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夜色像一块巨大的墨砚,晕染着玉京城,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夹杂着几声凄厉的咳嗽,像是死神的低语。
李致远站在废弃码头边,望着被隔离在破败船舱里的染疫乞丐,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些乞丐是他用几吊钱从城里各个角落“收集”来的,说是收集,不如说是诱饵。
“按公子说的,每三丈挖沟渠,用石灰断绝气流!”王管家指挥着家丁,将一桶桶石灰水倒入沟渠中,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带着刺鼻的气味。
李致远看着这简陋的“隔离区”,心里五味杂陈。
他深知,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隔离是最有效的手段,但这种方法无疑残酷,像是在等待死神宣判。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郑明鉴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他指着李致远,怒斥道:“狂徒!竟敢私设防疫区,目无王法!你这是要造反吗?!”
李致远冷笑一声,拱手道:“郑大人,下官只是尽绵薄之力,控制疫情蔓延,何来造反之说?莫非大人希望这瘟疫席卷全城,让玉京城变成一座死城?”
郑明鉴脸色铁青,正欲发作,却听码头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队黑衣人抬着几具尸体走了过来。
尸体上都盖着白布,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更加浓烈了。
郑明鉴强忍着恶心,问道:“怎么回事?”
为首的黑衣人单膝跪地,沉声道:“禀告大人,这些都是染疫身亡的百姓,小的们奉命将他们运送到城外焚烧。”
郑明鉴脸色更加难看,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被隔离的乞丐,又看了看那些被抬走的尸体,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恐惧。
他深知,如果瘟疫继续蔓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周府内,苏梦璃乔装成丫鬟,潜入了药房。
她躲在阴影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只见唐太医正与一个身穿黑袍,面目模糊的妖人对坐,两人低声交谈着。
“用‘阴阳错位阵’混淆瘟疫来源…妙啊!”唐太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险的笑意。
苏梦璃心中一惊,她终于明白这瘟疫的源头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她猛地从阴影中窜出,手中毒针闪电般射出,直指那黑袍妖人的咽喉。
然而,就在毒针即将触碰到妖人的瞬间,那妖人却化作一团黑雾,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苏梦璃扑了个空,心中暗叫不好。
就在这时,码头上,一艘小船缓缓靠近,船头站着一位红衣医女,她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星辰般璀璨。
她将半张泛黄的书页抛给李致远,轻声道:“疫病源头在城南水井,但小心…唐太医的‘驱邪符’里掺了‘失魂散’!”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唐太医的银针已射向红衣医女的后心。
苏梦璃反手捏碎毒药瓷瓶……
码头上,腥咸的海风裹挟着石灰的刺鼻味,直冲李致远的鼻腔。
他几乎能尝到那股味道,苦涩,又带着一丝金属的腥甜。
苏梦璃捏碎瓷瓶的脆响,像是一声来自地狱的信号。
紫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甜香。
唐太医猝不及防,吸入一口,踉跄后退,捂着喉咙,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你……你怎么知道……井水被下了‘血蛊’?!”
李致远冷笑一声,他甩出缠在腰间的铁链,精钢打造的链条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精准地缠住码头边一口废弃的井栏。
他用力一扯,腐朽的木板应声断裂,露出黑洞洞的井口,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
“因为,”李致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蛊虫在月圆夜会爬出水面——就像此刻!”
今晚的月亮,大得诡异,像一只血红的独眼,冷冷地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井口的水面上,泛起一层细密的涟漪,紧接着,无数细小的红色虫子,如同沸腾的血液般涌了上来,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空气中弥漫的甜香更加浓郁,让人几欲作呕。
与此同时,周府的药房内,弥漫着紫色的雾气。
苏梦璃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她捂着口鼻,目光死死地盯着唐太医。
唐太医脸色惨白,毒雾显然对他也有影响,但他眼中闪烁的疯狂,却丝毫未减。
就在这时,红衣医女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
在她的胸口,赫然纹着一页泛黄的书页,与李致远之前得到的半张书页,竟是同一本书的不同部分!
画面定格在她将匕首刺入唐太医咽喉的那一刻,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染红了那页书页纹身。
更加诡异的是,唐太医的脖颈上,在鲜血的浸染下,也浮现出一幅纹身,与李致远手臂上的纹身图案一模一样,只是方向相反,如同镜像!
码头上,李致远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里,似乎有一股灼烧般的疼痛。
他抬头望向周府的方向,夜空中,一片乌云遮住了血月,仿佛一只巨大的黑色翅膀,缓缓地,将整个玉京城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头目,战战兢兢地指着那口古井,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公子……这井,这井连着城南的水源……”
李致远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乞丐头目,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确定?”
乞丐头目拼命地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小的……小的不敢撒谎!这井……这井里的水,流向……流向……”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周府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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