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堂靠近少年崔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哟,小傻*,怎么收手了?”
少年崔巉笑道:“你最好永远不要离开小镇,只要你踏出小镇半步......”
姜堂说:“那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废物***,不难怪齐静春看不上你,你也就在我面前得瑟一二了。”
崔巉脸色阴沉。
姜堂继续补刀,“齐静春告诉过我,你的先生曾经说你,心比天高,不知天高地厚,得亏将你这蠢货判出师门了,不然高低得连累死他们。”
少年崔巉说:“你在诈我,我先生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姜堂呵呵一笑,“嘿嘿,骗你的,其实,你先生他说你学问真的很一般,那些弱智问题,他是真的不想回答。”
崔巉瞬间破防,破口大骂。
姜堂笑呵呵。
突然崔巉停止骂声,笑道:“看你这命理,说不定过几年就死,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好死,不送。”
姜堂笑道:“齐静春的先生还说,其实螃蟹就是六跪,他说六跪就是六跪。”
崔巉再次破防,脸色通红,他甚至有种不顾生死,直接弄死姜堂的冲动。
姜堂只是呵呵一笑,果断转身离去。
绣虎崔巉嘛?
那也得是那位在大骊京城,望着天下棋手,叹息棋盘太小的老人绣虎。
你现在还太嫩,真不够格,不过少年罢了!
倘若换做那位老人绣虎,姜堂声都不敢吱。
少年绣虎说得对,齐静春脾气好,自己也就敢在他面前放肆一下。
对内欺软,对外怕硬。
说到这个,姜堂想起一件好玩的事。
姜堂突然停步,回头看向少年崔巉,也就是以后的崔东山。
姜堂问:“国师大人可有喜欢吃的美食?”
少年崔巉说:“没有,你再提蟹试试看,看我敢耗尽大道杀你?”
姜堂笑道:“没有的事,国师大人当真一点喜欢吃的东西都没有吗?”
少年崔巉皱眉,“没有,有事说事。”
姜堂轻笑一声,“我觉得国师大人,喜欢吃剑气,尤其是品质极高的那种。”
说完后,姜堂便果断离去,唯留少年崔巉,在原地有点摸不着头脑。
——
崔巉回来之后,吴鸢和崔明皇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问:“崔先生,您这是了?”
崔巉说:“被一混蛋师侄气的。”
崔明皇说:“国师杀了不就是了?”
崔巉说:“他动不得,至少在小镇上,谁动了,不止咱们,整个大骊都得玩完。”
吴鸢惊讶,但是二人还是点头,“国师大人放心,不动便不动。”
崔巉帮崔明皇疗完伤后,布置一番,突然沉默不言,将两人默默赶了出去。
崔巉说:“齐静春,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呵呵......”
崔巉说:“你放心,他这命活不过明年,必死之人。”
空中沉默许久,直接崔巉直接击飞出去,随后空中传来一声,“关你屁事,滚。”
随着之后老剑条的认主,大考落幕,陈平安带着一众孩子,出门求学。
齐静春问那剑灵,“陈平安和姜堂,前辈最中意谁?”
白衣女子说:“你问这个干嘛?”
齐静春说:“问问。”
白衣女子说:“就个人来看,是陈平安。”
齐静春问:“那姜堂呢?”
白衣女子说:“论事实,是姜堂。”
齐静春问:“那为何不选姜堂?”
白衣忽然笑道:“若是我选了姜堂,你又会问为何不选陈平安对吗?”
齐静春叹息一声:“其实比起陈平安,我更希望姜堂能被选中,因为能够帮姜堂斩出一线生机,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前辈了,其他人不够格。”
“但要仔细一想,若是姜堂真的拿了,自己又会极为遗憾......”
白衣女子说:“姜堂......是这一世水神喜欢那个小白脸吧?”
“他若是剑主,我替他斩出一线生机后,那他命中注定逆天而行,按道理来说他是最适合当我剑主的,但是......”
“他好像看不上我?”
齐静春叹息一声,“就因为这个?”
白衣女子笑道:“不是,原因很多,比如他还是水神罩着的,我这边不好插手,比如有人嘴巴甜一定,喊了我一声姐姐?”
齐静春说:“他的命理当真无解?当真必死无疑?”
白衣女子笑道:“必死。”
齐静春再次沉默。
——
李柳看着眼前笑嘻嘻,准备去往桐叶洲的姜堂,有些凝咽。
她眼神中除了愧疚,就只剩挽留了。
李柳说:“小姜,别去。”
姜堂笑道:“男子应当出门闯四方。”
李柳刚想说些什么,姜堂微微靠近李柳,两人离得很近很近,李柳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姜堂凑在李柳耳边,小声道:“等我,若我活着踏入十三,八抬大轿娶你。”
李柳轻声道:“此事......”
姜堂灿然一笑:“嘘......总得给我留些念想吧?”
李柳说:“你走出小镇,会死。”
姜堂说:“不出小镇,我心难安。”
李柳说:“一定要走?就不能留在小镇上,陪......陪我?”
这话就是摆明了告诉姜堂,她的心意。
少女性子极其淡静,不善言辞,能说出这话,已经很好了。
但是,她不懂姜堂,更不懂少年心中那股意气。
姜堂抬头看向天空,这个温柔乡很好,只是不适合他。
“我待在小镇,最多最多也就活到百岁,若我年岁已老,你依旧年轻貌美,我年不过百,而你万年常在,此后之事,无疑对我,还是对你,都是极其残酷与无奈的。”
“与其待在小镇苦守百年,不如出去寻得一线机缘,若我能够活下来,那便极好,若是死去,对柳姐姐也是极好。”
李柳握紧拳头,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姜堂说完后,默默看向远处。
儿女情长,在此方世界,离多聚少。
岁月一晃,便是千年,境界差距很容易拉开,最后也只能默默看着对方死去。
少年心中考虑得太多了,心思杂乱,既眷恋温柔,又希望出走他乡,功成名就。
在两者之间,少年最后也只能选择后者,去赌定一个不确定的希望。
PS:这里怕有人看不懂崔巉为什么破防,又与文圣有何矛盾,解释一下。
原文中,崔巉说,蟹六跪而二螯的滋味也很好。
有段故事,老秀才那个时候很穷,没吃过螃蟹在一次买螃蟹的时候,摊贩老板娘欺负老秀才没见过世面,卖给老秀才的螃蟹是断了两只脚的,所以老秀才误以为螃蟹就只有六条腿。
所以在文章中出现了蟹六跪而二螯,后来崔巉提出事功学问,但是老秀才很早就想到了事功学问虽好,但仍有不足之处,所以就很快否决了崔浚的问题,但是崔巉不服觉得老秀才偏心,然后开始质疑老秀才的学问,问老秀才蟹六跪而二螯,作何解,意思就是说证明老秀才也有错的时候。
老秀才当然说,因为穷,死活不承认自己错了,也不愿意向这位弟子说说自己为了崔巉他的学问,受了多大委屈。
老秀才为了证明事功学问,用事功学问与亚圣三四之争,输了之后自囚功德林,推倒神像。
所以这便是崔巉的心结,一辈子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