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魏厌无言以对,冷哼了一声:“不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这么多人讨厌他,只能说明他本身就有问题。”

祝棠无言。

雨声敲击在马车车顶,意外的好睡,祝棠不禁犯困,靠在窗边睡了过去。

可路上稍许颠簸,容易磕碰,魏厌犹豫了几次,还是扶住了她脑袋,不至于叫她脑袋碰墙。

祝棠却脑袋一歪,直接栽进了魏厌怀里。

魏厌身形僵硬,一动不敢动。

马车没多会到了公主府,魏厌正要叫醒祝棠,就听见外面季逸风道:“公主,我真的有要事相商……”

魏厌眼眸暗了暗,打消了将祝棠叫醒的想法。

季逸风在外面,侍从为他撑伞,他神色有些焦急。

可看到人出来的一瞬,原本想说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季逸风上前,张开了双臂:“公主既是睡着了,交给我吧,有劳殿下了。”

魏厌没松手,说道:“不必了,皇姐厌恶你,不会愿意被你碰,她醒来知道了,要怪我的。”

季逸风道:“那不如交给侍女抱着,男女有别,总归不成体统。”

魏厌居高临下的睥睨他,半晌没说话。

季逸风自知自己失言,但祝棠……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语气坚毅:“殿下,您是最明白公主和你关系的人,若是公主哪日明白了你的心思,是否会怪你曾经的百般接近?”

魏厌听出了些许苗头。

什么叫祝鸿和祝棠的关系?姐弟之间,偶尔有些肢体接触不是再正常不过,为何他会这么说?

魏厌心里疑云骤起,像化不开的雾,又无从抓到真相。

“我和皇姐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让开。”

季逸风再三斟酌,终是让开了道。

魏厌大步流星进了府,季逸风想跟过来,却被门侍拦住了去路。

之前祝棠下令过,不准季逸风进公主府的大门。

魏厌停下脚步,始终对他刚才的话生疑,说道:“让他进来,好生招待。”

他将祝棠安顿好后,侍女提醒驸马还在前厅等候,魏厌有心刁难,眉眼间带着几分厌倦,说道:“不必理会,本王一路颠簸,此时有些乏累,需要先用膳休息,他若想等,就等着吧。若是不相等……”

他嗤笑一声:“说明要说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又何必理会,只管将人打出去,此后再不许他入公主府半步。”

这完全是祝鸿能说的话,侍女并未感到意外,领命前去回复。

季逸风眼眸黯淡,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动,神情笼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侍女偷偷瞄了几眼季逸风,季逸风真是长了一张顶出众的脸,宛若神人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季逸风似有所感,抬眸看向她,与之对视上,侍女羞赧的收回了视线,脸上露出小女儿的娇羞,又无法克制的又看了他几眼。

他对这样的眼神并不陌生,面色都没有为之变过,眼眸流转间,他想起什么,问道:“殿下还在公主的寝殿吗?”

侍女不免为之打抱不平,说道:“公主都这般对您了,驸马何必在意她,况且,殿下与公主一母同胞,便是在这住下也不足为奇。”

季逸风原本面上稍显和煦的笑意消散殆尽,显出几分阴翳。

侍女意识到失言,连忙跪下求饶:“驸马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说公主的不是,实在是、实在是公主对驸马的态度众人都看在眼里,未免太过分了些,我才一时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话。”

季逸风心里显然有事,并未多看她一眼,过了半晌,才重拾起刚才的和煦的笑,起身将人扶了起来,说道:“何必如此惊慌,倒显得我似洪水猛兽。你先起来,既然都是要等,我一人未免过于无趣,不如你留下,与我说说话,如何?”

侍女被他一双潋滟的眸子看得心猿意马,哪里还有拒绝的意思,连连应下,说道:“奴婢愿意至极。”

“我对你有些印象,你跟随公主有些年岁了,知晓与她有关的不少事,可否和我讲讲,她遇到我之前的事?”

……

魏厌用膳之后,又练了会剑,去看望了祝棠,见她已经醒来,正在侍从的服侍下用膳。

兴许是一路舟车劳累的缘故,她显得有些疲惫,胃口也不是很好,草草吃了几口作罢。

祝棠用帕子擦拭了唇角,细细咀嚼完最后一口,才抬眸看向他,打量了他两眼,问道:“你今日要在这住下?”

魏厌道:“不能吗?”

祝棠想了想,摇头:“不能,你刚回京,府上定然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若是不回去,唯恐惹人生疑。”

魏厌应下:“我再等会就回去。”

下人再次前来,给祝棠和魏厌行礼过后,说道:“公主,驸马已经等了近三个时辰了,还要让人等着吗?”

“我何时让人在那等着了?”祝棠疑惑开口,转而看向魏厌,眼里带着几分审视。

她不喜欢太过自作聪明替她做决定的人。

魏厌显然知道,神色有些不自然,说道:“他说有要事,我便想着先叫人等着,后来忘了此事,若非有人提起,我都不记得了。你若实在不想见,将人轰出去也不晚,横竖他等了那么久,可以磋磨磋磨他的锐气。”

“什么要事?”祝棠问。

“不知道,还没问。”

“你去问问,若真是要事,回来传话。若不是,让他打哪来回哪去,我这庙小,可供不起这尊大佛。”

祝棠是个极其要强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季逸风只违背了一次原则,便注定要被祝棠记一辈子。

小丫鬟给季逸风讲了许久没有停歇过,但终究是时间太长,她已经犯困,手撑着脑袋,却一直在打盹。

季逸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未在意她的变化,直到有人踏入了这扇门,他抬眸看去,看见了似笑非笑的祝鸿的脸,令人胆寒。

他从前不过一户寻常人家,通过科考中了状元,再到被祝棠看中,成了驸马,才是真正的误闯天家,也才明白,所谓的上层社会,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祝鸿尤甚。

他是个恶鬼,惨绝人寰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