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测试？”林越有些犹豫。他才第一次经历这样的训练，精神尚未完全放松。
江博士拿来一个平板状的装置，屏幕上列着密密麻麻的选项：“放心，只是更精细的测量，不会给你造成太大负担。我们想知道你对灵域信号的感应极限到何种程度。有些人天生共鸣度高，但在高强度灵波下就受不了；有些人则能在极度压力下越挫越勇。”
林越转头看顾黎烟，后者点了点头：“可以试试。不过一旦感到不适，立刻停止。”
有了她这句话，林越心底稍安。反正他也有一股想要探究自己极限的冲动，便咬牙答应：“好吧，你来安排。”
江博士带领林越来到隔壁一个更小的测试间，墙面铺满了不规则的金属块，中间一把特制的椅子，上方悬挂着半球形设备。林越坐下后，江博士让他戴上一个紧贴太阳穴的薄片，上面伸出几根细长的金属丝，与设备相连。
“准备好了吗？”江博士在操作台后方问道，“我会逐级提升灵域模拟波动，你只需闭眼感受，看能否捕捉到那些频率。若觉得头痛或眩晕，马上说停。”
林越深吸口气：“……来吧。”
很快，他感到椅子底部有细微震动，半球形设备也开始嗡鸣。刹那间，他脑海里仿佛响起一阵阵低沉的“轰隆”声，那并非现实的声响，而像是某种跨越距离的共振。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分辨”这些震动背后的脉冲规律。
从最初的轻微波动，到后来的中度干扰，林越都能大致捕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灵域痕迹。江博士等人在一旁观察数据，纷纷露出诧异神色——一般初学者在这阶段就该表现出明显的疲劳或判断紊乱，但林越却还能平稳应对。
“继续。”江博士低声说。设备加大力度，灵域模拟信号变得更尖锐、频率更快。林越开始感到耳鸣，头部也有些钝痛，但他仍在咬牙坚持。
他隐约觉得这股频率仿佛和自己梦里那扇巨大之门的脉动相重叠，脑海深处依稀浮现出那断断续续的场景：昏黄的灯光、古宅里的怪异符号、父亲匆忙的身影……头痛让他额角沁出冷汗，却反而让他意识到，也许正是这痛苦的过程能帮他打开某些沉睡已久的记忆。
看着林越面露痛苦却不肯停下，顾黎烟忍不住上前一步：“够了，再加下去会出问题。”
江博士犹豫片刻，还是关闭了设备，走到林越身边查看，“小子，你还好吗？”
林越一把扯下那薄片，深吸几口气，脑海里的轰鸣渐渐退去。他睁开眼，神色依旧恍惚，可强压着头痛，挤出一丝笑：“我没事……只是有点晕。”
顾黎烟看他脸色苍白，皱眉道：“别逞强，测试可以分几次进行。”
林越站起身，扶着椅背让自己站稳，点头：“下次……下次再测。”
江博士查看仪器读数，越看越震惊：“简直不可思议，他居然能在这么高的灵域波动下坚持这么久，还能保持大体清醒。”
一旁的白袍研究员亦是神色凝重：“如此敏锐的感知力，实在少见。只怕后续要配合更深层的研究吧？”
江博士点头，随即看向顾黎烟：“从结果看，林越对灵域的适应度极高。但我也担心过度使用会加大‘灵蚀’风险，需要持续监测。最好安排他定期来做精神评估，以防出问题。”
顾黎烟捏着下巴想了片刻，才答应下来：“好，我们会安排。记得加密他的数据，暂时别让其他部门看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波动。”
江博士应了声“明白”，然后不再多言，似乎已打定主意要对林越进行进一步观察。
测试结束后，林越换回自己的外套，在工作人员安排下稍作休息。顾黎烟带他走到训练场角落，语气少见地温和了几分：“感觉怎么样？”
林越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苦笑：“脑子还是有点昏。不过……好像也没你们说的那么糟糕。”
顾黎烟看着他：“你对灵域的感知比想象中强，但这不一定全是好事。越容易触碰灵能，就越要谨慎对待。明白吗？”
林越点点头：“我懂……我会努力保持冷静。”
此刻，他心里却有另一种微妙的感受：虽然头脑疲惫，但心底却有一道兴奋的暗流在涌动。就像之前他还处在迷雾中，而这次短暂的测试让他看见了更多光亮——自己不再只是旁观者，正在逐步融入这个神秘世界。
从训练场出来后，殷教官和许师表示还会针对林越的体能与灵能控制能力做进一步训练，但要等他休息一两天。林越正欲答谢，忽然想起家里那张父亲留下的老照片，脑子一转，看向顾黎烟：“对了，你们有没有关于我父亲的线索？”
顾黎烟摇头：“我只把你提供的姓名和大致情况提交给数据库，暂时没结果。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越有些失望，但也只能点头：“谢谢。”
离开秘密据点时，已经到了傍晚。顾黎烟带林越坐上电梯井回到地面，重回那破旧的废弃厂房。夕阳西下，残存的余晖透过斑驳的窗户洒落进来，和他们初来时的阴暗判若两景。
林越跟在顾黎烟身后走出厂房大门，回首看了看这毫不起眼的建筑，心里五味杂陈：谁能想到，这城市地下竟隐藏着如此规模的灵能组织设施。而他，已经与之产生了某种羁绊。
顾黎烟站在昏黄的街角，似乎准备向另一个方向赶去。她望向林越，话语简短：“今天的测试，你表现不错。接下来我们会安排你接受基础训练。我随后会把日程发到你的通联器里。”
林越朝她点头：“好，我会随时关注。”
顾黎烟微微颔首，随即又补充道：“别忘记保持警惕。最近市内不少异动，可能不止一股势力盯着你。”
“我明白。”林越苦笑。经过此番种种，他深知自己已身在旋涡中心。
顾黎烟没有再多言，转身踏入暮色。她那干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街巷尽头。林越伫立片刻，才慢慢迈开步子，朝自己熟悉的校园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脑海还回放着训练场里那些场景：淡蓝色光柱、金属墙面、旋转的晶体灯、监测仪器……以及殷教官、许师和江博士的表情。尤其是江博士惊喜又忌惮的眼神，在林越心里挥之不去，像在暗示着更深层的变数。
“要是父亲当年也经历过类似场景，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林越在心里喃喃。他回想自己在测试时差点看见的父亲身影，那背影与零碎的童年记忆相互交叠，仿佛某道尚未开启的门。
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灯与车水马龙渐次亮起。林越走过街头，耳畔是现实世界的嘈杂声。可在他的感官世界里，似乎多了一层更加神秘、更加辽阔的背景——那是“灵域”的呼吸与脉动，与他体内潜在的力量相呼应。
“我真的踏进去了……再也回不去那种单纯的生活。”他苦笑，却也无可奈何。命运在这一刻早已转向，前方或许是荆棘密布的道路，但他也不打算退缩。
一想到自己能借助这股力量寻找父亲的线索，甚至探明“天痕之门”背后的秘密，林越心底忽然燃起了一点勇气的火苗。面对未知的惊险，他并非毫无惧色，可那强烈的好奇和隐隐的责任感，已驱使他继续走下去。
夜风吹拂中，林越攥紧怀里的碎片，那微微的震颤似在回应他的心跳，也带来一缕温暖。他抬头看向远处灯火辉煌的校园，仿佛那里还是自己最熟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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