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见到她了……是，她身边有很多人……好，我知道了。”男生挂了电话，一回头看到周乔雾站在他身后笑着看着他。一瞬间，脸色煞白。
周乔雾靠在墙上，笑眯眯地看着他：“让我猜猜，你是谁的人呢？希尔莱特？陈寂？还是艾维斯？”
男生低下头，眼神游离：“你什么意思？”
周乔雾笑着走近，突然一伸手，掐住了男生的脖子，笑意陡然消失：“是谁都一样吧，毕竟都是涅夜的人。”
男生涨红了脸，喉咙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
周乔雾感受着手下剧烈跳动的脉搏，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是想让你死，轻而易举。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做。”说完便松开了手。
男生脱力地坐在地板上，捂着脖子不断咳嗽着。
周乔雾擦了擦手，继续说：“被发现你背叛了他们，我一定保的下你。但我如果真杀了你，他们也不见得会多说什么。”
良久，男生终于抬起头，看着周乔雾冰冷的表情，缓缓跪在地板上，声音沙哑：“如您所愿。”
“今晚我们去外边吃吧，家里没人。”周乔文划着手机，偏头看向周乔雾。
周乔雾看着手机里陈卫发来的消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她猜的没错，陈卫是陈寂的人。但是个有野心的人，早早看出周乔雾能给的更多，便毫不犹豫地倒戈。
周乔文被敷衍后也不恼，跟司机说了地点后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周乔雾看着陈寂和陈卫的聊天记录，嘴角微微翘起。这个陈卫倒是比她想象中聪明许多，许多事情汇报的模棱两可，模糊了细节，像是在给自己准备退路。
陈卫半天没等到周乔雾回复，紧张地给她发了个“怎么样”来试探她。
周乔雾关掉手机闭上眼，没有搭理他。
等到了地方，司机给二人开了车门。周乔雾看着熟悉的餐厅招牌，打了个冷战。她语气略带嫌弃：“没有其他餐厅了吗？非得来这里。”
周乔文睨了她一眼：“这里有什么不好？有时来这里还能遇到一些有趣的事。”
周乔雾暗骂一声，他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周乔文和侍应生说了几句话后，跟着侍应生走了进去。周乔雾抿了抿唇，也跟了上去。
走到包厢前面，周乔文示意周乔雾推开门。周乔雾皱眉，直觉不好。但还是推开了门。
等到门一推开，礼花炸开，周泽镜和周泽羽站在门边笑着说：“雾雾，欢迎回家。”
周乔雾怔愣地看着包厢里的人，眼眶微微发热。
周乔妤上前抱住周乔雾，笑着说：“雾雾，欢迎回家。”
周乔雾内心酸酸涨涨的，她眨了眨眼，眼泪不受控地掉下来。姜喻眠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语气无奈：“怎么哭成这样？”
秦唯捧着个小蛋糕也凑上来：“雾雾姐姐，这是我做的蛋糕，欢迎回来。”
周乔雾看着一屋子的人，终于控制不住蹲下哭了出来。一瞬间，所有伪装全都崩塌。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有了依靠的感觉。
姜喻眠蹲下身，温柔地环住她：“好了雾雾，不哭了，都在笑话你呢。”
周乔文阴着脸推开姜喻眠：“滚开，她要哭多久哭多久，谁敢笑话我姐。”
周乔雾抬起脸，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们，认真道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知道，还有人会爱我。
所有人都一愣，姜喻眠笑着把她拉起来：“谢什么啊，我们都等你那么多年了，现在才说谢谢吗？”
周乔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周乔文推着她往里走：“都站在门口做什么？让人家看热闹吗。”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后，姜喻眠给周乔雾倒了杯水，轻声说：“雾雾，喝点水润润嗓子。”
