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孤星高照。
深冬,街上的行人不多,家家户户冒着白烟。街头冷冷清清,韩羽披着披风走在街头,一如往昔。她绕城静静的走着,寒风呼啸,大风扬起的衣角露出一道刺眼的寒光。
“母亲,”一女童声音在冷风中戛然而止。也许是太冷了,她的母亲用围巾捂住她的耳朵和嘴巴。
“等等父亲。”女孩的母亲望着她又转眼看向自己的丈夫,眼里充满了幸福。
“走吧。”男人关好店铺,抱起孩子就这样消失在韩羽面前。
这样的日子似乎很久了,韩羽在街上来回走着,她知道自己此行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于是她来回绕着城走了几圈,她忽然停下,雪停了,眼前被一个黑影挡住。
“我等你很久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
“你就是辰叔。”韩羽的心微微一颤,透着一丝小心,也充满了担忧。
“嗯。”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小羽,都长这么大了。”
“辰叔,我的父亲。。。。。。”
“走吧。”韩羽刚一开口便被男人拦了回去。
“我。。。。。。”韩羽想接着追问。
“跟我走吧。”说着便转身向前走去。
韩羽心有余悸,她欲言又止。
冷风呼啸,寒夜里的城就像是这远去的背影,透着的几丝烟火气夹杂着满满的孤独。北风依然在吹,韩羽的脚步慢而不停,林辰就在前面走着一言不发。
走了一段路,在街角的尽头,男人停了下来。
“进去吧,”男人开了门径直走进去,点了灯,架起了烤炉。不一会儿,屋里的温度便升了起来。
“辰叔,当年。。。。。。。”话音刚起便被打断。
“孩子,当年一战,死伤无数,事情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
“当年你的父亲以叛军被斩以城外,整个大军全军覆没。他们背负的是叛变的罪名。”
男人的视线变得模糊,
“我深知你父亲的为人,他当然不会叛变,可当时的我正在饶城,当我得知消息已经来不及,我寻得你们母子,将你们安顿好才从你母亲口中得知事情始末。”
“王上当时也是颇为震惊,可当时所有的证据皆指向你的父亲,便以此定了罪名。”林辰缓了缓说:
“你可知犯上谋反是何等大罪,诛九族的罪名一但定下连你也难逃其罪,于是我连夜送你们出城才逃此劫。你现在长大了,想要弄清当年真相是何等危险,你可自知。”
“我,必须弄清。”韩羽肯定的答道。
“诶--”男人叹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辰叔早些休息吧。”韩羽轻声道别,便起身走了。
林辰看着火把,双眼微微一变,他静静地坐着,火焰似乎燃到了胸口。
韩羽从屋里出来,今天月色皎洁,雪还未化,尤为的寒冷,街上已没有行人。
“叛徒”两个字似乎在心里狠狠的刻了一刀。韩羽浑身难受,冷风扬起的衣角倒灌着凉气。她心如绞痛,她似乎看到父亲死前绝望孤独的眼神。
这一刻,是她此生最值得肯定的时刻,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脑海里那温婉疼爱自己的父亲。她要查明真相,他要还父亲一个公道。
月黑风高,寒夜就这样悄悄过去,皎洁的月光洒向地面,照耀着一个黑影消失不见。
城楼上灯火通明,楼城一角一双寒锋闪耀着寒光。她静静的看着,这皎洁透亮的黑夜不眠城。
高耸入云的高楼拔地而起,巍峨中透着几分肃静。
朝堂上,国师大发厥词:
“尔等如今作为王城守将,切莫失了分寸,国主日夜辛劳,不可再分身乏术。”
“吾等效忠王朝多年,岂能让尔等之辈辱我之名声。”左派王之行说到。
“国师怕不是在其中坐享其成惯了,难以作威作福。”党内人员接着灌输着自己的一面之词。
他们在大殿前闹了又闹,想要争出个高下,他们深知国主猜测,多疑,于是绞尽脑汁,想要大肆挥洒言论,用来坐稳自己的一席之地。
国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思考着什么。也许是听得太久了,他竟有了一丝困意。
“行了,退朝吧,都散了去。”国主打了个呵欠,正了正身体,挥手说到。
众人皆散去,朝堂之上独留国主一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起身,走向内殿,望着墙上的护城图入了迷。
如今正值战乱,风雨同舟的日子里,有些事不能声张更不敢声明。闷在心里,烂在肚里,最后变成饭后谈资,一笑而过罢了。
