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李通传》载：“是时大疫，通复谏羽曰：‘军中疾疫盛行，士卒多死，宜速撤兵，以避其害。’羽不从。通大怒，殴羽三拳，羽愕然，左右皆惊。”
“先生，你这腌菜都发霉腐烂了，怎可食用？”关平来寻李通，愕然发问。
“你这是什么造型？”李通手里拿着个长满青霉的橘子，反向关平发问。
只见关平身着短衣，脖子后面吊着根麻绳，麻绳两头分别绑着四五个竹笋。前世李通是南方人，他那边一个竹笋十几斤，像这种小巧的竹笋，还真是第一次见。
关平憨憨一笑，说道：“听闻先生在腌制咸菜，怕是军中食物粗粝，不合先生口味。恰逢小妹从成都寄来新鲜秋笋十斤，所以取些给先生送来，另外的拿回家给我妻儿尝尝。”
李通愕然，说不感动是假的。
关平的妻子？他突然想起野史中关于他妻儿的记载：“当关羽失荆州，平从父战殁，时赵氏为平妻，携子间行出城，遁于安乡，托庇民家，更姓为门。逮乎西晋翦吴，天下混一，赵氏乃率其子并家眷复出，复为关姓。”
李通有些怜悯地看向关平，关平不知所谓，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不是在腌咸菜，这是药。”李通指着半埋在地上的近百口大缸说道。
百口大缸里面泡着煮过的芥菜，有的缸内长满了青蓝色的霉菌，密密麻麻快要满出缸来。李通就会叫来士兵往缸里倒入粗盐，将大缸密封。
如果缸内青霉不够多，他就会用小木棍从手里的发霉橘子挑下来一小块，放进缸里搅和。
而若是缸内霉菌不是青色，而是发黄、发白、发黑、发红，他就会叫士兵把大缸抬走清洗，用开水刷过，冲洗干净，再放入芥菜和水，而后点上菌种。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发霉的芥菜也能治病？”关平跟着李通看了一路，啧啧称奇。
李通忙完，收下了关平的秋笋，而后有些无奈地问道：“将军找我何事？”
“先生叫我坦之就好了。”关平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他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那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
“有事就说。”李通受不了他的扭捏。
“咳。”关平轻咳一声，然后小声说道，“我父年纪大了，又是军中主帅，纵然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也还希望先生多多包涵。若是有得罪的地方，平替父亲向先生道歉。
当日我父大怒，欲斩先生头，是平与军中诸将数十人为先生求情，才让先生免于责罚。平望先生日后当谨言慎行，以保全自己。”
李通皱眉，看着关平，冷声问道：“我为什么那么生气，以至于失态，你以为这是私怨吗？”
“先生心怀天下，救死扶伤，自然不是私怨。然……”
“然什么然，不是私怨也不是公愤，我这是为了救你们父子！”李通指着樊城方向说道，“樊城现在城中只有几千兵马，还被你们用水泡过，结果你们攻下来没有？
湘关，东吴要冲关卡，历来重兵把守，结果轻易就被你们打下来了。
怎么，魏国被你们水淹七军都不怕，东吴没跟你们交战就望风而降了吗？刚好军中缺粮，你们就听说了湘关有粮的消息，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易地而处，换你是孙权，听说大汉水淹七军，逼得曹操几乎想要迁都，天下眼看就要一统，你作为吴国之君，会怎么想？
关平，东吴这是故意用粮食引诱你父亲出兵，试探虚实，同时找理由随时准备背盟出兵啊！
现在我伤兵营已经膨胀到了八千多人，累计死亡人数三千余，现在汉军看似兵力大涨实际战力如何？
这种时候，吴国出兵夺南郡，下江陵，截断我军补给，封锁我军退路，再勾连魏国前后夹击，你觉得我们会如何？估计现在吴王的使臣都已经到了许都了吧。”
李通的话听得关平脊背发凉，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父亲已经在劝降曹仁了。开战数月，靡费良多，又未能攻城略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待樊城归降，我一定劝父亲退兵。先生，你看可好？”
“不好！”李通无语了，“你还是觉得我在找理由，就是为了劝你们退兵？你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吗？曹仁擅守，又有满宠相助，樊城军民上下一心，拼死守卫。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投降？你父亲爱惜士兵，不愿强攻，围困了那么久，有效果吗？”
“坦之，告诉你父亲，汉中王五易其主，四失妻子，攒下这点基业不容易。你们要是把荆州给丢了，大汉就全完了！荆州失则汉中必失，大汉只能坐困巴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丢失荆州，丢失长江之利，大汉拿什么来北伐！”
李通一番话，他不知道关平听没听进去，反正关羽是没有听进去。刚跟关羽这老头干了一架，李通又不好再去亲自劝说，他怕这老头一下憋不住，真把他给斩了，到时候跟谁哭去？
李通已经派人把媳妇送走了，接下来的荆州就是修罗场。三国后期最惨烈的大战在这里发生，也是通过荆州战场，三国会战把瘟疫传播到了整个大汉。
这一年，建安七子死了四个，一年内人口削减了上百万。曹丕在信中提到：“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哉！”
而李通缸内酿造的就是对抗这场大瘟疫的神药，明代版的青霉素，陈芥菜卤。
先将芥菜经过日晒夜露，使其霉变长出青霉，再用盐腌制，然后将缸密封埋入泥土中。经过多年后开缸，此时芥菜已完全化为水，这便是陈芥菜卤。
《纲目拾遗》中记载：“下痰，清热，定嗽。治肺痈喘胀。”《随息居饮食谱》称其为“肺痈、喉证神药”。《本草汇笺》提到：“治肺痈，用百年芥菜卤久窨地中者，饮数匙立效。”
不过，李通没有几十上百年的时间，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将这药制作出来。所以，他把原来的生芥菜改成煮熟的芥菜，也不等什么风吹日晒自然发霉了，直接移植橘子上的青霉菌。
只是，改变制作工艺后，制作出来的药最终效果会怎么样，李通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是他也没办法，不是他没能力用方剂治病，然后非要剑走偏锋，实在是他根本就无药可用。
当大规模感染发生，数以百万计的病患会冲毁一切医疗系统，管你西医也好，中医也罢，最后都是白给。这时候考验的已经不仅仅是医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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