周乔雾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地把水推开。
姜喻眠笑了一下，手指轻轻捏了下周乔雾的耳垂：“还记着呢，跟你道歉好不好？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
周乔雾眼睛一瞪：“什么叫操之过急啊，你不经过我同意你就……”剩下的她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
姜喻眠凑到周乔雾耳边，声音低哑：“好雾雾，别生气了，下回我会先经过你同意的。”经过那么久他想明白了，端着架子是追不到周乔雾的，死缠烂打才是好方法。
周乔雾脸一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喻眠就被周乔文嫌恶地推开：“姜喻眠，别仗着有婚约就对我姐姐动手动脚的。”
周乔雾一听，皱眉问道：“什么婚约？”
周乔文脸色一变，含糊地说：“没什么，你听错了。”
姜喻眠眸光黑沉，脸色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没说什么。
秦唯看着他们两和周乔雾的互动，眉头微微一皱，又看到面前的蛋糕，内心有些烦躁。刚想将蛋糕扔进垃圾桶，却被周泽霖拦住了。
周泽霖接过她手中的蛋糕笑着说：“暴露了哦小唯，耐心点，你的优势在于性别。”说着走过去直接将蛋糕摆在周乔雾面前，“雾雾，小唯给你做的蛋糕。”
周乔雾看着面前精致的蛋糕，语气有些惊叹：“太厉害了吧小唯，好精致的蛋糕！”
秦唯皱眉地看了周泽霖一眼，转头对上周乔雾含笑的目光后又扬起笑容：“对呀雾雾姐姐，你喜欢这个蛋糕吗？喜欢的话我下次还做给你。”
周乔雾摸了摸秦唯的头，语气温和宠溺：“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周乔文抱臂站在周乔雾身后，像是重新认识秦唯一般，目光审视。刚刚秦唯和周泽霖的互动都落在他眼里，周乔雾的受欢迎程度让他内心有点不爽。
姜喻眠看在眼里，语气戏谑：“龙潭虎穴可养不成小白兔。”他隔着周乔雾，和抱着周乔雾撒娇的秦唯对上目光。而秦唯的眼神也不再像刚刚那般毫无攻击性，而是充满侵略和对姜喻眠的轻蔑。
周乔妤接了个电话后，走到周乔雾身边，语气抱歉：“不好意思啊雾雾，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情，我现在得过去，这是送你的礼物。”说着将手中的礼盒拿给周乔雾后急匆匆地走了。
周乔雾好奇地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把造型精美的手枪。她皱眉拿起手枪掂量，长期触碰枪械的经验告诉她，这是真枪。
周泽镜看到后，眉头微蹙：“大姐送这个，会不会太早了？”
周泽羽垂眼，语气难得带着些许笑意：“不会，周乔雾没有那么简单。”
一天下来，周乔雾眉目间难掩倦意。她靠在床上，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像是想起什么，给自己妈妈发去消息：妈妈，我这几天过得很好，继母没有刁难我，和家人也是同未离去一般。只是家中似乎为我订下婚约。
发完消息后她转身躺下。脑中回想着周乔文和姜喻眠对她奇怪的态度，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发现妈妈已经回了消息：那就好。婚约的事周家同我商量过，喻眠是个好孩子，你们二人应当好好扶持，况且你也不能一直和涅夜待在一起。
周乔雾脸色一变，妈妈知道涅夜的事？
她按耐心神，洗漱完后下楼用餐。
楼下周策已经坐在餐桌前，看到周乔雾下来后不悦道：“怎么起这么晚？你弟弟都开始上剑术课了。”
周乔雾扬起笑容：“昨晚和妈妈通电话，没注意时间，一下子睡晚了。”
周策一听是关于慕新晴的事，语气马上软了半分：“这样啊，那你下次注意。”
周乔雾皱眉，爸爸这样明显忘不了妈妈，那方阿姨呢？一边想着，眼神不自觉向方楚云瞟去。只见方楚云从容不迫地看邮件，丝毫不受影响。
