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望月山上的厮杀愈演愈烈。青岚焦灼地望着远处,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正与彻底魔化的凌景风战得难分难解,魔气与剑罡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每一次交锋都让山体震颤。
然而,近处的危机更为迫在眉睫。守护在她身前的那只大猫——御魂猫,虽仍勇猛,但面对源源不绝、前仆后继的妖魔,它显然已渐处劣势。光滑的皮毛上已现出几道血痕,动作也不复最初的敏捷。它是为了保护她才陷入苦战!
青岚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她眸光一凝,强行运转灵力,周身泛起淡粉色的光华,竟硬生生冲破了楚沐凡设下的守护结界。结界破碎的涟漪还未散去,她已飞身掠出,恰好接住了因力竭而被一头魔狼击退、正逐渐跌落的御魂猫。
就在落入她怀抱的瞬间,原本体型高大如猛虎的黑猫,周身幽光一闪,竟迅速缩小,变成了普通家猫般大小,虚弱地蜷缩在她臂弯里,碧绿的眼眸微眯着,轻轻“呜咽”了一声。
青岚稳稳接住它,指尖拂过它柔软的毛发,一个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八爷?”她想起来了,这是夜炎羽身边那只神秘的黑猫!可它为什么会听那个男人的命令?那个强大得不可思议、又对她流露出复杂情愫的男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容她细想,新的妖魔又嘶吼着扑来。青岚眼神一凛,将虚弱的八爷小心护在怀中,空出的左手凌空一握,一柄精致无比、扇骨由桃木打造、扇面绘有流转动人桃花的法扇赫然出现——炫舞桃花扇!
她挥动扇子,凌厉的花瓣状风刃夹杂着净化邪祟的桃花香气席卷而出,将扑至近前的几只妖魔瞬间击退、净化。然而,妖魔的数量实在太多,杀之不尽。即便有紫蝶仙衣护体,不断逸散的紫光为她挡开大部分攻击,但灵力的急速消耗让她呼吸逐渐急促,额角沁出细汗。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体力不支,力竭而亡。
刚奋力击退了一波妖魔,青岚正欲稍缓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有松懈——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远处,一道阴险刁钻的暗箭,裹挟着冰冷的杀意,穿透混乱的战场,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般直射她的眉心!
“小心——!”
一道她并不算熟悉、却在此刻充满极致焦急与惊惧的男声猛地炸响!
青岚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暗,一个高大温暖的身躯带着决绝的气势猛地扑来,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怀中!
“噗嗤!”
是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
青岚被撞得一个踉跄,本能地抬头,正对上那张猛然凑近的脸——他脸上那张总是遮掩容貌的面具,似乎因方才扑过来时被周遭妖怪的攻击波及,已然滑落坠地。
面具之下,是一张她刻骨铭心的容颜。
“你……为什么?”青岚的大脑一片空白,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仅有数面之缘、自称云澈的男子,会一次又一次地舍命救她?第二次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她没有更多时间去思考了。云澈的身体猛地一颤,口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瓣,也沾染了她的衣襟。他眼中强撑的神采急速涣散,所有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她僵硬的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去。
“不!”青岚惊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用力将他下滑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缓缓坐倒在地。
直到此刻,在如此近的距离,在生死交割的瞬间,她才第一次,真正看清了他的面容。
剑眉星目,挺鼻薄唇,那眉眼轮廓,那每一分线条……
“怎么会……”青岚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巨大的荒谬感和难以置信的冲击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和震颤之中,“墨离……哥哥?”
这张脸,分明与她记忆深处那个温柔又疏离、让她倾心又让她心碎的墨离,一模一样!
眼眶瞬间通红,积蓄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云澈冰冷的脸颊上。
似乎被温热的泪水烫到,云澈涣散的眼神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光。他吃力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坚持:“傻瓜……别哭……我不是墨离……”
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鲜血不断从他唇角涌出。
“我叫……云澈……记住我的名字……”
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我能看到别人的过去……与未来……却唯独……看不透自己……”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飘远,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直到……第一次见你时……我第一次……渴望……被看见……”
不知过了多久,青岚看远处那那男人与凌景风打得如火如荼。但是眼前的那只大猫已经渐处劣势,青岚不能在坐以待毙,毕竟这猫也是为了保护他。
她冲破了结界,飞身上前抱住逐渐跌落的猫,原本体型高大的黑猫,身体变小,变成普通猫那般,青岚把它接入怀中。
“八爷?”青岚想起来,那是夜炎羽的猫,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青岚唤出炫舞桃花扇,击退了欲图近身的妖魔。
哪怕她有紫蝶仙衣护体,源源不断地妖魔出现,她怕她会体力不支,力竭而亡。
青岚奋力挥动炫舞桃花扇,凌厉的花瓣风刃将又一波扑上的低阶妖魔撕碎。
她急促地喘息着,灵力的急剧消耗让她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
远处一道极其阴险狡诈的幽暗箭矢,裹挟着刺骨的死寂之气,竟悄无声息地穿透混乱战场的边缘,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骤然暴起,直射青岚毫无防备的眉心。
其速度之快,角度之刁,令人根本无从反应!
