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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铭和程虎来到了检察家属院。
这省检察院家属大院,坐落在一个挺宽敞的弄堂里面,看着挺规整的。
大院门口还设了岗亭,有持枪的武警在那儿站岗,那架势看着挺严肃的,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儿挺庄重的。
程虎跟着程铭来到这儿,一看到那站岗的武警,心里就有点发怵了。
两腿直打哆嗦,说什么也不敢往里走了。
程铭一看他这副模样,也不勉强他,就跟他说让他到一旁的花圃边等着,自己则单独进了大院。
那站岗的武警早就认识程铭了,一看到他过来,还挺热情的,主动跟他打招呼说道:
“程大才子,又来看赵老检察长啊!
上次你拿来的茶叶,他都分给我们了,味道可真香,我们都还没喝够。”
程铭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产生了不悦的情绪。
他心里想着,上次送给赵波涛的茶叶,那可是最细嫩的高山野生绿茶。
这茶叶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
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搞到,非常珍贵。
自己好不容易搞到了半斤,想着送给赵波涛尝尝,也算是一片心意了。
可没想到他居然全部分给别人了,这算怎么回事?
程铭心里就琢磨着,就冲这事儿,看来这次自己过来。
这一趟的结果恐怕很不乐观,估计赵波涛对自己也没多看重。
不过程铭脸上倒是没表现出来什么,还是挺客气地说道:
“你们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们带一点。
赵检察长在家不?”
他也就是随口这么客套一下,心里其实对这次见面已经没抱太大希望了。
“应该在,赵检察长中午回来后,没看到再出去。”
武警回答道,脸上还是带着那种热情的笑容。
“那好,我先过去找他,有空再聊。”
程铭说完,便朝着赵家走去。
果然,刚一踏入赵家的大门,程铭就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了。
而且是非常的不对劲。
赵茜茜的母亲看见他后,虽说脸上是摆出了一副笑脸,可那笑看着就有点假,明显不是那种真心欢迎的样子。
再看赵波涛,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只见他皱着眉头,指着程铭手中拿着的保健品和水果说道:
“小程,我想我上次已把话讲得很清楚,我这人从不收礼,你怎么就没听进去,还带着东西上门?”
赵波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那语气就好像程铭做了一件极其严重的错事,让他有些生气和失望。
“赵伯伯,我知道您一向清正廉洁,可我和茜茜在交往。
在我心里,这不算外人送的礼,就当是我替茜茜尽份孝心,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程铭连忙解释,心里觉得有些委屈和无奈,不明白自己这一番心意为何会被如此拒绝,甚至有些埋怨赵波涛的不通情理。
“这也不行,你们还没结婚,性质不一样。
况且,你在司法系统工作,虽说和我不在一处,但从职务关系来讲,也能算是我的下级。
我要是收了你的礼品,传出去还不知道被人怎么议论,我不能坏了自己的规矩。”
赵波涛面色冷峻,没有一点缓和的意思,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未来可能的女婿,而是一个普通的下属,在进行一场严肃的廉政谈话。
看着赵波涛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程铭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要不是极力克制,脏话恐怕都要脱口而出。
他心想,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这么不近人情?
我又不是拿什么金银财宝来贿赂你,不过是些寻常的心意,至于摆这么大的谱,让我下不来台吗?
但程铭明白,自己这次来是有重要事情要谈的,不能因一时之气把事情搞砸。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又可怜:
“赵伯伯,这些东西真不值几个钱,就是些土特产之类的。
都已经拿到这儿了,您要是让我再带回去,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您就当是给我个面子,收下吧,好不好?”
“唉,好吧,下不为例。”
也许是赵茜茜的母亲也看不下去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从程铭手里接过礼品,微笑着说:
“小程大老远带来的,也是一片心意,老赵你就别为难孩子了。”
这才让原本紧张得有些凝固的空气稍微松动了一些,屋里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压抑。
大家坐定后,赵波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生硬,便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开口问道:
“小程,你在那边工作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谢谢赵伯伯关心,工作还算顺利,就是工作的地方太偏了,每次出来都要费好大的周折,想见您和阿姨一面都不容易。”
程铭嘴上客客气气地回答着,心里却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觉得赵波涛这人实在有些难以捉摸和相处。
“哦?听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想让我帮你调到市里来?”