方楚云察觉周乔雾在看自己，抬起头温和地对周乔雾解释：“我和你爸爸不是相爱才在一起，是因为我需要爬得更高去反抗家里的安排，而你爸爸是为了有人能够操持家中，也需要有人在外面撑场子。”
周策笑了下：“你倒是实诚。”
方楚云白了周策一眼：“藏着掖着又没什么好处，你怎么还没吃完，公司那边一堆事。”说着起身走向车库，而周策也跟了上去。
周乔雾垂眸看着盘中的培根火腿，有些食不下咽。便走到沙发上看起了书。
等到中午周乔文回来后，她一脸不满地看过去：“我在家无聊死了，谁让你随便给我请假的。”
周乔文嘱咐菲佣磨了两杯咖啡后，坐到周乔雾身旁：“今天发成绩，你难不成想让所有人看你的笑话吗？”
周乔雾摸了摸头，嘟囔着：“其实考的也没那么差啦，有些题我答的还行。”
菲佣将咖啡端上来，周乔文温和地道谢，抿了一口后才开口：“国内国外进度不同，况且这回卷子有些难，我都担心拿不了年级第一。”
周乔雾笑嘻嘻地端起咖啡：“谁能比得过周少啊，以前在国外，妈妈天天念叨着你的成绩有多好多好。”
周乔文想起一直控分逗自己玩的姜喻眠，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周乔雾像是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对了，你的病……”
话还没说完，周乔文脸色一变，闷声说：“我有事，先上楼了。”说着便往楼上走去。
周乔雾追上去抓住他的衣角，语气严肃：“阿文！不要跟我置气，这不是小事。”
周乔文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上楼：“我知道不是小事，但是你知道又能怎么样？我不想再听到这些事了。”
周乔雾的脸一下冷了下来，既然他不说，那自己有的是法子。
她给姜喻眠发了条消息，约他放学后到陈旧见面。看了眼时间觉得还早，想回去补个觉，却发现姜喻眠回了。
眠：现在过去吧。
纯情寡妇:你不用上课吗？
对面的姜喻眠没回，过了一会
花心鳏夫:我请假了。
周乔雾一愣，对着花心鳏夫这个微信名乐了半天才打字：那走吧。
姜喻眠看着手机的聊天界面，小心翼翼地截图，这是他们加上微信第一次聊天。然后举手对着讲台上的班主任，语气谦卑：“不好意思老师，家中有事，我要请假。”
班主任也是豪门出身，专门被学校调来带S班。S班里的人成绩家世都是个顶个的好，比如周乔雾，秦唯，姜喻眠。亦或是跟着家中的少爷一起来，比如陈卫。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姜夫人特意交代说不准你随便请假，需要请假她会提前告诉我的。”
“没事，我妈问起来就说是周乔雾找我，她的事可比什么家事重要多了。”
明子安挥了挥手：“那你去吧。”
周乔雾早早就到了，看着陈旧的装潢，不由地赞叹陈寂的审美。
陈旧是陈寂在这边开的一家咖啡厅，被许多年轻人视作乌托邦。在这里，你可以像店员诉苦，或是回忆往事。而店员也会微笑着在电脑存档，电脑的一个个存档，是所有来到这边的人的专属回忆。即便过去已然陈旧，但记忆依然鲜活。这就是“陈旧”这个店名的由来。
听着店员的介绍，周乔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的这么好听，到头来不是为了提醒她和他们的过去。
年轻的店员看着周乔雾，语气谦卑：“慕小姐，这是陈少为您准备的专属座位，希望你有一个美好的一天。”说完后便退了出去。
周乔雾表情淡漠，漫不经心地搅拌面前的咖啡，看着桌上的熊娃娃。没过多久，姜喻眠推开门，扫视了一圈，看到周乔雾之后眼睛微微发光，快步走了过来：“生病了吗？今天突然请假。”
周乔雾摇摇头，叹了口气问道：“这几年……阿文过的如何？”
姜喻眠微微皱眉：“怎么了？”
周乔雾敲了敲桌子，语气冷了下来：“现在是我在问你。”
姜喻眠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雾雾，没什么，阿文这几年过的很好。”
周乔雾还想说什么，姜喻眠却直接起身：“不要问了，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好吗？”说完后转身就走了。
周乔雾长叹一口气，她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目光扫过玩偶熊，语气戏谑：“听够了？”
