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泼墨升灵 > 12 红元节: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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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利埃斯的血,染红了白色的披风。

蓝色屏障剧烈闪烁,摇摇欲坠,座父的气息正在迅速衰弱。

迪彦野跪在父亲身旁,双手颤抖着按住他的伤口,但鲜血仍然从指缝间溢出。

“……不行爸爸……我还有好多东西要给你看“”

“绝对不能让你死!”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绝望的怒意。

卡利埃斯的眼神依旧清醒,哪怕伤势极重,他依旧紧紧盯着迪彦野,低声道:“孩子,你……必须控制住……你的力量……”

迪彦野狠狠咬紧牙关。

他不能让父亲死。

他不能让所有人都对他彻底失望。

一定还有办法!在梦里,有没有可能答案就在梦里?

梦里的那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可以救爸爸的东西?

迪彦野右眼的橙色光愈发耀眼,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拿出笔并握紧,笔尖轻轻在地面上的血泊中划过。

如果说想象力可以毁灭,那它一定也能创造。

他的笔尖在血水中描绘出一颗豆子的轮廓——先是圆润的形状,然后是光滑的表皮,最后是内部的药效结构。

橙色的光辉在他右眼中闪烁,细腻的线条浮现在笔尖,他的能力不再是狂暴无序,而是带着一种精细的雕琢感。

片刻后,一颗通体微亮的豆子出现在他掌心,散发着淡淡的暖光。

迪彦野毫不犹豫地将豆子塞进卡利埃斯的口中:“吃下去!”

卡利埃斯勉强吞下豆子,当迪彦野将神奇豆子,送入口中,卡利埃斯体内的能量波动猛然一震。

他的脸色迅速恢复血色,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连原本衰弱的气息也恢复了七八成。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什么?”

家族的长老们睁大眼睛,托万托、盛长白、岚堂墨仪等人全都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望着迪彦野的手掌。

“他……竟然能做到?”

雅芙捂住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而乔德的脸色却阴沉得可怕,拳头紧紧握起。

但最震惊的,并非六大家族,而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存在。

在夜空的裂隙之中,幽蓝色的眼睛微微一缩,随后流露出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尤索瑟,一直在窥探迪彦野的能力。

他们知道他拥有想象力具现化的天赋,但从未想过,他竟然可以创造出真正具有修复生命的产物。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创造。”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兴奋。

另一个声音则带着惊叹:“这……接近‘改写规则’的层面了。”

“比我们预计的要早。”

“比我们预计的……更完美。”

迪彦野的力量,正在超越他们的控制范围。

但这恰恰意味着,他可以成为最好的棋子。

“迪彦野。”

声音,悄然浮现在他脑海中。

不像是语言,而更像是一种低语,一种缓缓渗透进精神深处的召唤。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力量远超这座上的所有人。”

“你不属于这里。”

“你属于更高层次的世界,你属于我们。”

迪彦野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的意识中,仿佛被拖入了一片幽蓝色的虚空,无数扭曲的光影在四周浮现,如同一条条延展的丝线,悄然缠绕向他的精神。

他们在试图操控他的意识。

他们在试图引导他堕入他们的领域。

“你创造了神奇豆子。”

“你还可以画一切你想画的。”

“你只需要顺从我们,学习我们给予你的知识和力量,你就能超出佛色座,改写所有规则。”

“你不再需要被怀疑,不再需要被质疑,不再需要在六大家族的斗争中挣扎。”

“来吧。”

“放弃那无谓的抗争,来了解这个世界,加入我们。”

“你将超越所有人,你将超越座父,你将超越整个世界。”

迪彦野的拳头握紧,右眼的橙色光芒愈发耀眼:“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凭什么操控这一切?”

尤索瑟的低语依旧平静:“不是我们在操控,是你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质。”

“来吧,迪彦野……放弃挣扎,你终究会选择我们。”

迪彦野怒吼道:“滚出我的世界!”

