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知道了……”寇忠低声应道,转身消失在雨幕中,脚步沉稳得像个老管家该有的样子。
再说前院厢房,寇文杰可算是洗干净了这一身的“风尘味”。
他长出一口气,从澡盆里站起身,水珠顺着皮肤滴滴答答往下淌,活像个刚从河里捞上来的落汤鸭。
他抓起干爽的毛巾,使劲擦了擦身上,嘴里还嘀咕着:“这澡洗得,真够舒坦!总算有点人样了!”
他一边擦,一边照着铜镜瞅自己,嘿,还别说,这模样还真能看。
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两个年迈的嬷嬷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两个撑满衣服的盘子。
厢房门一开,湿气扑面而来,夹着点雨天的清新。
嬷嬷中的一个放下盘子,笑眯眯地躬身施礼:“小少爷,您的衣服备好了……”
她那笑容,活像个慈祥的老太太,看得寇文杰心里暖乎乎的。
寇文杰瞅了一眼,那衣服显然不是现做的,估计是府上家丁急匆匆从街上成衣铺买来的。
一身乳白色的蜀锦长衫,摸起来滑溜溜的,像是能反光;内衬是月光白,素净得像块云;外加一顶金冠,blingbling的,差点晃瞎他的眼。
还有一条玉带和一柄象牙骨折扇,看着就透着股贵气。
那玉带虽有点旧,边角都磨得发亮,可上面镶嵌的九枚玉环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物,贵气逼人。
嬷嬷见他盯着玉带看,乐呵呵地解释:“这条玉带啊,是当年老爷金榜题名时,在垂拱殿上,先皇亲手赏的。”
她语气里满是骄傲,像在炫耀自家宝贝,那眼神,分明在说:“瞧瞧,这可是咱家的传家宝!”
寇文杰闻言一愣,眉头挑了挑,眼中闪过一道别样的神采,嘴角不自觉上扬:“哟,祖父这可是下了血本啊!这老家伙,嘴上嫌弃我,出手倒挺大方!”
他心里暗乐,觉得自己这趟入京,总算有点回报了。
“劳烦两位,替我谢谢祖父。”他笑眯眯地说,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像个得了糖的小孩。
嬷嬷笑得更欢了,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一朵花:“咱们都是府上的老仆,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您站着别动,我们姐妹伺候您更衣。”
她俩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动起手来,像伺候个小皇帝似的,手脚快得跟绣花针似的。
在两个嬷嬷手脚麻利的伺候下,寇文杰穿上了内衬,套上锦衣,束起金冠,缠上玉带。
那象牙骨折扇被他拿在手里,啪地一拍,扇面一开一合,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
他站在那儿,活脱脱一个世家公子的派头,连自己都忍不住想给自己点个赞:“嘿,这打扮,出去晃荡绝对能迷倒一片小娘子!”
两个嬷嬷瞧着收拾妥当的寇文杰,眼前也是一亮,一边帮他整理衣角,一边笑嘻嘻地夸:“小少爷这底子真好,换上一身锦衣,立马就成了个俊俏的小郎君。这要是去汴京城里转一圈,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娘子得为您倾倒,怕是连街边的花儿都得嫉妒三分!”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夸得寇文杰心里乐开了花。
寇文杰走到房里的铜镜前,仔细打量自己这身行头。
镜子里的人眉清目秀,锦衣加身,玉带束腰,金冠耀眼,活像个从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他满意地点点头,心里美滋滋地想:“虽说比不上潘安那级别,但也算是个小帅哥了,出去晃荡绝对不丢人!这模样,拿出去唬人肯定够格!”
他还特意摆了个姿势,扇子一开,冲着镜子挤了挤眼,差点把自己逗乐。
收拾妥当后,他辞别了两个笑得合不拢嘴的嬷嬷,推门而出。
一出门,就见二宝早已等在门外。
这小子也洗干净了,换上一身家丁的衣服,灰扑扑的布衫虽朴素,可穿在他身上倒也精神了不少,看着像个机灵的小跟班。
那小眼神一见到寇文杰,立马亮了起来,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物。
“少爷……”二宝赶忙上前喊了一声,眼里满是崇拜,差点没蹦起来。
寇文杰对他点点头,转头看向缓缓走来的寇忠,笑眯眯地说:“劳烦带我去祠堂见见我爹。”
他这话说得随意,可心里却有点打鼓,毕竟那便宜老爹,他还真没啥印象。
万一露馅了咋办?不过转念一想,那老家伙常年在外游学,估计连自己儿子长啥样都记不清,应该没事!
寇忠弓着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寇文杰七拐八拐,穿过几条湿漉漉的回廊,来到一座类似正堂的建筑前。
比起正堂的富丽堂皇,这祠堂少了几分俗气,多了几分清幽。
门口两棵老松在雨中摇曳,枝叶间滴着水珠,显得格外肃穆。
雨水打在青瓦上,叮叮咚咚,像在弹一首小曲儿。
祠堂的门户半掩着,透出一丝昏黄的光。
寇忠走到门口停下脚步,低声道:“小少爷请……”
他没资格进去,虽也姓寇,可那是赐姓,跟本家血脉不沾边,规矩得很。
寇文杰点点头,留下了二宝,独自推开祠堂的门,走了进去。
门吱吱呀呀响了一声,像在诉说岁月的沧桑,吓得他差点以为门要塌了。
祠堂里陈设简单,正中摆着寇氏历代祖先的牌位,黑漆漆的木头透着股庄重,像是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供桌上两排蜡烛燃着,火苗在昏暗中跳跃,映得四周影影绰绰,气氛有点瘆人。
祠堂正中放着三个蒲团,中间那个蒲团上,跪着一个三旬左右的中年人。
他身穿蓝色长衫,背脊挺得笔直,像根标枪似的,一动不动。
即便听到门开的声音,他也没回头,像是入了定,活像个雕塑。
寇文杰的目光落在这中年身上,神色复杂。
这就是他那便宜老爹寇礼。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占了前身的肉身,继承了前身的记忆。
可这记忆里,对这个父亲的印象少得可怜,跟空白纸也没啥区别。
从前身记事起,寇礼就一直在外游学,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父子俩的感情薄得跟纸似的,估计见面都得靠猜。
寇文杰倒也不担心寇礼看出什么破绽,毕竟这不靠谱的老爹估计连儿子长啥样都记不清,哪有闲工夫怀疑他是不是“冒牌货”。
他跨步走到寇礼旁边的蒲团上跪下,淡淡喊了句:“爹!”
语气平平,像在叫个路人,心里却暗自嘀咕:“这老家伙不会连声都不回吧?那我可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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