玩偶熊的眼睛闪着红光，没过一会，陈寂的声音才悠悠传来：“发现了？”
周乔雾有一勺没一勺地搅着咖啡，顶上的拉花被搅得不成样子：“陈寂，我不是蠢的，莫名其妙放个玩偶熊，还蛮有童心的啊陈少。”她加重了“陈少”二字。
陈寂闷笑出声，他靠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外姹紫嫣红的花园，语气低哑：“雾雾，鸢尾花开了。”你没多少时间了。
周乔雾像是没听懂：“是吗，那快放暑假了。”
陈寂“啧”了一声：“真会自欺欺人啊，随便你好了……话说，你那个弟弟怎么了？”
“不关你事。”周乔雾声音陡然冰冷。
“要是我能帮你呢？”
“不需要。”说完后周乔雾直接起身，“我不希望你接触周家。”她直接走了出去，店员看着周乔雾的背影，打了个电话。
周乔雾走出咖啡厅，迎面扑来的燥热让她皱起眉头。她上了车，摆手说：“去学校吧。”
司机有些迟疑：“四少爷说……”
周乔雾不耐烦地打断：“张口闭口四少说，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就滚。”周乔文真是好样的，自己的事闷着不说，还想让我听他的。周乔雾看着司机不住地道歉，一句话也没讲，闭上眼睛。
“报告，抱歉老师，我来晚了。”少女娇俏的声音响起。明子安扶了扶眼镜：“周同学？你不是请假了吗？”
周乔雾抿唇笑了下：“感觉身体好点了就回来，我刚回国不想落下太多课。”
明子安摆摆手让周乔雾进来：“来了正好，成绩出来了，本来想通知你身体好了赶紧过来，你这阵子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啊。”
不知道谁先笑了，教室里马上响起哄笑声。这阵子周乔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说她努力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眼瞎。
周乔雾面不改色地道谢。明子安将卷子从讲台上拿起来，满意地扫了一眼：“不错，满分，这次压轴题有些超纲，你居然做对了。总成绩可能是学部第一。”
教室安静了一瞬，随后响起的声音更是掀翻屋顶：“什么？学部第一？不是说国外教学比国内简单很多吗，怎么周乔雾一回来就满分。”
“学部第一……也就是说她的成绩可能会超过乌学长？”
“牛逼啊周乔雾，一回来玩这么大。”
周乔雾皱眉：“学部第一吗……”
明子安注意到她的神色，询问道：“你对这个成绩不满意吗？”
班上的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周乔雾，周乔雾回过神，连忙笑着说：“没有的老师，这个成绩很好了。”说完后她拿了卷子回到座位上。
她的前桌转过来，语气带着一丝羡慕：“周乔雾，你怎么考那么好的？我听说你艺术课全都是第一，文化课接近满分。”
周乔雾拿笔敲了敲桌子：“想考好就现在转过去好好学习。”
明肆笑了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喜欢敷衍人。”
周乔雾趴在桌子上：“我哪敢敷衍你啊。”
明肆捏了捏周乔雾的耳垂，笑的暧昧：“你和姜喻眠怎么样了？”
周乔雾拍开他的手，语气烦闷：“什么怎么样？还有别总动手动脚的。”
明肆摩挲了下手指，笑着说：“喻眠还没下手啊。”
周乔雾打了个哈欠，看见明子安看过来，还点头微笑，拍了拍明肆：“别讲了，上课呢。”
明肆“啧”了一声，举手对明子安说：“老师，我有问题想问周乔雾，能不能先坐她旁边。”
明子安眉头微微一皱：“明肆，不要影响人家学习，有问题举手问我。”
明肆不爽地看着明子安：“叫你老师是尊敬你，明子安你还真摆上老师架子了。”
明子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下个月零花钱没了。”
明肆还想说些什么，明肆的同桌从桌柜里拿出一颗苹果，伸手掰开他的下巴就塞进去了。
明子安语气赞许：“干得好，云念。”
云念淡淡一笑，接着低头写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