他的右眼骤然燃烧起橙色的光焰,精神力瞬间沸腾,如同烈焰一般翻滚,硬生生撕裂了他们的低语!

幽蓝色的虚空一瞬间震颤,所有渗透进他意识中的丝线,在他的怒吼下,被彻底震碎!

夜空中的幽蓝眼睛剧烈波动,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怎么可能?”

“他……竟然在驱逐我们?”

尤索瑟的存在感在他意识中被疯狂驱逐,他们的精神力量被他的反击震得剧烈扭曲,被迫后退!

这不应该发生的。

他们已经窥探过迪彦野的心灵,他曾经迷茫、困惑、挣扎,他曾经怀疑自己,甚至一度想要逃离这一切。

但此刻,他竟然强行切断了他们的干涉?!

是愤怒。

是燃烧的意志。

是对他们操控的彻底否定!

“你们休想控制我!”

“我的力量,属于我自己!!”

橙色的火焰席卷,他的精神如雷霆般轰击而出,震裂了夜空的裂隙!

幽蓝色的眼睛,猛然收缩。

他们意识到,这一次,他们似乎不占上风。

夜空中的裂隙在颤抖,在扭曲,在逐渐闭合。

尤索瑟的声音渐渐远去,但他们的低语仍然残留在空气中,像是阴魂不散的诅咒。

“你很强。”

“迪彦野……你终究会来找我们的。”

“你终究会发现,这个世界无法容纳你的存在。”

“我们,随时欢迎你。”

随着这最后一句低语,裂隙彻底闭合,夜空恢复了宁静。

迪彦野大口喘息着,汗水顺着额角流下,他的精神仍然处于极端的亢奋状态,像是梦中见到的战场上刚刚斩杀敌军的士兵。

他打退了尤索瑟吗?

还是打退了黑暗的自己?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真正用自己的意志与精神力,正面击溃了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存在。

但他们仍然在窥视他。

他们仍然在等待下一次机会。

迪彦野看着曾被指甲深深嵌入的掌心,目光燃烧着愤怒的光芒。

他勉强撑起一丝微笑:“父亲,你先休息……我还没完。”

黑暗,被彻底撕裂。

幽蓝色的眼睛在夜空中收缩,尤索瑟的精神干涉被迪彦野的怒火撕碎,低语散去,裂隙闭合,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但佛色座仍然陷入火海。

灾难没有结束,人民仍然在哭喊,火焰仍然在燃烧。

迪彦野站在废墟之上,雨水顺着发丝滑落,橙色的右眼仍在燃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近极限,精神力已然枯竭,但他不能倒下。

他还必须做更多的事。

他必须救下所有人。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还在滴血的右手,指尖在空气中缓慢勾勒出流动的曲线。

如果灭火缺水,那就创造雨水。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雨云的形态——

从水汽升腾,到云层凝聚,从风向变动,到降水方式……

他的指尖快速移动,画出的线条在空中交织,构建出一整套完整的天气系统,在佛色座上空形成一个独立的“降雨回路”。

他正在创造一个天气控制系统,一个完全由想象力构筑的人工气候!

“……开始吧。”

他低声呢喃,橙色右眼的光焰骤然爆发,所有绘制的轨迹在一瞬间具现化!

天空中,云层猛然翻滚,狂风呼啸而过!

人们抬头,惊愕地看到乌云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形成,原本燃烧的夜空,被灰黑色的云层吞噬,一道道闪电在云层深处跃动,如雷神的鞭挞。

雨,降临了。

最初只是零星的小雨点,然后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磅礴,最后化作了一场席卷整个佛色座的暴雨!

火焰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熄灭,烟雾翻滚,街道上流淌出一道道细小的溪流,带走了灰烬和残骸,露出被大火吞噬后的破碎城镇。

人们呆呆地望着这一幕,有人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救星……他是救星……”

火焰熄灭,但还不够。

人们仍然被埋在废墟之中,受伤者仍在呻吟,倒塌的房屋仍在危及更多生命。

迪彦野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他的脑海几乎一片空白,精神力消耗到了极限,但他知道,他还必须再创造一次奇迹。

“……不够……还不够……”

他踉跄着弯下身体,拾起地上一张破烂的油纸,笔尖再次在纸上描绘,开始构造新的具现化目标。

如果碧潭院、岚堂无法及时救援,那么——

创造机器来替代他们!

