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分班过后，她和赵绘栗久违的一起走在放学回家路上。两人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地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突然，沈芸璟的目光被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牢牢吸引，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看着他的身影，感受着他的每一个步伐。
沈芸璟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既惊喜又紧张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她又望着出神了。
赵绘栗感觉到沈芸璟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拉着沈芸璟慢跑起来，跟在季延凇的身后。沈芸璟还有些不好意思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于是，两人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跟在季延凇的身后。
随地飘落的海棠花、呛入鼻子的冷空气、舒缓宁静的长山坡，仿佛这些都不影响此刻的炽热。
沈芸璟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背影，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她的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每走一步，她都担心季延凇会突然转身发现她们，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多看看他。
季延凇双手插兜，迈着阔步，偶尔会看着路边的花停下驻足。沈芸璟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神里满是温柔。
她真的幻想过如果能和他一起走回家，那该有多好，哪怕一路上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他身边，她也觉得十分开心。
然而，这种美好的幻想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季延凇走到拐角时他停下了步伐，然后转身就走。
沈芸璟看到他突然转身，脚下的步伐十分慌乱。
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赵绘栗的衣角，想要躲起来，可又觉得这样做太过明显，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耳根。她低下头，不敢直视季延凇的眼睛。
季延凇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沈芸璟他们俩。
他愣了一下，朝这边走过来。沈芸璟偷偷抬眼，看着男生一步步靠近，感觉时间都仿佛凝固了。
“前面在修路，你们也换条道吧。”
季延凇走到她们面前，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很平淡，听起来似乎还有些冷漠。
“知道了。”赵绘栗回答道。
赵绘栗先一步跟上去，扭头就走。走了大概两三米的时候才发觉身后的人没跟上来。
“走啊，愣着干嘛？”
沈芸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她看着季延淞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充满了无奈。
她总是这么胆小和害羞，连和喜欢的人一起走一段路的勇气都没有。
“要不，我们还是跟上去吧？”赵绘栗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再次提议道。
沈芸璟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两人转身，选择了另一条路回家。沈芸璟时不时地回头张望，希望能再看一眼季延淞的身影。
可她每每回头看时，只有无尽延绵的长山坡，道路上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
沈芸璟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如果没有修路，她是不是能在这条长山坡上拥有更多驻足望向他的时候。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和赵绘栗一路上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和季延淞没在同一个班之前，沈芸璟总是幻想着他们两个有朝一日可以坐同桌，可真分到了一个班内，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同。
这次考试过后，又分班了。
天气忽然变冷，是沈芸璟摔了一跤之后才察觉到的。家门口的街上竟然结冰了，而她和季延淞之间如同这冰冷的天气一样在此冻结住了。
他们两个又恢复了线上聊天模式。
像刚分班时一样有默契，两个人在学校也不会主动去聊天。
在校园的长廊、午后的窗边、寂静的办公室，所有能够偶遇的地方，他们都在尴尬的一声“hi”之后就错开了。
没想到曾经多次谋划的偶遇，在真正遇见的时候会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有时候的深夜，沈芸璟也会瞎想。他会不会也喜欢自己还有这捉摸不透的情绪变化，想了很久之后又把这些想法全部抹杀掉了。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连续几个晚上她都失眠睡不好觉。
翌日，沈芸璟起了个大早。更多的原因是她晚上根本就没睡安稳，来来回回一直醒翻来覆去的，她真的要好好散散心了。
“你怎么了？没睡好。”陈棌问。
沈芸璟点点头，没吭声。
陈棌又说：“老师最近给我反映说你状态有点不好啊，你学习有压力？”
“没。”沈芸璟有气无力道。
“那你这几天半夜偷瓜了？天天没精神，还是你心里藏事儿了？”
“美少女的秘密呢，是不可多问的，我会调整好的。”
沈芸璟手里拿了一个包子，然后起身匆匆地拿着书包就走。
“妈，我上学去了。”
陈棌直叹气：“中午回不回来吃饭啊？”
“不回啦。”说话人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街边。
一连几天在学校都很平静的过着，除了偶尔沈芸璟有些跑神。这几天碰见季延淞的时候，她还是像最初一样有些害羞、有些逃避。
课间的时候，沈芸璟就呆呆地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一排排地树干现在也变得光秃秃的，校园的景象也变得枯燥。
是在赵绘栗的喊声中，沈芸璟才回过神来，同她一起出了教室。
“喂，你们这几天冷战了？”
“没有。我只是心情有点乱。”
赵绘栗有点语重心长：“咱们马上可就要高三下半学期了，你这样会不会后续影响状态呀。”
“我哪样？”沈芸璟疑惑着。
“天天魂不守舍的，你喜欢他，你要不直接说了呢，被拒绝后还能给其他人一点机会。”
沈芸璟又低着头连忙否认：“算了算了，我可不敢。”
“你喜欢他，他不知道。你甘心吗？”
“可是，我喜欢他，他能察觉的到吗？”
“不管他知不知道，跟你亲自说出口的那句喜欢，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晚上，沈芸璟和季延淞结束聊天之后，她关掉手机躺在床上。脑子里就像是被一群绵羊来回追赶，聒噪动荡。
这句我喜欢你，他到底知不知道......
