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时，林越的作战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主控室的监控屏上，最后一个暗红色标记闪烁两下，彻底熄灭。
三海里外的旗舰爆炸掀起的火光映在他瞳孔里，像极了三天前系统提示里那个隐藏任务的红光——“当你以为赢了的时候，真正的游戏才开始”。
“报告船长，敌军残部已不足百人，正在向西北方向撤离。”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兴奋，但林越的手指仍抵在太阳穴上，那里跳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刺痛。
他调出能量波动监测仪，原本该清零的曲线突然诡异地扬起一道尖峰，像根扎进视网膜的银针。
“等等。”他突然按住通讯器，“让清理组暂停行动。”
此时的红莲正单脚踩在半截旗杆上，刀身擦过染血的甲胄。
她本来在笑——这些杂兵的灵压弱得像点燃就灭的火柴，直到指尖触到旗杆缝隙里渗出的紫黑色液体。
那东西沾在刀刃上，竟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
“咳！”
红莲突然踉跄一步，左手死死捂住胸口。
混沌之血在血管里翻涌，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她的心脏。
眼前的战场开始扭曲，焦土化作星河，破碎的旗帜变成飘带，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星河里走出来，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谁？”
“谁？”红莲想抓那身影的衣角，指尖却穿了过去。
剧痛从后颈炸开，她眼前一黑，直挺挺栽进焦土里。
“红莲！”
最先冲过来的是扛着薙刀的神乐。
她跪下身，指尖贴上红莲的后颈——那里烫得惊人，皮肤下有暗紫色的纹路像藤蔓般蔓延，正是混沌之血失控的征兆。
林越赶到时，红莲的睫毛还在剧烈颤抖，唇齿间无意识地重复着梦话：“不属于……他是谁……”
“送医疗舱。”林越声音发沉，指腹摩挲着红莲发烫的手腕。
系统在识海深处发出嗡鸣，他这才注意到刚才那道异常的能量波动，竟和红莲体内翻涌的混沌之力频率完全一致。
“神乐。”他转头看向始终垂眸观察的死神少女，“带你的斩魄刀去追那道能量痕迹。”神乐的瞳孔泛起冰蓝色，她单手持刀，刀镡上的铃铛突然炸响——那是灵压锁定目标的信号。
“海底深渊。”她抬头，“坐标已同步到你的终端。”
三小时后，潜水艇的探照灯刺破深海的黑暗时，艾斯正蹲在甲板上擦火拳套。
甚平站在船舷边，鱼人特有的鳃裂随着呼吸起伏，他突然转头：“左后方，三公里，有动静。”
“交给我。”艾斯的掌心腾起赤焰，火焰在他指尖凝成鹰形，“火遁·凤仙花爪红！”
甚平的拳头同时砸在船舷上，海水骤然隆起，形成一面水盾。
当五艘小型敌舰从暗礁后窜出时，火焰鹰群已经撕开了他们的防护网，水盾则精准地接住了反弹的炮弹。
“这招配合得不错。”甚平抹了把脸上的水，露出白牙笑，“下次试试先水浪掀翻，再火焰灼烧？”
“正有此意。”艾斯的火拳套在月光下泛着暖光，他望着逐渐沉没的敌舰，突然觉得胸口的火焰比从前更灼——不是愤怒，是某种更炽热的东西，像在回应海底某个召唤。
林越没看见这一幕。
他此刻正站在遗迹入口处，手电筒的光扫过石壁上的刻痕——那些歪扭的符号，和系统界面里的混沌文字分毫不差。
神乐的斩魄刀“花天狂骨”自动出鞘，刀身震颤着指向遗迹深处：“灵压……在最里面。”
越往里走，林越的心跳越快。
系统在识海疯狂闪烁，提示音变成了刺耳的蜂鸣。
当他站在遗迹中心的石台前时，整面墙壁突然泛起金光——“混沌源核”四个大字从石缝里浮出来，每一笔都像在他灵魂上刻字。
“检测到高维干涉信号……是否开启‘混沌源核’？”
系统的机械音第一次带上了杂音。
林越的手指悬在石碑上，能清晰感觉到石面下流动的能量，像极了他第一次绑定系统时，从虚空中涌来的混沌之力。
隐藏任务的提示突然在脑海里炸开：“真正的游戏才开始。”
他闭了闭眼，按下石碑中央的凹陷。
整座遗迹开始剧烈震动。
神乐的斩魄刀“当啷”落地，她抬头时，看见林越的身影被金色光茧包裹，那些原本刻在墙上的混沌文字正疯狂涌入他的眉心。
石碑上的“混沌源核”突然崩裂，露出里面流转的紫色光团，一个声音在林越识海炸响：“混沌之主……”
“咳！”林越踉跄着扶住石台，鲜血从鼻腔溢出。
他睁开眼时，瞳孔里流转着不属于人类的金紫双色，像两片翻涌的星云。
遗迹在他们脚下发出最后的轰鸣。
神乐拽着林越往外跑时，他仍在呢喃那个名字——“混沌之主”。
三日后。
医疗舱的红灯灭了又亮。
红莲靠在床头，盯着窗外翻涌的海浪。
她的后颈还留着淡紫色的印记，可梦里那个声音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清晰的触感，像有人在她灵魂深处轻轻叩门。
“叩叩。”
舱门被推开。
林越站在门口，额前的碎发下，左眼闪过一丝金芒。
他手里攥着半片从遗迹带回来的石片，上面的“混沌”二字还在微微发烫。
“我好像……记起了什么。”他说，声音轻得像海风声。
红莲盯着他的眼睛，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混沌之血在两人交握处共鸣，掀起一阵无形的风暴。
窗外的海浪猛地拔高，拍在船舷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声音里，似乎混着某种古老的、终于苏醒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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