他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只机械狗的轮廓——

•它必须足够小巧,能够灵活穿梭于废墟之间。

•它必须足够坚固,能承受坍塌建筑的冲击。

•它必须拥有高效感知能力,能够检测出受困者的生命信号。

•它必须搭载救援模块,能够运送急救包,甚至在紧急情况下托举伤员脱离危险。

第一只机器狗,成型了。

它的躯体由黑色合金构筑,关节灵活,双眼散发着微红色的扫描光。

它转动机械耳朵,轻轻低吠了一声。

但一只远远不够!

迪彦野咬紧牙关,身体几乎因透支而颤抖,但他仍然画出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数十只、数百只机器狗在空中跃出,它们的身体闪烁着银色光泽,机械关节精准而有力,双眼的扫描光在雨夜中穿梭,如同一道道划破黑暗的微光。

“去吧。”

迪彦野轻声低语。

机器狗们应声而动!

它们四散而去,奔向废墟,搜寻幸存者。

机器狗的嗅觉传感器在空气中嗡嗡作响,它们迅速锁定被困者的位置。

一只机器狗跳入一栋即将坍塌的建筑,精准地锁定了一个被埋在碎石下的女孩。

它用前爪刨开石块,随后用金属背部的救援臂轻轻夹住女孩,将她托举出废墟。

女孩微微睁开眼,看到一双冰蓝色的机械眼眸,声音虚弱:“……小狗?”

机器狗舔了舔她的脸,发出一道柔和的蜂鸣,确认她的生命体征后,高吼一声喊来了岚堂的医生,一同将她送到救护点。

“快!这里还有人!”

“有人被救出来了!”

人们逐渐从惊慌中恢复,开始主动配合机器狗的救援。

迪彦野已经创造出了天气控制系统,创造出了完整的救援机器队伍,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抽空了一切,身体已经完全超出了极限。

他的右眼仍微微燃烧着橙色的光芒,但那光芒已经微弱得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他意识到,过度使用那个世界的想象力已经让自己的精神力彻底枯竭。

这些努力已经超越了身体承受的极限。

他的意识开始摇晃,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所有的色彩和轮廓都像被雨水冲刷的画卷,逐渐化作一片混沌的雾霭。

风声在远去,雨声在远去,连心跳声都变得缓慢迟滞。

他努力想要站稳,但双腿已经毫无知觉,就像两根被砍断的枯木,根本支撑不住他的身体。

然后,他向前倒去。

“彦野!”

在他即将摔落地面的瞬间,一双温暖的手猛地抱住了他。

雅芙的怀抱,带着母亲独有的温度,紧紧地托住了他那几乎脱力的身躯。

迪彦野的额头靠在母亲的肩上,身体已经软得像是一片被雨水浸透的羽毛。

他微微睁开眼,看到了母亲眼中的焦急和痛楚。

“别说话……儿子,别说话……你身上还有刚刚的豆子吗?”雅芙的声音带着哽咽,她一手扶住他的后背,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丝,仿佛在安抚一个发着高烧的孩子。

“妈……”迪彦野的嘴唇微微开合,却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慌乱。

他想笑一笑,想安慰她自己没事,但此刻,他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卡利埃斯撑着地面缓缓站起,他的身体仍然虚弱,但比起自己的伤势,他此刻更在意迪彦野的状态。

他静静地望着这个几乎耗尽一切的少年,眼神复杂难辨。

迪彦野做到了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凭一己之力对抗了尤索瑟,召唤了雨云拯救佛色座,创造了机器狗军团进行救援,甚至用想象力具现化的神奇豆子治愈了自己。

这是何等的天赋,何等的才能?

