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宽敞了许多,苗苗整理着所剩不多的几个包袱,问道:“姑娘,你说苏大叔会留下小珀吗?”苗苗口中的苏大叔便是明月湖的苏赫。尽管她并没有见过其人,但她却是知道这位苏大叔就是教习月夕武功和箭术的高人。
月夕说道:“苏大叔这些年对我倾力相授,无奈我杂念太多,未能尽数承他衣钵。他又始终碍于主仆名分,连声师父都不愿我唤他。但他一身武艺惊才绝艳,若是后继无人,岂不是可惜。小珀父母俱亡,从小颠沛流离,却还孤勇无畏,是个不错的人选。若是他能得到苏大叔青眼,也算是他的造化。”
苗苗点头称是,她只要在月夕身边,就觉得格外安心和欢喜,其余的倒都不甚在意。所以对小珀的这番造化苗苗丝毫不觉得羡慕,反倒是对小珀小小年纪就要长途跋涉从北平到明月湖有些同情,便随口说道:“姑娘,要不让八宝堂的吴医师帮忙派个人送一下。您要是开口,我想吴医师应该不会拒绝的。”
月夕摇头道:“我既已给了他明月湖的信物,若他连到明月湖的本事都没有,又怎么有资格当得了苏大叔的徒弟。”
马车缓缓前行,主仆二人闲聊着片刻,只听到外面有人声响起:“阿夕,你在里面吗?”
月夕撩起车帘,恰见到叶承瑾骑着一匹棕色大马拦在车前,旁边另一匹马上的正是他的贴身随从叶慕。
月夕笑问道:“阿瑾这般行色匆匆,是从何处而来?”
叶承瑾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牵着马走到车窗前,暗中深吸一口气,佯装的轻快说道:“阿夕是刚从赈济所回来吗?”这些日子,月夕常会去赈济所照看那些孤儿,偶有时间叶承瑾也会一道同去。
他知道月夕今日要去,离开燕王府,算着时间,便打马朝赈济所方向而来。月夕的马车虽是车行所租,但那赶车的汉子却是熟人,见着马车从赈济所方向而来,便猜想着月夕就在车上。
月夕点头说道:“嗯,我刚送了些东西和银钱给他们,明天就要离开,怕是许久都不会回来了。”她并没有提及小珀之事。在她心中,那是别人的因果,与她并没有甚大的关系。
叶承瑾听她提到明日离开之事,回想到今日在送行宴上听到的消息,永乐郡主朱玉宁要和燕王妃一起进京朝贺,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月夕。若是她知道了,是不是明日的行程便将充满了变数?
叶承瑾心事重重,月夕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阿瑾,前面有一个书斋,我们去买几本书,明日路上打发时间吧。”
叶承瑾恍然间被惊醒了一般,看了看前方挂着金字招牌的一间书斋“启元斋”,点点头道:“好!”
“启元斋”的二楼,一个颀长的身影静静地站着,那双细长幽深的眼睛远远地盯着长街上的那驾普通的马车,马车车帘后露出的那张与他记忆中有七八分神似的小脸正笑意晏晏,与车旁的男子旁若无人地说着话,让他紧拽着的拳头忍不住的颤抖,“月夕,你真是让我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