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瑾烟挣扎的动作猛地顿住了，脑海里那声“乖”与此刻耳边的声音几乎完全重叠！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酸涩又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竟然……真的不再动了，身体有些僵硬地任由他抱着。
离得这样近，她才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灼热得吓人，隔着两人薄薄的衣料，他胸膛传来的体温也高得惊人。
“你发烧了？”钟瑾烟担忧地问，下意识想抬头看看他的情况。
她刚一动弹，环抱住她的手臂瞬间收得更紧，几乎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男人滚烫的唇瓣似乎无意擦过她颈侧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他的声音更低更哑，带着一种强撑的意味：“无碍……”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无比暧昧，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男人身上清冽又滚烫的气息，以及钟瑾烟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怀里的男人却先一步松开了力道，主动拉开了些许距离。
“抱歉。”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暗哑，但比刚才似乎清明稳定了许多。
钟瑾烟一得自由，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从他腿上下来，弹回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傅锦梵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眼底还残留着一丝血丝和疲惫，但那份失控的脆弱感已经消失，重新被惯有的清冷所覆盖。
他看着明显受到惊吓、脸颊绯红、眼神闪烁不敢看他的钟瑾烟，再次低声道歉：“抱歉，刚才……唐突你了。”
钟瑾烟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惊吓，有羞恼，有一丝莫名的悸动，还有对他身体状况的担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到最后，她只是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嗫嚅着小声说了一句：“没……没事。下次……别这样就行了。”
她低着头，努力整理着有些褶皱的衣服，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脸上的红晕却久久未能消散。
车厢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车窗外模糊的城市噪音。
良久，傅锦梵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寂静，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引导：“没什么想问我的？”
听见这话，钟瑾烟猛地扭过头，看向他。
灯光掠过他俊美的侧脸，他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清冷矜贵的傅氏掌权人，仿佛刚才那个脆弱地抱着她、气息滚烫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但对上他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钟瑾烟心里那个大胆的、荒诞的猜想越来越清晰。
她捏紧了手心，指甲嵌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感，让她鼓起了勇气。
她迎着他的目光，不再躲闪，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
问完后，车厢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钟瑾烟几乎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审判般的答案。
傅锦梵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
他只是极其平淡地看着她，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钟瑾烟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坦然地承认了！
这反而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摸不准他到底想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她稳了稳心神，继续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段时间以来，我那些奇怪的梦境，这段时间的幻视，还有今天下午那种……‘共视’，都和你有关，对不对？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锦梵早知她会这么问。
其实在今天下午被她“共视”之前，他也并未察觉她竟然已经开始无意识地苏醒了一点点微弱的神力。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虚空和各处神境秘境寻找解救她的方法，将港城的守护任务交给了祖明，因此未来得及仔细探查她神识的具体情况。
今天下午突然感知到她那缕微弱却清晰的“窥探”时，他先是一愣，随即涌上的是巨大的惊喜——她的本能正在苏醒！
但紧随而来的便是更深沉的担忧——她身体的苏醒程度比预想的要快，这并非是好事，过早的力量复苏可能会加速她身体的消耗，甚至可能引来更早的危机。
想到此，傅锦梵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看着她，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和怜惜。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敏锐。
“你的记忆海现在并不稳定，出现了动荡，神识外围的防御也因梦境和本能复苏出现了缝隙。”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巫族的人，想必你也猜测到一些，他们一直在寻找你，寻找你体内的东西。他们用的手段，超乎你的想象。”
“有些事情，和你猜测的差不多。但现阶段的你，灵魂和身体都还太脆弱，承受不了所有记忆的冲击和随之而来的力量。”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所以，我还不能告诉你全部。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我会保护你。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听着傅锦梵口中吐出这些陌生又匪夷所思的词汇——“记忆海”、“神识”、“巫族”、“灵魂”……钟瑾烟只觉得像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的仙魔小说。
可是，近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诡异事件——死而复生、双重记忆、梦境纠缠、诡异共视、超常的学习能力、甚至对危险的本能预感——都在切实地告诉她，他口中所说的这些荒诞不经的事情，很可能就是真相的一部分，与她心中的某些猜测和模糊感应不谋而合。
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奇怪的是，面对傅锦梵此刻坦诚的态度和那双深邃眼眸中不容置疑的坚定，钟瑾烟心底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莫名的信任感和……依赖感。
她看着他，思绪乱成一团，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缓缓地、极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