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央,孤零零一盏灯泡,光线昏黄。
灯泡吃力地发出微弱的光。
它拼命向下探照。
想要驱散越来越浓稠的黑暗。
然而灯光是那么的微弱。
它只勉强照亮眼前巴掌大一块地方。
更远处,依旧是模糊不清的黑暗。
住户们陆续出了门。
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小板凳。
木制的,竹制的,还有些是直接搬了家里的矮凳。
他们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一般。
脚步匆匆。
不约而同。
都往中院走去。
院子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人头攒动。
黑压压一片脑袋。
像乌云盖顶。
压得人喘不过气。
气氛沉闷而压抑。
每个人脸上都紧绷着。
如同拉满的弓弦。
今晚,绝对不寻常。
静谧中酝酿着风暴。
易中海早已坐在正中间。
他端坐在那里。
面色严肃。
如同一个即将宣判的法官。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
他略微提高声音。
试图压过院子里嗡嗡的议论声。
“各位街坊邻居。”
他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生怕漏听一个字。
“今晚召开全院大会。”
易中海顿了顿。
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
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锐利。
似乎要看穿每个人的心思。
“主要有两件事。”
“第一件。”
易中海放慢语速。
声音也沉了下来。
变得低沉而缓慢。
“大家都知道。”
他继续说道。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贾东旭同志。”
“前些天,在厂里出了点意外。”
“伤着了。”
易中海的声音,带着点惋惜。
但更多的,是刻意的表演。
“咱们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邻居。”
“远亲不如近邻嘛。”
“街坊邻里,理应互相帮衬。”
易中海语气逐渐慷慨激昂起来。
他的声音也随之提高。
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所以。”
他提高了声音。
掷地有声。
“我提议。”
“咱们大家伙儿。”
“都给贾家捐助一点钱。”
“让他们能渡过眼前的这个难关!”
易中海说完。
目光充满期待地看着大家。
等待着众人的回应。
院子里一片寂静。
只有昏黄的灯光在闪烁。
易中海话音刚落。
人群里立刻有了附和的声音。
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石子。
荡起层层涟漪。
有人开始行动起来。
带头捐钱。
营造出一种积极响应的气氛。
“我捐两毛!”
率先站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
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纸币。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放进了摆放在地上的搪瓷缸子里。
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捐五毛!”
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也站了起来。
他佝偻着背。
手哆嗦着从衣兜里摸出几枚硬币。
一枚,两枚,三枚。
小心翼翼地放入缸中。
“我捐一块!”
一个小伙子也站起身。
他穿着时髦的中山装。
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一元纸币。
干脆利落地放了进去。
看着大家你两毛,我五毛,一块的捐着。
刘海中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得意地捋了捋头顶没剩几根的头发。
心中暗想,易中海,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
三言两语。
就把大家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
这捐款的气氛。
不错。
很好。
刘海中仿佛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的一角。
终于。
轮到李卫国。
原本还算热络的气氛,瞬间凝固住了。
如同被寒冰冻结。
所有人的目光。
如同无数道实质化的光束。
齐刷刷地射向他。
带着审视,带着压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李卫国慢慢站起身。
他面色平静。
眼神沉静如水。
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置身事外。
“不好意思,各位。”
李卫国淡淡开口。
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最近手头有点紧。”
他微微摊开手。
掌心向上。
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但眼神中却毫无歉意。
“这钱。”
李卫国语气陡然变得斩钉截铁。
如同利剑出鞘。
“我就不捐了。”
全场瞬间哗然!
院子里像炸开了锅一般。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议论声,指责声,质疑声。
瞬间淹没了整个院子。
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至。
人们交头接耳。
对着李卫国指指点点。
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的指责。
“李卫国!你怎么能这样?”
一道尖锐的女声。
如同利箭一般射出。
带着愤怒和不满。
率先炸响。
“贾东旭都伤成那样了,你不捐钱?你还是人吗?”
“就是!”
有人立刻帮腔。
声音高亢。
“太没良心了吧?邻居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啊!”
“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没想到这么抠门!”
各种难听的话语。
如同暴雨一般倾泻而下。
从四面八方涌向李卫国。
仿佛要将他彻底淹没。
彻底击垮。
面对四面八方的指责。
李卫国依旧没有动。
他神色平静。
如同磐石一般岿然不动。
那些谩骂声。
仿佛与他无关。
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各位。”
李卫国提高了声音。
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穿透力。
瞬间压过了院子里的嘈杂声。
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停下来。
听他说话。
“你们说的都对。”
他环顾四周。
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愤怒的面孔。
他的眼神锐利。
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刀。
“邻里之间,是应该互相帮助。”
李卫国顿了顿。
语气稍微软和了一点。
仿佛是在做出让步。
“但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
声音一下变得强硬起来。
如同坚硬的钢铁。
“我也要过日子啊!”
