着各种东西,其中鲜花摊位自然也是最多,最受欢迎的。有些花,就连克鲁怒资都没见过,好奇的跟花店商人攀谈。众人正看得羡慕,陈锋却微微皱眉——他发现每个人腰间都别着宝剑或匕首,人们面容和善,却看起来很虚伪。明明人们就在眼前却感觉远在千里之外。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让人对这里的居民有一种强烈的距离感。
“你们是什么人?”一声厉喝突然从身后传来。
祥和的气氛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杀气。周围百姓齐刷刷拔出宝剑或匕首,努多立克等人立刻将陈锋护在中间。陈锋回头,见喊话者是位身披甲胄的将军,应是鲜花魔域的巡城官。
陈锋推开身前的努多立克与小游侠,向前两步,沉声道:“我们是从卡利亚城逃难来的居民。路过这里想讨个生计、”
努多立克等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却见陈锋稳稳迎着护城将军的目光,脸上肌肉虽紧绷,眼神却毫不慌乱。
护城将军盯了他许久:“你们怎么突破的防护?”
哈努资上前一步,用精灵语答:“我是半精灵。”
“半精灵?”护城将军挑眉,“可精灵族投靠黑暗军的也不少,我们的防御有反精灵机关,你凭什么通过?”
“如果是我呢?”小丑王突然笑呵呵的说话,并歪头向巡城官打招呼。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顿时众人看小丑王如看随时爆炸的炸弹一样,吸了口凉气,纷纷后退。让出一大片面积。巡城官吓的往后退了两步,颤声问:“你……你来干什么?”
“旅游。”小丑王笑得狡黠。
一道粉色光影突然从将军身旁射出,伴着女子的怒喝:“妖王休狂!”努多立克急忙挥剑相迎,光影被挡开,努多立克看那女子,头戴白色纱巾,头顶上由花环固定,脸上带着半透明纱巾,只露出水蓝色的眼睛。虽然如此也能看出是个绝色美女。她身穿低胸粉色短袖服,腿穿嫩浅绿色裤子,一身衣服皆为纱制,轻便又透亮。脚穿粉色软布鞋。肌肤白皙光滑,似白玉,手腕上带着几圈银铃环。手中细剑,如桃花一般鲜艳的粉红色,看起来十分轻巧。
“不必打了,我不与女子交手。”努多立克收剑后退。
女子轻笑:“打赢我再说这话吧!”只见花剑直刺努多立克面门。努多立克轻巧避开,女子手腕一转,却削断努多立克几根发丝。他勃然大怒,挥剑迎战。
这一战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努多立克蓝袍硬甲,冰铁剑所到之处寒风簌簌,剑风过处似有雪花飘落;女子白纱软鞋,花剑舞出香风阵阵,剑影里藏着百花纷飞。蓝粉双剑交错,银花四溅,时而如漫天大雪,时而如梨花坠地,来往之间刚柔相搏,互不相让。
观战者连声叫好,交手者暗自惊叹。努多立克心中赞道:“我这剑法少有敌手,竟在此地遇着,鲜花魔域果然藏龙卧虎!”
小丑王却看出端倪:努多立克速度渐缓,先前轻敌,此刻剑法已乱,完全被敌人的剑法带走了节奏,怕是撑不了几个回合。他悄悄摸出一张黑桃 A,却被陈锋按住——陈锋微微摇头,示意不可插手。
女子的剑法渐渐显露出玄妙:努多立克大开大合,重在意气;她却轻如棉絮,韧性十足,仗着身法灵动,在他身边游走。细心人已发现,双剑每次相撞,花剑都会散出淡淡花粉。
几十回合后,花香愈发浓郁。努多立克眼神渐显恍惚,女子却笑意盈盈,“小哥哥剑法不错呢。”
他只觉头晕目眩,四肢乏力,再看女子时,只觉她眼如秋水,笑若银铃,竟看得呆了。右手一软,宝剑“当啷”落地。
陈锋等人正暗叫不好,空气中的花香突然散去,佛光漫天,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施主当以心对敌,非以眼对敌。”
努多立克如遭电击,猛地清醒,目光炯炯。女子剑已及颈,他却脚勾落剑,顺势一推,竟将女子的剑格开,手腕翻转间,宝剑已架在她颈上。
陈锋等人松了口气,纷纷鼓掌。这也才想起,刚才似乎有佛家的人帮忙,陈锋自幼佛道双修,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佛门弟子帮忙急忙在找,去再不见踪影,也只得作罢。
“好功夫。”陈锋赞道,示意努多立克收剑,“不愧是鲜花魔域域主——花缇娅。”
女子将剑背在身后,好奇道:“你是谁?怎知我身份?”
“我不认识你,”陈锋指了指她手上的粉色宝石戒指,“但我认识这枚戒指,是鲜花魔域域主的信物。”
“你又怎知这些?”
“或许你该看看这根魔杖。”
花缇娅这才细看陈锋与魔杖,慌忙行礼:“陛下!是我失礼了!”