可他也付出了何等的代价。

他的儿子……真的值得背负如此沉重的东西吗?

卡利埃斯缓缓走上前,站在雅芙的身侧,伸出手,轻轻地按在迪彦野的肩膀上。

“儿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从未展露过的父亲的柔软。

迪彦野微微一怔,想要抬头看父亲,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涣散,连卡利埃斯的面孔都快要看不清了。

“但你……也太傻了……”卡利埃斯的声音中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很清楚,迪彦野并不是为了权力,也不是为了争夺座父的继承权,他只是想保护佛色座,保护他的家人,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但他太拼了。

他拼尽了一切,哪怕让自己倒下,也要做到。

卡利埃斯突然意识到,这不像是一个想要继承权的人,而更像是……一个愿意牺牲自己的战士。

一个愿意背负一切,但从不考虑自己的人。

迪彦野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的视线已经快要陷入黑暗。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在他的额头上。

他模糊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

“迪迪!”

他的心脏猛地一震。

他努力睁开眼,哪怕只有一点点力气,他也想看清楚——

是熙儿。

她的脸近在咫尺,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丝,额前的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迪彦野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轻轻地呢喃:“熙儿……”

玫彤(熙儿)的指尖微微一颤,她低头看着他,轻轻地皱起眉头,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最终只化作了一句低低的叹息。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的手指缓缓拂过他的脸颊,拭去沾在他脸上的雨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片即将消散的雾气。

“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扛下所有?”

迪彦野没有力气回答了。

他的意识正在慢慢消失。

他只知道,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他救了佛色座,他守护了父亲,他让母亲不再绝望,他让熙儿看到了自己的努力。

这样……应该够了吧?

砰——砰——砰——

他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沉。

世界的色彩彻底被抽离,连熙儿的面孔,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七年的坚持,他终于,终于……

支撑不住了。

他的头微微一偏,彻底倒在了母亲的怀里。

雨幕之中,迪彦野的身体彻底失去意识,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彦野……”

雅芙低头,轻轻地抱紧了昏迷的儿子,手指缓缓拂过他被雨水打湿的发丝。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傻孩子……”她喃喃道。

卡利埃斯站在一旁,望着迪彦野,久久无言。

他曾以为,自己的儿子还不够成熟,不够稳重,不够强大,无法承受座父的职责。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这个孩子,比他想象中要强大得多,也孤独得多。

雨水仍在落下,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种沉默的宁静之中。

但这一刻,四人都未能预料到,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雨幕之中,佛色座静静地燃烧着余烬。

雨水冲刷了血迹和灰烬,火焰熄灭,倒塌的废墟露出残存的墙体,一座千年未曾遭遇如此浩劫的城市,终于平息了灾难。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乔德站在不远处,目光冷漠地注视着倒在母亲怀中的迪彦野。

那个天赋异禀的少年,那个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如今全身脱力,意识沉沦,彻底陷入昏迷。

乔德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终于,轮到他了。

从迪彦野闭关七年重返重返佛色座的那一刻起,乔德就知道,这场继承之争,终究会迎来一次决定性的对决。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在所有人都在仰望迪彦野的奇迹,在所有人都因他的烟花而震撼,在六大家族的代表还在犹豫是否应该认可这个少年时——

他自己,亲手摧毁了自己的未来。

鲸鱼坠落,火海吞噬,座父重伤,城镇几乎陷入毁灭。

哪怕他最后拯救了一切,这个污点已经无法抹去。

迪彦野亲手给了自己一把致命的剑,而乔德,便是那个早已准备好挥下的人。

乔德缓缓收回目光,目光扫过雅芙、卡利埃斯、六大家族的代表们,他们的神情各异,充满震撼、忧虑、愤怒与动摇。

迪彦野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掌控。

他不仅仅是一个座父候选人,更是一个足以打破整个佛色座规则的存在。

但这样的人,并不适合继承座父之位。

“六大家族需要稳定。”乔德心中冷冷地想着,“一个能够随时创造奇迹、同时也能带来毁灭的人,并不稳定。”