李卫国声音大了些。
眼神锐利如鹰。
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嘲讽。
一丝不屑。
“辛辛苦苦挣点钱不容易。”
他语气带着嘲讽。
嘴角微微上扬。
勾起一抹冷笑。
“我还得攒钱娶媳妇呢!”
“再说。”
李卫国继续说道。
语气更加不屑。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贾东旭受伤,那是工伤。”
他撇了撇嘴。
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厂里会管医疗费的。”
李卫国冷笑一声。
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
“用得着咱们捐钱?”
李卫国短短几句话。
有理有据。
句句在理。
那些原本还想用道德绑架他的人。
顿时哑口无言。
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
竟然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反驳。
院子里的声音小了下来。
刚才还喧嚣尘上的指责声消失殆尽。
只剩下一些窃窃私语声。
如同蚊蝇嗡嗡。
刘海中在人群中暗骂李卫国油盐不进。
他脸色铁青。
心中恼怒。
这家伙。
软硬不吃。
真是难搞。
捐款这一招。
看来是行不通了。
刘海中懒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他清了清嗓子。
试图重新掌控局面。
“咳咳!”
刘海中清了清嗓子。
发出两声干咳。
想要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既然李卫国同志不愿意捐钱。”
他故意加重了“不愿意”这三个字。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和不满。
“那就算了吧!”
刘海中摆了摆手。
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咱们还是说说第二件事吧!”
“最近这段时间。”
刘海中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他的表情也变得凝重。
“咱们红星轧钢厂。”
他顿了顿。
加重语气。
一字一句地说道。
“接连发生机器故障。”
“生产进度受到了严重影响。”
“不少重要的订单都丢了!”
刘海中猛地拔高声音。
他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现在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机器接连故障,订单都被人抢走了,你还有心思娶媳妇?啊?”
刘海中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卫国脸上了。
“你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交代?
李卫国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这刘海中,还真是会往自己身上揽事。
厂里的机器故障,订单被截胡,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是厂长,也不是技术科的。
要交代,也轮不到我来交代吧?
果然,刘海中话音刚落,贾东旭立刻接茬,带着几分煽风点火的意味。
“就是,李卫国,你平时不是挺能的吗?”
贾东旭阴阳怪气地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嫉妒和不满。
“又是搞什么技术革新,又是帮厂里解决难题的,怎么现在厂子出了问题,就跟你没关系了?”
他故意把“技术革新”和“解决难题”这几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在嘲讽李卫国之前的所作所为。
“大家都在一个厂里,厂子不好,对谁都没好处!”
贾东旭的话,看似是在为厂里着想,实则是在借机发难,想要把责任推到李卫国身上。
刘光天也跟着帮腔,他平日里就喜欢跟在刘海中和贾东旭身后,狐假虎威,此时更是卖力表现。
“三大爷和东旭哥说得对!”
刘光天扯着嗓子喊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他的声音。
“李卫国,你可不能光顾着自己,这事儿你必须给大家一个说法!”
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如同潮水般涌向李卫国。
矛头直指,仿佛红星轧钢厂的所有问题,都成了他李卫国一个人的责任。
李卫国看着眼前这群义愤填膺的人,心中冷笑更甚。
这群人,还真是脸都不要了。
明明是他们自己无能,管理不善,导致厂里出现问题,现在却想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真是可笑至极。
刘海中见众人情绪被调动起来,更是得寸进尺。
他向前一步,逼视着李卫国,语气强硬地提出要求。
“李卫国,我也不跟你绕弯子。”
刘海中的语气充满了命令的意味,仿佛他才是这里的领导。
“现在厂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我说,你小子就应该无偿把解决方案拿出来,帮厂里解决问题!”
无偿?
解决方案?
李卫国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刘海中,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自己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技术,凭什么要无偿贡献给他们?
真把自己当成冤大头了?
“不然,这事儿没完!”
刘海中最后撂下一句狠话,语气充满了威胁。
仿佛李卫国不答应他的要求,就要对他怎么样似的。
面对这群人的咄咄逼人,李卫国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环顾四周,将每个人的面孔都扫视了一遍。
易中海的虚伪,刘海中的贪婪,贾东旭的嫉妒,刘光天的谄媚……
一张张丑恶的嘴脸,看得他一阵恶心。
李卫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解决方案?”
他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红星轧钢厂现在出现什么问题,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卫国的话,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划破了现场虚伪的和谐。
“要解决方案,找能解决的人去,别来烦我!”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各异的目光,转身便要离开。
“李卫国!你给我站住!”
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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