赵波涛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紧紧地盯着程铭,话语中充满了警惕和质疑。
好像生怕程铭会利用和赵茜茜的关系来为自己谋取私利,走后门调动工作岗位。
“赵伯伯,您误会了。”
程铭微微坐直了身体,眼神坚定地迎上赵波涛的目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尊和自信,
“我的未来我会自己负责,我的事业我会靠自己的双手打拼,不会依赖任何人的帮助。
我只是陈述一下工作地点偏远的事实,并没有别的意思。”
程铭一听这话,心里就更来气了。
立马用话堵了回去,心想着怎么着。
难不成只有你赵老正直不阿,靠着自己的本事过日子。
别人都是势利小人,就只知道走后门、拉关系?
你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我还偏就不稀罕你帮忙。
“你心里明白就好。
山里的条件与城市相比,确实存在差距,然而和我们往昔的经历相较,那已然是天壤之别了。
想当年我投身革命之际,处境才是真正的艰难困苦,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每日只能以窝窝头和野菜充饥,常常食不果腹。
但即便饿着肚子,也未曾阻挡我们闹革命的步伐。那时我年仅 15岁,就已经扛起炸药包冲锋陷阵……”
赵波涛对于程铭话语中的硬气与不满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那段辉煌的过往。
他一边讲述,一边用手比划着各种动作,情绪异常高涨,言辞间满是慷慨激昂之色。
讲到激动之处,更是口沫横飞,仿佛全然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一心只想给程铭上一堂生动且深刻的思想政治课,将自己曾经的热血与坚韧毫无保留地传递给眼前的年轻人。
让他知道知道过去的艰苦,珍惜现在的生活。
程铭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暗自思忖道:
这老头简直就是一块冥顽不化的石头,固执得厉害。
怎么?
就因为他曾经吃过苦,便觉得如今的人也非得跟着遭罪不可?
难道现在的人就不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了?
往好了说,这是思想僵化,完全跟不上时代前进的步伐。
若往难听了讲,这就是在愤世嫉俗,玩道德绑架的把戏,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且先不提赵茜茜这边的状况,单看赵波涛这副态度。
程铭心里就已然清楚,这件事根本就没有继续发展的可能了。
再这样待下去,最终恐怕也只会闹得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还不如趁早寻个借口离开,省得在这里继续受气。
结婚,这可是关乎一辈子的重大抉择。
程铭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要是真有赵波涛这样的老头做岳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他肯定会整天在身边鸡蛋里挑骨头,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这不得处处受限、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而且就赵波涛这轴脾气,说不定哪天在外面因为一点事儿就和人起争执。
他可不管不顾的,万一闹大了引发公众的不满和愤怒。
自己作为他的女婿,哪怕没做错什么,也得跟着倒霉,被牵连进那些不必要的麻烦里。
此刻的程铭,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坐在那儿,听着赵波涛滔滔不绝地讲述,只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纯粹是靠着一股意志力在强撑,头皮都快发麻了。
好不容易等到赵波涛说得嗓子冒烟,停下来拿起水杯喝水的那一瞬间。
程铭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说道:
“赵伯伯,您看今天要不就先到这儿吧?我这刚从医院出来,老家那边还有些急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您说的这些话我都记在心里了,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一定再来好好听您的教诲。”
程铭嘴上说得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可心里早就巴不得立刻、马上离开这个让他浑身不自在、倍感压抑的地方。
仿佛再多待一会儿,自己就要被这沉重的气氛给吞噬了。
赵波涛呢,倒也干脆,说话做事都很有自己的一套,说停就能立刻停下,也没有要挽留程铭的意思。
他只是神色严肃地看着程铭,那眼神里仿佛写满了对晚辈的期望和不满,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有正经事要办,就应该先以正事为重,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跑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上。
年轻人,以后要多把精力集中在工作上,踏踏实实地干出一番事业来。
要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尽量少往京海这边跑了,别总是心浮气躁的,要学会沉稳做事。”
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长辈对晚辈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教训意味,好像程铭这次大老远地跑来见他,就是在不务正业。
听得程铭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但又不好发作,只能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匆匆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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