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霖指尖的摩斯密码烙在腰际,我数着那三短三长的触感眯起眼睛。
悬在头顶的钢梁发出细碎爆裂声,像极了那年被继母摔碎的青花瓷盏,碎碴溅进玫瑰丛时也是这般清脆。
“安保组换防口令是今日的婚宴主菜。”我反手抚过他后颈的冷汗,在生命监测仪尖锐的蜂鸣里用唇语报出暗号,“法式焗龙虾配白松露。”
他喉结滚动着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西装下肌肉绷紧如满弓。
那些潜伏在花架后的黑衣保镖突然整齐划一地摘下白手套,露出戴着战术戒指的右手——戒指内侧的红外线瞄准点正锁定在发电机旁的蛇形纹身。
“汪太太。”汪霖突然抬高音量,将嵌着定位芯片的婚戒抵在我渗血的纱布上,“你该补口红了。”
追光灯应声熄灭的刹那,我甩开蕾丝手套缠住钢架垂落的电缆。
液氮喷涌而出的霜雾中,十六台备用发电机同时跳闸,而我的高跟鞋正踩在水军头目摸向引爆器的手腕上。
“您工具箱第三层夹板的有机溶剂,”我俯身扯开那人领口,露出与公司叛徒如出一辙的颈侧刺青,“沸点恰好是68.5摄氏度,正适合用来煮波士顿龙虾的黄油酱汁——您说是吧,行政总厨先生?”
发布会现场在此刻恢复供电,二十三家媒体的镜头正好拍到我踩着歹徒后背,将融化的追踪芯片滴进海鲜酱罐头的特写。
镁光灯重新亮起时,我对着镜头扶正钻石流苏耳坠。
合作方代表攥着解约函的手正在发抖,他身后大屏突然跳出一串代码——正是篡改我们氧气循环系统的病毒程序,末尾还缀着汪氏独有的防火墙水印。
“三小时前汪总吞下的微型摄像机,”我敲了敲展示台,投影立刻切换成水军头目往发电机灌溶剂的录像,“现在应该拍到您胃里尚未消化的证据了吧?”
观众席爆发的骚动中,汪霖突然扯开绷带。
他锁骨下方嵌着的生物芯片正在渗出幽蓝荧光,那是我们昨夜在婚宴厨房找到的纳米追踪器,此刻正与叛徒手机里的操控端形成闭环电路。
“王总监用红酒焗鹅肝掩盖的加密邮件,”他抓起我缠着绷带的手按在芯片上,伤口渗出的血珠在屏幕上拖拽出完整的证据链,“需要我现场破译给各位观赏吗?”
网络水军头目突然暴起冲向电闸,却被自己散布在观众席的五百个机器人账号绊倒。
那些刷屏辱骂我的AI账号,此刻正用机械臂将他按在印满自己罪证的LED屏上。
“感谢您雇佣的智能水军。”我踩碎最后一块藏着引信的口红,俯视着被自己代码反噬的幕后黑手,“它们刚才自动更新了刑法第二百八十六条补充条款。”
当经侦警察给嫌犯戴上手铐时,我正对着镜子补口红。
弹幕池里那些咒骂突然开始成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汪氏股票暴涨的K线图,与十二年前校庆典礼的旧照片——照片里被我护在身后的怯懦转学生,如今正顶着合作方CEO的头衔朝镜头鞠躬道歉。
“王学姐……不对,王总监。”曾经霸凌事件的受害者捧着被篡改的日记本痛哭失声,“当年往你储物柜塞死老鼠的人……”
“是汪总十三岁做的第一个商业决策。”我截住话头,将藏在讲台下的薄荷糖抛给面色苍白的合作方代表,“他花光压岁钱雇人恐吓我,就为让我爸同意他参与王氏集团的暑假实习。”
发布会场突然响起婚礼进行曲第七变奏章,汪霖染血的手掌覆上我握着证据U盘的手。
他无名指上那圈尚未愈合的咬痕,正与我昨夜在机密文件留下的齿印严丝合缝。
大屏突然开始播放我们签署婚约那天的监控——他藏在玫瑰花束里的不是钻戒,而是能击穿整个阴谋链的云端密钥。
而此刻他掌心肌肤下流动的纳米机器人,正顺着交握的指尖攀上我手腕,在动脉处拼出句未加密的摩斯密码。