“无妨,”陈锋笑道,“你与我军将军的剑术比试,已是很精彩的迎接了。有你这样的域主,我很放心。”
方才还英气逼人的女剑客,此刻竟脸颊微红:“陛下过奖了。”
小丑王轻嗤一声。花缇娅立刻瞪向他:“陛下为何容那妖王在侧!”
“他是我的朋友。”陈锋淡淡道。
花缇娅与小丑王皆面露惊讶。她很快收敛神色:“我正在巡查防务,陛下来了,便随我去行政所吧。”
一路上,陈锋见花缇娅身材娇小,金发上套着花环,眼眸不是族里常见的湖蓝,而是如祖母绿般的深绿,笑起来艳冠群芳,只是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心思——这让他想起了尓菲丽亚的提醒。
“这里的人看起来安乐,为何人人佩剑?”陈锋问道。
花缇娅笑答:“我们鲜花魔域向来如此——美丽却不软弱,就像玫瑰,好看,却有刺。”
“花海虽美,城墙却简陋,你们不怕被攻击?”
“陛下可别小看这花海。”花缇娅得意道,“里面有毒蜂、荆棘路、吸血百合。就算闯过花海,城里还有迷情花能乱人心性,夜空兰能让人立刻沉睡,落到花海中,就成了花草的肥料。地底来的敌人,花根能解决;城墙上的花更是厉害。退一步说,就算闯进来,我们人人习武,人在魔域在。”
陈锋明知故问:“防御虽好,若邻近魔域或月光族有难,你们出兵岂不难?”
花缇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们势单力薄,仅能自保,尚无余力救援他人。”
“你是想学齐王建,等幽渊冥王灭了其他势力,再包抄鲜花魔域?”陈锋冷笑,步步紧逼,“你以为防御固若金汤?若黑暗军攻破空间魔域,用空间法术直接入城呢?若天空上的诸魔域从高空攻击,雷电魔域灌雷,火焰魔域用‘天降怒火’,你如何抵挡?”
花缇娅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是我大意了,没想过这些……”
“要么团结共建新政权,要么各自为政,等着被逐个攻破。”陈锋看着她,“你只需走出去,与各方联络。”
“我这就安排撤掉防御。”
“不必,”陈锋摇头,“留一条路,方便进出即可。”
花缇娅点头应下,随即召唤人来耳语几句,便打发走了。
“我听说鲜花魔域离幽暗森林很近?”陈锋又问。
花缇娅浑身一颤:“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我下一站就去那里。”
“不可!”她失声喊道,见周围有人看来,又压低声音,“那里太危险了,吸血鬼、狼人、人马、魅妖……从没人能活着出来。”
“他们为何会在那里?”
“那是片受诅咒的森林。所哈伦陛下把他们赶进去,用魔法封印,让他们自相残杀,直至灭亡。”
陈锋愤怒至极,用魔杖猛敲地面。魔法波扩散开来,将周围人震倒。他慌忙扶起花缇娅,连连道歉,心中却怒火难平:“这就是你们的先君?那些生物何错之有?凭什么被如此对待!”
有民众怒喝:“他们是怪物!所哈伦陛下是为了保护我们!”众人纷纷附和。
“你们哪个魔域没参与过战争?哪个没威胁过别人?”陈锋大喊,“就因为外貌不同,他们被囚在森林里——你们难道没做过同样的事?错的不是你们或他们,是那个疯狂而血腥的年代!”
“我们绝不和怪物为伍!”
“那我把你变成怪物,让你尝尝滋味!”陈锋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便后悔了。
城中顿时炸开了锅,怒骂声铺天盖地。百姓们一开始纷纷讨论质疑陈锋是谁,后有人说出他就是信任的曙光圣君,瞬间民怨沸腾,百姓纷纷怒吼着要赶他走。
花缇娅见状,立刻施法,脚下生出一朵巨大的牡丹花,将陈锋等人托起,对民众喊道:“不可对曙光圣君无礼!这是叛国!陛下年轻,需要冷静,我会给大家一个答复。”花缇娅到底是域主,她一出口,声浪瞬间小了很多,但是抗议者依然持续叫骂,花缇娅补充道,“明天此时,定给你们交代!”
一位老者喊道:“既然域主发话,我们就等!若明天没有满意的答复,便别怪我们不客气!即便是曙光圣君,也休想强压我们的声音!我们会把这两天的事告诉每一个魔域的人!”
众人喝彩着散去。
花缇娅护送陈锋回行政所时,他心中酸楚,尓菲丽亚曾嘲笑他带来灾难,如今鲜花魔域的百姓又因他的价值观指责他。才走了几个地方,已受尽责难,他不敢想前路还有多少排挤。一时间感觉心里憔悴,但是却又无法休息,必定他是曙光圣君,是众人的支柱。
回到行政所,陈锋紧闭大门。短暂的沮丧后,他重新振作:这是他接管圣君之位后面临的第一个政治危机。若明天给不了答复,不仅会被赶走,政治生涯也将终结。他必须想出办法。
而此时的花缇娅却正在笑嘻嘻的给好友写信。月光透过花墙,隐约照在信封上的一行字——汐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