国主的心情不能言喻,他的后背总是感觉凉飕飕的,心一不小心便会触不到底。在绝望中挣扎似乎已成常态,他在心底叹了口气离去。
塞外,饶城。
王不易端坐在帐内,望着远方,眼神迷离。
大战在即,脑海里不禁想起上次战乱时的情景。将旗在风中飘扬,旗上沾满了将士的鲜血,任残破的大旗在风中飞扬。
王不易站在城墙边缘,已浴血奋战数日,残破的盔甲染红了衣服。敌军来了又去,他打退的敌军再一次涌了上来。
“将军小心行事。”一旁的侍卫大喊一声。
王不易回过神来,握紧茶杯的手狠狠的攥着,不肯松手。
思绪再一次渐行渐远。
“关门。”
就在王不易快要体力透支的时候,忽然听见这声音,心里咯噔一下。
敌军早已溃不成军,成败在此一举。可此时的号令发的有些奇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不易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大将军,正好看见他的背影被一根银箭刺破胸膛。王不易惊到了,定睛一看,敌军将领笑的阴森,似乎奸计得逞。
“不。”王不易大喊一声:
“快开城门。”城门守将不知躲到了哪里,只见城门紧闭,城楼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王不易正要掉转马头。
“别过来。”大将军韩尚制止住他,嘴角溢出鲜血。
“今天的事你就当没有看到,保全住自己,这是命令。”
王不易呆在原地,眼睁睁的看见将军就这样倒在血泊中。
思绪渐回,帐外的冷风灌了进来,让人不寒而栗。风就这样吹着,冷飕飕的,吹的人一不小心便会被冻住。
也许是时间过的太久了,王不易的心里就像是早已被岁月结成了冰。旧事一直在心里围绕。
林辰的心里也是压抑的太久了,自上次与韩羽一别已有数日。他记得她的眼神,小小的年纪双眸中竟有一丝沧桑。
回忆起往事,他只记得,当他破门而出,城外早已一片狼藉。韩尚跪在地上,身上的数根银箭在烈阳下发着寒光。
他走过去,已无生命气息。
时间已经走了很远了,很多事已不能再提,生命的微渺只有活着的人自知罢了。
寒山城外,有一座寺庙,寺庙里有一个红衣女子正跪在地上祈福。韩羽双手合十,虔诚地跪拜。
“愿母亲百岁无忧,愿父亲早日沉冤昭雪。”韩羽在心里默念着,寺庙的僧持敲着钟,教化着世人。
一遍遍的诵读,透入人的耳膜,洗净人的心。
就在此刻,敌国沛国国主正在朝堂上喧诵新的国家章程。
“今一举要将云霄国拿下,我国现人力物力充沛,大战在即,不容半点闪失。”
“神威大将军何在?”国主大叫一声。
只见一身材壮硕的男人身披盔甲,昂着头,大步向前。
“臣在。”吴风的声音铿锵有力。
“好,今命左右护法同你一起前去,荡平云霄国,凯旋而归。”国主有些激动,心情溢于言表。
“是,臣等领命。”他们一起齐声道。
左右护法乃沛国国主亲弟之子,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次日清晨,集结的军队浩浩荡荡,在沛国城前点将:
“今此前去,只准胜不准败。”吴风大声道,卷起千层狂沙。
“冲,冲,冲。”众将士得令,鼓声雷动天际。
城外黄沙漫天,战鼓赫赫,战火雷鸣。沛国军队浩浩荡荡的启程,去往征伐的路上。
“报----”云霄国国主正坐在大殿上,看着眼前紧急军报,深思熟虑着。
国主等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经过长途跋涉,莫云明带领的人从塞北疆外回朝,一路风尘仆仆。
莫云明进了城门,百姓的爱戴叫人赞不绝口。
“将军回朝了。”人们议论着,围在道路两旁。
越过人群,他们下了马,径直走上殿前:
“微臣拜见国主。”莫云明轻声道。
“塞北可还好?”国主问道。
“一切安好,国主大可放心。”他回到。
“如今正值战乱,一场大战在即,今命你班师回朝,抵御外敌。”国主语重心长,稳重的说道。
“臣定不辱使命。”莫云明幽幽地开口道。
他们回到营地,梳洗完毕,整装待发。
长公主语凝听闻大将军回朝,一路走向殿内:
“父亲近来可好?”
“嗯,凝儿来了。”国主轻声一声。
“父亲深思远虑,保重身体啊。”语凝说着,把头瞥到了一边。
“他走了?”
“嗯。”父亲轻声答道。
“听说要打仗了,莫将军此次回来是为了这场大战吗?”长公主追着问到。
“嗯。是的。他是主将。”国主有些颓乏。
看见长公主离去,他才微微地叹口气,感觉乏了便去休息了。
大战在即,大家都在养精蓄锐,面对沛国胜算能有几分把握,恐怕只有国主自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