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对面，站在床头的丽塔，虽然也面露微笑，但性格使然，她没有像幽兰戴尔那样情绪外露。
她正小心翼翼地用手帕为林轩擦拭额头的汗水。
长时间弯腰，她白皙的皮肤上也渗出了汗珠，额前刘海粘在一起，露出了平日里隐藏的眼睛，倒映着林轩苍白的面容。
正如林轩的猜测，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面容消瘦，先天不足，正气虚损。
那张透着虚弱的苍白小脸，让丽塔心生怜悯。
“嘘……”
对面的医生看了看丽塔，又看了看幽兰戴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状，幽兰戴尔连忙捂住嘴巴，用力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打扰病人休息。
片刻后，丽塔为林轩擦拭完汗渍，直起身来，医生才低声说道：
“设备已调好，营养液也在输送，先让他好好休息。”
“嗯……”
丽塔将湿手帕收回口袋，擦去下巴上摇摇欲坠的汗水，与幽兰戴尔一同点头。
最后，她们看了一眼面容虚弱但安详的林轩，似乎他在美梦中徜徉，然后跟在幽兰戴尔身后离开了病房。
离开病房后，幽兰戴尔与丽塔告辞，她们是趁午休时间来看望，下午还有训练，不能久留。
而那位只露出碧绿眼眸的医生，则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医办室。
关上门，这位刚刚还沉稳冷静的医生，毫无形象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随手摘下蓝帽与口罩，露出了灿烂的金发，和这张在这座浮空岛上无人不识的英俊面容。
“怎么？”
“你居然真的慌张了？”
见金发男人如此失态，一个带着调侃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金发男人眼神微动，脸上的轻松瞬间被游刃有余取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呵……我并不否认这一点。”
“那你还真是从来没变过啊……”
听到金发男人如此轻易地就承认，那声音中多了几分惊讶，却也更多了几分讥讽，
“任何事情，无论大小，只要是牵扯到她身上的事情，都能够让你那颗聪明的头脑感情用事。”
“难道五百年前的事情，还没有给你足够的教训吗？”
“毕竟，我是个小丑，天生就是来引人发笑的。”
面对那声音话语中的讥讽，金发男人笑容不变，仿佛在谈论什么趣事，而不是令他后悔终生的蠢事，
“至于有没有受到足够的教训……至少，你还在这里，不是吗？”
“虚-空-万-藏？”
金发男人一字一顿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是啊，我被你囚禁了五百年，蕾安娜、瓦尔特·乔伊斯选择反抗你这个暴君，而你为了消灭齐格飞这个不安定因素，亲自下令废掉了自己一颗听话的棋子，把那个机灵的德莉莎洗脑成了一个蠢萌的小屁孩……”
被金发男人揭了短，虚空万藏也不恼，笑眯眯地回击，
“这次……让我猜猜。”
“你模糊了那孩子过往的记忆，又以主治医师的身份出现……”
“怎么，准备把用在小琪亚娜身上的方法在他身上复刻一遍？”
“最后，上演一出……父慈子孝？”
“我猜的对吗，奥托·阿波卡利斯？”
“看来这五百年的监禁还是有效果的，你都开始为我准备剧本了啊……”
面对虚空万藏一通戳肺管子的话，奥托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变化。
他仰靠在座椅上，随意地翘起二郎腿，
“不过，你刚刚似乎因为太过关注我，忽略了一些问题。”
“虽然有卡斯兰娜的血脉，但是那孩子却也和当年的我一样先天不足，身体虚弱，就算不计代价地去堆，也就勉强能摸到S级的门槛，这显然并不划算。”
“相比之下，为什么不让他做个富贵闲人呢？”
“正好，齐格飞叛逃之后，卡斯兰娜家的家主之位一直空悬。”
“如今正好让它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里。”
“哦？”
听到奥托的话，虚空万藏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惊讶，
“你这是准备再养一个德莉莎吗？”
“嗯……还能恶心一下那个屡屡破坏你计划的齐格飞，试探一下手底下人的顺从度，顺便转移一下目光……”
“无论这孩子是继承了他的聪慧，还是继承了她的果敢与勇气，未来都必然绽放出自己的光彩。”
“只是在那之前，他还需要一点点磨难来成长。”
“呵……祝你玩得开心。”
虚空万藏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虽然奥托说得情真意切，但是虚空万藏敢用奥托的节操发誓，这家伙绝对还有其他打算。
而奥托也没有再理会虚空万藏，神情平淡地注视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这样呆坐许久，仿佛化作一尊雕像的奥托，忽然有了动作。
他收回插在白大褂衣兜中的手，从衬衣口袋中取出了一条银质项链，项链上有一个卡斯兰娜家徽样式的吊坠。
奥托的手指灵巧地拨动吊坠上的小机关，那强盾利剑的家徽弹开，露出里面的一张照片。
照片因为时间久远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是一对亲密依偎的夫妻。
金发的丈夫与奥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青涩，白发的妻子虽然美丽，但面色苍白，透着虚弱。
妻子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隐约可见婴儿头上白色的发茬。
“呼……”
每次看着这张照片，奥托都感到胸口郁结，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张照片代表着某个世界中，走上正确道路的自己的全家福。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