秘密是不可言说的，然而不安、脆弱的情绪也迫使沈芸璟和这胆小的绵羊一般，有点风吹草动就立马妥协了。
还是睡不着，她索性站起身，跳了一段广播体操。多运动就会疲倦。
跳了两三分钟，她就放弃了。她拉着椅子坐在窗边，如果被妈妈发现深夜不睡觉反而吹着冷风，肯定会挨打的。
可她还是开了窗户。
窗外寂静，一夜无风。不能称心如意这件事情，人类办不到的时候，还是上天做的好。
想吹风，风都不屑搭理你。
她眺望着街道旁的那两排树干，枝叶稀疏，花也都落完了。突然，她感觉到眼睛有点冰凉，不得不眨着眼睛。
她的手指触碰到眼睛那一刻，有一点冰凉的触感一摸即化。沈芸璟又再次把头探出窗外，想看看什么东西滴水，她看见那东西在微光中竟还有些闪闪发亮。
细小的光芒。
离得再近些的时候，她惊奇发觉窗外正一片片下着雪花。
是雪。
沈芸璟反应过来，一声惊喊：“哇！下雪啦！”
半夜十二点，整个街道的寂静都被沈芸璟的呼喊声打扰。她还是挨了顿骂。
陈棌在楼下窗边喊着让沈芸璟少大呼小叫。
隔天一早，街上已经落满了积雪。沈芸璟踩在地面上发出“吱吱”的声响。沈建华打算开车送她去学校，被沈芸璟拒绝了。
每回沈芸璟看见雪花就像看见了家乡。她从小就喜欢雪。
反正时间还早，距离不远。沈建华就任由着她走路上学。
到班级以后，沈芸璟发觉同学们都异常兴奋。可能是临近寒假的最后一个月，同学们都很期待期末考试。
只有沈芸璟有一些隐隐的不安，高三整个学年，她可能就要回到荣城去了。只不过，现在想起这些，还是有点过早了。
这次分班，沈芸璟他们三个人勉为其难的分到了一起。赵绘栗和后一名就险差1分，而宋祺安一直跟着张老师的班级走。张老师教哪个班，她就把宋祺安“挖去”哪个班。
见沈芸璟有些愣神，赵绘栗戳了戳她的胳膊。
“元旦想好做什么了吗？”
“没有。”
沈芸璟摇摇头，看向了一旁。
“不如，你找季延淞说清楚呢。马上放寒假，开学就高三了，你还想一直拖着吗。”
其实，她是想赶在元旦放假期间约季延淞出来的，可她总是缺少勇气。
“我不敢。”
沈芸璟突然想起来，还是提前告诉了赵绘栗关于她可能提前转学的事情。
“而且，我可能高三就转回去荣城了，我的学籍要跟着那边。”
“那就更要说了。要不然你就告诉他，要不然你就高三忘了他。反正你又不在海城了，不要让自己后悔啊。”
宋祺安走了过来，伸手给她们两个一人一个糕点。
“哪来的？”赵绘栗问。
“刚去办公室，老师给的。”
“你们元旦出去玩吗？”
“我可以去，沈芸璟不清楚。”
宋祺安对上沈芸璟的眼神：“要不要一起去月苍山，最近那里新开发好多项目。听说过不了几年，就会形成完整的旅游链，到时候说不定有很多外地游客呢。”
沈芸璟纠结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是不去了，我假期有事做了。”
“你要去干嘛？”宋祺安仍追问着。
“找季延淞。”
宋祺安有些失落地眨着眼睛，然后坐到了自己地座位上。
“嗯。挺好的。有事做就行，起码不无聊。”
沈芸璟扭过头：“宋祺安，我还是要告诉你。我高三可能会转学，只是可能啊，为了以防不测我还是想提前跟你们说。”
“嗯。好。”
宋祺安看着沈芸璟的脸，过了好一会，硬挤出了一个笑容。他回过神，看向窗外时，只有白茫茫无尽念想的一片平原。
没有任何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