媒体镜头推近的瞬间,我听见三十七楼落地窗外传来螺旋桨轰鸣。
汪霖指尖还残留着引爆器线路的焦痕,西装却已经透出准备带我亡命天涯的龙舌兰酒香。
汪霖的掌心温度透过纳米机器人灼烧着我的脉搏,那些二进制密码在皮肤下跳动成滚烫的星河。
我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的刹那,藏在钻石耳坠里的微型投影仪突然启动,将我们交叠的掌纹投射成三维战略图。
“汪太太的睫毛膏晕染了。”他忽然低头凑近,鼻尖擦过我耳后的疤痕。
温热气息裹着硝烟味钻进领口,昨夜在通风管道厮杀时卡在锁骨间的碎玻璃,此刻正随着他舌尖扫过的轨迹簌簌坠落。
合作方代表手中的解约函突然自燃,青蓝色火苗舔舐着钢化玻璃桌面。
我踩着十厘米细高跟旋身坐上台沿,从大腿绑带抽出镀金钢笔:“李总要不要试试新研发的阻燃墨水?恰好能签五年独家协议。”
大屏适时跳出汪氏新能源的股价走势,与我三周前在婚宴菜单背面推算的曲线完美重合。
曾经霸凌我的转学生此刻正颤抖着撕碎伪造的财务报表,他西装内衬露出的薄荷糖包装纸,分明印着当年我塞在他课桌里的鼓励便签。
“王总监的预判误差永远小于0.7%。”汪霖突然扯松领带,露出锁骨下方新渗血的咬痕。
昨夜他把我抵在证券交易终端机上时,我确实用犬齿校准过并购案的浮动阈值。
签约笔尖触到纸面的瞬间,三十七楼落地窗应声爆裂。
汪霖揽着我后仰躲过飞溅的玻璃碴,龙舌兰酒香混着他伤口渗出的血珠,在我唇齿间酿成带着铁锈味的吻。
直升机螺旋桨的气流卷着玫瑰花瓣灌进来,那些本该在婚宴枯萎的厄瓜多尔红玫瑰,此刻正鲜活得如同我们交缠的呼吸。
“汪总连私奔都准备双直升机?”我咬着他喉结轻笑,指尖勾住悬在窗外的逃生索。
镶满碎钻的婚纱下摆突然自动脱离,露出绑在大腿的微型冲锋枪——枪柄上刻着今早他塞在我早餐盘底的摩斯密码:我的女王。
合作方代表在狂风中死死抱住签约文件,他胸前别着的古董怀表突然弹开,露出我们少年时期在华尔街铜牛前的合影。
原来当年那个偷拍我操盘手法的青涩实习生,早已把照片珍藏了十二年。
当警笛声混着媒体直升机轰鸣逼近时,汪霖突然将我甩向铺满软垫的逃生舱。
他在空中翻转的瞬间,西装后摆撕裂,露出背脊上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实时股市动态图——代表汪氏集团的绿色曲线正以89度角疯狂上蹿。
“抓紧你的王冠。”他贴着我的耳垂呢喃,右手却精准抓住飞进来的香槟杯。
金箔酒液在杯壁撞出完美漩涡,与我昨夜在浴缸里演算的流体力学模型分毫不差。
庆功宴的彩带与经侦科的手铐同时落下。
我踩着满地碎玻璃走向签约台时,感应灯逐盏亮起,在地面投下我们交叠的剪影。
汪霖染血的袖扣擦过我后背裸露的肌肤,在监控死角划出加密坐标——那是今晨我们在晨雾弥漫的停机坪上,用体温融化的冰晶密码。
“合作愉快。”我将钢笔尖端刺进签约台裂缝,暗格里弹出的生物识别仪立刻亮起绿灯。
合作方代表瞳孔中的虹膜纹路被扫描放大,投影在墙面的正是他偷偷收购的竞争对手空壳公司名单。
香槟泡沫漫过电子签名的瞬间,宴会厅水晶灯突然频闪。
那些嵌在吊灯里的智能芯片投射出满天星河,每颗恒星的位置都对应着汪氏集团海外子公司的坐标。
汪霖突然捏碎高脚杯,玻璃碴刺进掌心的血珠在星空图溅开,恰好圈出三个正在变暗的光点。
我藏在婚鞋里的警报器开始无声震动,鞋跟显示的加密波段,正是两小时前从竞争对手服务器盗取的通讯频率。
汪霖沾着血渍的拇指抹过我的下唇,在唇膏晕染的绯色里,我尝到了海风咸腥的味道——那是我们明天要突击收购的港口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