“小心——!”一道她不算熟悉、此刻却充满了极致惊骇与焦灼的男性嗓音,如同炸雷般劈入她的耳膜!
青岚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只觉眼前光线猛地一暗,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以决绝无比、甚至带着某种宿命般意味的速度,悍然冲破妖魔的阻挠,猛地扑至她身前,张开双臂将她死死地、严严实实地护在了那温暖却瞬间紧绷的怀抱之中!
“噗——!”利刃深深没入血肉的沉闷声响,在此刻竟是如此惊心动魄。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都踉跄了一下。青岚猛地抬头,撞入眼帘的,是那张无限凑近的脸。
他脸上那副总是遮掩容貌的银色面具,似乎在方才不顾一切的冲撞中被四周妖魔的攻击扫中,已然碎裂脱落,露出了其下真正的容颜。
“你……为什么?”青岚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巨大的茫然与震撼。
为什么?这个仅有数面之缘、自称云澈的男子,为何会第二次……第二次不惜以性命相护?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无措、以及某种尖锐酸楚的情绪,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没有得到答案。被她注视着的男子,身体猛地剧烈一颤,口中难以抑制地涌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苍白的唇瓣,也沾染了她胸前的衣襟。
直到他再也无法支撑,高大沉重的身躯顺着她因震惊而僵硬的身体,软软地向下滑落。
不!”青岚失声惊呼,几乎是出于本能,她猛地伸出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将下滑的他紧紧揽住,支撑着他缓缓跌坐在地,将他抱在怀里。
直到此刻,她才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看清了他的面容。
剑眉浓黑,鼻梁高挺,唇形薄而优雅,那每一处轮廓,那每一分线条……
“怎么会……”青岚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巨大的荒谬感与难以置信的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绪,让她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与震颤之中,“墨离……哥哥?”
这张脸,分明与她记忆深处那个温柔缱绻又疏离淡漠、让她倾尽所有真心又让她心碎神伤的男子——墨离,一模一样。
眼眶瞬间通红,积蓄的泪水再也无法遏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云澈冰冷而沾着血迹的脸颊上。
似乎被那温热的泪水烫到,云澈涣散的眼神艰难地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光。
他极其吃力地抬起沉重的手臂,指尖颤抖着,却异常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拂去她眼角的泪珠。
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和不容置疑的坚持:“傻瓜……别哭……我……不是墨离……”
每一个字都耗费着他仅存的生命力,鲜血不断从他唇角溢出,触目惊心。
“我叫……云澈……记住……我的名字……”
他的指尖冰凉,那触碰却带着灼人的温度,仿佛要烙印在她的肌肤上。
“我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我能……看到别人的过去……与未来……却唯独……看不透……自己……”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飘向远方。“直到遇见你……”
恰在此时,两道强横的气息撕裂魔群,骤然降临。
墨离与花仙冥赶到望月山,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令人心神俱震的一幕:
青岚跌坐在地,怀中紧紧搂着一个气息奄奄的男子,而那男子的面容,竟与墨离一般无二。她泪落如雨,绝望与混乱交织。
墨离的瞳孔骤然收缩,脚步顿了一瞬,但旋即化为一种深沉的、了然的痛楚。
他缓缓靠近,声音低沉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遍寻不着,感应不到……”
青岚抬起泪眼,看到突然出现的墨离,再低头看看怀中即将消散的云澈,完全陷入了一种荒谬的错乱:“墨离哥哥,你……他……”
“青岚,别怕。”墨离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凝视着云澈,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自己,
“他就是那枚玲珑骨戒。当初我在昆仑镜前强行逆转时空,搜寻你散落的魂魄,遭天道反噬,神魂重创。
一缕神识阴差阳错地附在了那枚骨戒之上。它承载着我的部分本源与执念,竟自行堕入轮回,投胎化为了他——云澈。”
他的解释如同惊雷,在青岚耳边炸开。
就在这时,云澈的身体忽然散发出柔和却决绝的白色光晕。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扭过头,目光投向墨离,苍白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用唯有墨离能懂的唇语,留下了最后的嘱托:“照顾好她。”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体彻底变得透明,如同流萤般开始消散。
他最后对着青岚留下一抹温暖凄美的微笑。这个样子更像墨离哥哥了,青岚内心不受控制地抽痛心。如果他真的是墨离,她不敢想象……
云澈最终化为无数点温暖而璀璨的蓝色荧光,萦绕青岚一周,仿佛最后一次拥抱。
光芒迅速收敛、凝聚。最终,一枚骨质莹白、流转着温润光华、刻有古老繁复纹路的戒指,已然稳稳地、仿佛本就该在那里一般,戴在了青岚左手的无名指上。
玲珑戒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