而乔德自己,就是那个最稳定的选择。

他的血统纯正,性格坚韧,赤风院世代负责佛色座的治安管理,控制着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只要迪彦野彻底被排除出继承人的竞争,那么,座父之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此刻,机会已经送到了他面前。

乔德微微昂起下巴,向已经失去意识的迪彦野走来,语气沉稳而冷酷:“把他带走。”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雷霆般在寂静的雨夜里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乔德!”雅芙猛地抬头,眼神冰冷,怒气几乎要溢出眼眶,“你想做什么?”

乔德目光平静,语气没有一丝波动:“逮捕迪彦野。”

雨水顺着他的红色披风滑落,他一步步走向昏迷的迪彦野,目光没有丝毫犹豫。

“他要为这场灾难,付出代价。”

“荒谬!”雅芙几乎是吼出来的,愤怒地挡在迪彦野身前,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儿子,像一只护崽的母狮。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刚刚拯救了整个佛色座!你凭什么逮捕他?!”

乔德毫不退让,冷冷地盯着她:“他也几乎毁了这里。”

“如果他没有创造烟花,就不会引发失控。”

“如果他没有释放想象力,佛色座就不会被火焰吞噬。”

“你觉得,他应该被嘉奖?被那些伤痕累累、失去家园的人们捧为英雄吗?”乔德的语气冰冷如霜,“不,他必须被带到赤风院接受审判。”

“六大家族已经给过他机会,这一次,为了座上的未来,他不能再自由活动。”

在乔德的身后,赤风院的士兵已缓缓上前,他们的铠甲在雨夜中泛着冷光,随时准备执行命令。

六大家族的代表没有立刻反驳乔德,他们沉默了。

托德莫和父亲皱着眉,目光复杂地望着迪彦野。

盛长白的折扇轻轻敲击着手心,眉头紧锁。

岚堂家族的长老们低声交谈,眼中透着犹豫。

他们没有立即站出来为迪彦野辩护。

他们当然震撼于迪彦野的奇迹,也为他拯救了佛色座感激不已。

但他们也深知,乔德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迪彦野的确太过危险,他的能力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而这场失控背后的未知缘由,更让他们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们无法立刻做出决断。

而乔德,正是抓住了这份犹豫。

幸莎站在姐姐身旁低头沉思,一只手扶着雅芙,另一只手五指紧紧攥住。这不是座母可以干涉的事情,需要看卡利埃斯的态度。

而卡利埃斯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乔德,又望向自己的儿子。

他没有立刻阻止逮捕。

作为座父,他必须权衡大局,必须考虑整个佛色座的未来。

迪彦野的力量过于强大,他是否真的能够控制自己?

他这次应该是精疲力尽才赶走了尤索瑟,那下一次呢?

如果他成为座父,未来黑暗的力量会不会给座上带来更大的灾难?

乔德的做法虽然极端,但卡利埃斯知道,他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他轻轻叹了口气,最终只是低声说道:“至少……让他醒来之后,再做决定。”

乔德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冷静:“他醒来之后,自然会有审判。”

然后,他微微一挥手,赤风院的士兵上前,用特制的禁锢锁扣住迪彦野的双手。

这锁链能够封锁双手的神经感知,使他无法再次施展能力。

在雅芙愤怒的目光中,迪彦野被士兵抬到车上,消失在漫长的雨夜之中。

乔德目送士兵将迪彦野押走,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冷笑。

至此,他最大的竞争者,已经被彻底剥夺了自由。

座父之位,已经唾手可得。

他回头,望向六大家族的代表们,微微一笑:“接下来的审判,将决定座上的未来。”

他的语气平静,语调不急不缓,却暗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野心。

雨停了,云层逐渐散去,天空却显得更加瘀黑。夜幕之下,红元节霎时落幕,佛色座的权力游戏,拉开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