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逸再次朗声问出“谁赞成,谁反对”时,台下一时间鸦雀无声。
早先,第一次他甫一发话,士卒们尚有迟疑与私语,甚至邓炎还曾跃上石台欲与他试手;可此刻,凭借那一拳的威力,任何质疑都被钝重地击碎,恐惧与敬畏在他们眼中凝结。
邓炎,曾是前任赵校尉帐下的红人,破风刀法驰名青州府,号称一刀可破重甲,无人敢诈;乡里豪强、各路世家,皆想将他招揽麾下。但就是这样一位悍将,只凭一拳,竟立于石台之上单膝跪拜,不觉汗颜。
“林副统领所言极是,属下金大牙无任何异议!”
最先回过神来,正是那日于校场前高声叫嚣的金大牙。他面带惶恐,却极恭敬地作揖下拜,声音微颤。
“属下亦无异议。”
胡安也率先表态,朝着林逸深深行了一礼。
当这西城武营中三大威望人物已先后宣誓,余者又哪敢违逆?顷刻之间,数十名士卒纷纷俯身跪地,铮铮作响的铁甲与泥土紧贴,仿佛把所有不服与怨念都碾碎于脚下。
一战定人心,威仪自此不容撼动。
将士们散去后,空旷校场上只剩林逸与李副统领并肩而立。李副统领目光褒赏,满怀赞叹:“这次演练堪称完美,倒是我小看你了。”
林逸微欠身,谦声道:“多谢大人鼓励,属下尚有不足。”
李副统领抬眼,凝视他片刻,忽然说道:“你方才那一拳力道澎湃,应是蛮牛劲大成,已踏入内息境?”
“属下确已踏入内息境。”林逸不再隐瞒,坦然承认。
伴随他直言,李副统领背后的双手不由紧握。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听到“半月入内息”的事实,依旧令他震惊无比。
半月苦修,仅以蛮牛劲便步入内息,纵放眼荆州府境内,也鲜有此等天资。要知内息一境,平凡武者十年难及;而半月而至,无异神话。
沉默良久,李副统领方缓声道:“你天赋惊人,但路途依旧漫长。武道艰难,非唯凭天资可成,要稳住心神,不可生懈怠。边关大将曾言:武道难于上青天,当逆水行舟,恒心永固,方能大成。”
“属下铭记在心。”林逸郑重说道。
李副统领又道:“修行之难,不仅在资质,更在资源。世间不公,有人或天资平庸,却得承家传功法、雄厚门阀,以至后来胜过先天异禀者。你年纪已非孩童,要想更进一步,需为自己谋长远之策,寻找可靠靠山与充盈财源。”
林逸微默,心中已自明晰:每一次向天碑献祭,均耗巨资与灵材,非长久布局难以维系。
“赵校尉府邸,向来门庭若市。校尉之女年方及笄,名为赵晴儿,与君年岁相当。初识之时,校尉便将重任托付于你,意在深藏厚意。此番联姻,可谓捷径。”李副统领语气平淡,却言中要害。
林逸面色平静:“属下行事素以目的为重,未尝通情达理之事擅动。但校尉府势虽盛,亦非长久。属下志在千里,不愿因虚名束缚。”
“我非劝你为婚姻所困,”李副统领看着他,仿佛忆起当年壮志,“但此法可通途捷径,不可不察。”
林逸颔首:“属下明白。”
二人并肩沿着南城县衙前青石路而行,月色如水,街巷静谧。李副统领思忖片刻,忽提下一个关口:“既已血肉生息,下一步该如何壮大内息,并谋破锻骨境?”
“请大人指点。”林逸抬首,目光虔诚。
“先天之下有四境三关,血肉生息、洗炼筋骨、贯通经脉、炼化骨骼,此为断金之路。欲入锻骨,首要乃是内息充盈,须以练体法增益真气。真气绵延,可化为经脉之源,方可破境。”
“那,蛮牛劲已成,却仍属锻体法初级,难以再增筋骨。你需另觅上乘炼体功法,以铺就更广经络,强化筋骨根基。”
“可我到目前,唯有蛮牛劲法典,尚无他炼体秘法。”林逸微蹙眉。
李副统领点头:“家世虽有限,但赵家府中藏有《玄牛炼体诀》,据说惊人。若能得其真传,你之武道可再飞跃。但不必焦躁,先稳固内息,待时机成熟,自可取法。”
“属下明了。”
“此外,蛮牛劲拳法虽硬实,可近身搏杀,却难以中远距离取胜。兵器之法,乃护道本领。你可修习刀法或长枪,以填补拳法空缺。”
林逸轻吸一口气,心念飞快运转:蛮牛劲纵能破锋,却终需利器相辅——木刀、朴刀,或是赵家军营之中流传的“破阵刀法”。
“多谢大人指引。”林逸微微躬身,眸中自信渐生。
月色下,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夜风拂过,带起漫天尘沙。青州府西城,林逸的崛起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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