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不是唯安危言耸听。
从记忆里，她知道他们这条巷子里的男人，对妻子非打即骂的就不是少数，但这对左邻右舍来说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叶爱华她爸就是家暴成员中的一个，她妈三五不时的都会脸上带着伤一瘸一拐地出门。
可不管是邻居还是他们家亲戚，劝说叶爱华她妈最多的话都是让她忍忍就过去了。
唯安完全不赞同也想不通这些人的想法，在她看来，丈夫只要敢跟她动手，不，只要敢骂她，她就是当时骂不过打不过，之后瞅准了时机也要还回去。
大不了就是不过了呗，家暴和出轨在她这里永远是不能原谅的原则性问题。
现在，她也好奇苏玉珍的想法，是要忍耐，还是在这个问题出现后选择一拍两散。
“他敢！”
苏玉萍冷哼一声：
“他要是敢对你动手，你给我什么趁手拿什么揍回去，当时揍不回去，后头瞅准了都得还回去。不过……”
唯安正满意她的回答呢，一个“不过”让她心里一突：
“这男人打女人，有一就有二，别扯什么喝酒没喝酒。我倒是觉得，真到了那个地步，你又不想容忍，那离婚也没什么。只是别人肯定不这么想。”
“离婚对女人来说，名声可不好听。所以真到了那种无法挽回的一天，还是你自己的决定最重要，只看你自己愿意过什么样的日子，别人的意见其实不重要。”
说到这儿，苏玉萍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唯安的身量失笑摇头：
“你说也是怪了，我们家妈最矮，但她都有一米六一，我跟大姐也不用说，都超过了妈的身高，爸还有大哥二哥呢，那都是一米七六往上的大高个。”
“怎么到了你这里，连一米六都没有了呢？”
还有，他们家的人都是大骨架，偏偏唯安不是，这就让她的个子更显娇小。
对苏玉萍简直是另眼相看的唯安：“……”
揭人不揭短，知道她矮，她竟然还故意说出来。
不过苏玉萍的话也是唯安疑惑的地方。
因为不仅他们二房，她大伯小姑和他们两家的子女，也少有像她这样个子娇小的。
“你说会不会是妈当年生我的时候抱错了呢？”
到底是未婚姑娘，这时候早就应该害羞了，于是，唯安忽略掉那些夫妻相处的话，这样玩笑了一句转移话题。
苏玉萍闻言柳眉一竖，没好气地拿手拍打她：
“你可真是，这话让妈听见仔细你的皮！”
唯安当年可是他们大姨看着生出来的，怎么可能存在抱错的事？
“你真当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是吃白饭的？”
话题就此打住，姐妹俩谁也没有上心。
唯安手下不停，起锅烧油。
油是猪油和菜籽油，油热倒入泡姜、泡辣椒和泡青菜、以及葱头煸炒至泡菜微微起泡，这才加入清水和鱼头鱼骨。
这年月的调味料并不太齐全，不过苏家条件好，味精酱油什么的都有。
唯安便加入味精和少许盐大火烧开转小火慢炖。
几分钟后鱼头鱼骨熟透，和泡菜捞起来盛入一旁备好的空盆里，接着将鱼肉片下到剩下的汤汁里，中火烧到水开立刻关火倒入菜盆。
为了防止曲秀荣说她败家，她直接省了最后一步的淋热油。
就这，全程观看的苏玉萍都啧啧摇头：
“你以后还是少进厨房吧，就你这一个菜用的油，妈都能用一个星期还多。”
唯安没理她：
“你尝过味道再说这话。”
味道自然是好极了。
一家人吃得不停点头，对鱼的新鲜程度其实并不满意的唯安小手一挥，
“以后家里做饭的事我包了。”
与其吃曲秀荣做的味道不咋地的菜，不如她自己动手，还能悄悄将空间里的一些食材过渡出来。
“做饭你包了吧，炒菜还是我来。”
果然，这就被曲秀荣嫌弃了：
“家里每个月就那么点油，我担心下半个月没油吃。”
苏玉萍“果然如此”地看着唯安哈哈大笑。
……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曲秀荣要留女儿女婿在家里住，苏玉萍看了眼窗外：
“我留下，海波得回去，他明天早上四点就要出车。”
杜海波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叮嘱了苏玉萍几句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的话便准备出门。
唯安拿了把伞：
“姐夫，我跟你一起。”
“这么大雨你出去干什么？”
苏玉萍以为唯安是要去看叶爱华，她十分不赞同：
“刚不是还说不提的么，这才过了多久？”
她自己都没注意，她的语气酸溜溜的。
唯安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知道苏玉萍说的是叶爱华。
她凑近苏玉萍的耳朵：
“我去买卫生纸。”
她怎么可能还会去关心叶爱华呢，她的例假该这两天来的，这不，家里的卫生纸没了，多好的可以出门的借口呀？
苏玉萍这才恍然，她点点头，朝杜海波说道：
“唯安去买点东西，一会儿你先送她回来再回去。”
下雨天还出去买的东西会是什么？
善解人意的杜海波摸摸鼻子“嗯”了一声。
唯安咧了嘴偷笑，撑开雨伞先走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巷子又从街口的转角过马路。
唯安的脚步放得很慢，她一直在注意不远处那条巷子，只是直到她走近，都没听见什么动静。
小卖部离得还远一些。
唯安心里有些犹豫：
要不要先快一点去买了卫生纸，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就刚好遇到呢？
纠结犹豫中，巷子里先是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接着便是人倒地被拖拽的声音。
唯安立刻停住脚，装作好奇疑惑地往里瞅。
巷子里没有路灯，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了？”
杜海波离唯安一直是七八步远的样子，唯安走得慢他也不好催，这时候见唯安停下往巷子里瞅，他便跟上来一起往里看。
“里面好像有动静。”
杜海波：“……”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对什么都好奇呢？
“有什么动静？天晚了，赶紧的买了东西我送你回去，一会儿你姐该担心了。”
“见多识广”的杜海波其实也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能让唯安看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